[網王]櫻色年華

第二天是一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

對於網球選手而言,這一天是一個盛大賽事的開幕。但是對於流川櫻而言,這一天是流川爺爺下葬的日子。這並不是什麽好日子。

站在墓地前,流川櫻和流川楓沉默地看著墓碑上爺爺的相片和名字。

他們誰都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麵。這已經成為一生的遺憾,再也無法更改。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再說什麽也是無用的。

活著的時候沒有說出來,死去之後說再多也沒有用。再也沒有人聽得見了。一切話語都是多餘的東西。

流川櫻放下一束鮮花,回到流川楓的身邊。

“律師在等我們,你要過去嗎?”流川櫻輕聲說道。

流川楓沒有馬上回答,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回東京。”

流川櫻點點頭,“路上小心。”

流川楓抱了妹妹一下。

“比賽加油吧。”流川櫻最後說道。

從墓園出來,她親眼看著流川楓上了去東京的車。

從今以後,就隻有我們兩個了。哥哥……

流川櫻抬頭望著天空,一陣出神。

東京的體育館裏,手塚定定地望著體育館上的天空。

“手塚,你怎麽了?比賽要開始了。”不二問道。

手塚搖搖頭。

真田看了手塚一眼。

小海帶也撓撓頭,思維倒是簡單,“嘛,反正有幸村部長在。”

“呐,呐,出了什麽事?”菊丸好奇地問道。

越前奇怪地看了手塚一眼,想起之前在手塚家看到的流川櫻。

不得不說,越前這次的預感很準確。

“菊丸,小櫻今天來不了了。”

“唉?!為什麽啊?她之前明明答應了的。小櫻說要來給我加油的。”

手塚沉默下來。

“喂,流川櫻怎麽了?”跡部抱著手臂,皺了皺眉。

忍足挑眉,“流川美女怎麽了?”

千石也看向手塚。

今天的手塚很異常,明顯的不在狀態,常常走神。幸好他是教練,不用上場。

真田壓下帽簷,沉聲代替手塚回答,“小櫻家裏出了點事。”

小海帶比較直接,懨懨地說:“櫻前輩的爺爺去世了。”

眾人驚訝了一下,沉默。

不二拍拍手塚的肩膀。這裏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手塚對流川櫻的感情了。

流川櫻從律師事務所走出來的時候,天空中下起了雨。

她抱著一打的文件走在街頭,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爺爺把所有的遺產都留給了他們兩個。

一直以來都說“我死了不會留一分錢給你的,臭小子!”,但是她手裏頭拿著的文件上卻明明白白地寫著留給流川楓的那筆錢,足夠他在美國立足,好好地去追尋他的夢想了。

這世上唯二的親人已經離開他們了。

這世上怕是再也沒有人會對他們這麽好了。

她獨立堅強,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可以一個人走下去。感情是她最為謹慎對待的東西,也是她最向往得到的東西。

她從來沒有這樣慶幸過,她還有一個哥哥。

流川櫻跑到最近的公交站台下躲著雨。看著在雨裏來來往往的人群和車輛,她放空了思緒,仿佛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小時候在鄉下,坐在和式大宅的遊廊上,看著外麵落下的雨點。

心情很寧靜,但是不會覺得寂寞。

那時候爺爺坐在身邊,捧著一杯熱茶。

彼此都不言不語,坐在廊上看雨,但是卻覺得很溫馨。

流川爺爺愛喝茶。她為了爺爺特地去學了茶道。

流川爺爺愛下棋。她為了爺爺特地去學了圍棋。

流川爺爺好武道。她為了爺爺的期望接受了訓練,不管是劍道、柔道、空手道、跆拳道。她跟著真田爺爺學習了劍道,跟手塚爺爺學習了柔道,回家還要到爺爺那裏進行綜合學習。但是她從來沒有喊過一聲苦。

親人對她的期待,她從來不會辜負。

流川楓需要她洗衣做飯,她就樂得待在家裏做家務。

流川楓需要她為他補習,她就樂得不厭其煩地教他。

流川楓喜歡打籃球,她就樂意為他規劃好未來的一切。

隻要他們都需要她。

隻要他們不會拋棄她。

流川櫻為了別人的需要和期待活著。但是她樂意。

如果沒有他們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活著幹什麽。

一個人,總需要一個家。

她足夠成熟。但是還是需要長大。

流川櫻掏出手機,撥號。

“喂,社長,我是流川櫻。最近在寫的那本書請延遲出版。我有事要出遠門,短期內不會歸來。文章不會更新的。您不用勸了。就這樣,再見。”

“喂,喂——”電話那頭的總編鬱悶了。“這叫什麽事啊?”

把手機放回口袋裏,流川櫻望著天空喘了一大口氣。

她該是時候出去走走了。自己也需要換一個心情。

目的地就定在中國了。回到故鄉大概能讓自己心情好一點,畢竟那裏也是她所熟悉的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對於流川櫻做出這樣的決定,其實沒有什麽好意外的。那裏畢竟是她的故國。

但是她不知道原來她竟然還有一種“故國情懷總是詩”的感觸。

流川櫻張望了一下四周,看到不遠處有一家書店。

先去買張地圖吧,中國地圖。

——她真的沒好意思告訴別人她其實也是一個路癡。

但是,總是比小海帶好的不是嗎?起碼她還會問路看路標,再不濟也能上網查詢,不像小海帶一樣是走丟了就回不來的。

起碼走熟了的路她是不會走丟的。怎麽說她也是在神奈川生活了十五年的,不至於會走丟,不然也太丟人了,說是“路癡”都太誇獎她了。哪裏像小海帶,也不知道他的腦子裏到底是什麽回路,連立海大校園裏都可以走丟。

流川櫻曾經深深地表示,她跟小海帶其實不是一路人,小海帶是用來給她墊底的。

當然,知道她其實有一個這麽“萌”的路癡屬性的人——真的不多。目前算來,也隻有青梅竹馬的某某,某某某,和某某某某。

冒著雨跑向書店,流川櫻不慎撞到了一個路人。

懷裏的文件掉在地上。

“對不起。”流川櫻連忙跟對方道了歉,蹲□去撿地上的文件。

幸好有文件袋裝著,裏麵的東西沒有因為掉在地上而濕掉。

“沒關係。你沒事吧?”對方有一個好聽而溫潤的聲音,禮貌地問著流川櫻。

流川櫻皺著眉看著濕掉的文件袋。“對不起。我沒事。”

眼前出現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一塊手帕遞了過來。

流川櫻抬頭,看向對方。

對麵的人淡淡地一笑,“不介意的話先擦一下吧。”

“謝謝。”流川櫻沒有拒絕,接了過來。今天本來就是爺爺下葬的日子,她出門也沒有帶什麽東西,更不要說是紙巾了。

但是,她沒有想到會遇到眼前這個人。

藤真健司看著眼前這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孩子,手臂上還纏著黑色的臂紗。

“冒昧地問一聲,你剛剛見過藤真律師?”藤真一眼認出這個文件袋是父親的律師事務所裏的。

流川櫻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藤真了然。今天父親出門前說過,有一份遺囑要辦,有一位老爺子把自己留下的東西全部交給了孫子和孫女,那是他唯一的親人了。藤真媽媽一向心軟,聽到隻有兄妹兩個相依為命,哥哥還在念高一,妹妹還在念國三,都還是十幾歲的孩子,頓時心酸得不得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遺囑的繼承人會是眼前這個女孩子。好巧不巧,他還就這麽遇上了。

“你好,我是藤真健司,藤真律師的兒子。”

流川櫻點點頭,她剛剛聽到藤真的問話就已經猜到了。“謝謝你。我是流川櫻。”

藤真聽到“流川”二字愣了愣,不由地就想到了湘北那一個。

流川櫻看了他一眼,“流川楓是我哥哥。”

藤真愣了愣,恍然。“不好意思。”

流川櫻搖搖頭。

兩個剛剛相識的人站在書店的屋簷下彼此沉默。

流川櫻拿著手帕皺了皺眉,“那個——不好意思。”

“沒關係。”藤真默了默,雖然知道對方是流川楓的妹妹,但是他也不擅長應付女孩子。況且他跟流川楓也不熟,不要說是他的妹妹了。

“我……請你喝一杯?”流川櫻試探著問。她看了一眼書店的二樓,那裏是一個咖啡吧。

藤真笑了笑,本來他就是要進書店的,現在推托掉也不好。而且對方女孩子覺得自己是幫了她,如果不還回來的話大概會不好意思的。看她的性格也是不想平白接受別人好意的性格。

藤真沒有拒絕,走進了書店。

流川櫻的速度很快,挑了一份中國的地圖冊就走到了藤真的身後。

藤真要買的是醫藥類圖書。他是打算大學報考醫學係的。

流川櫻跟在他身後,仿佛無聲無息。

“那個——”流川櫻出聲,看著藤真手裏的兩本書,迅速從書架上取下兩本書,遞給藤真,“如果是初學,這個比較好。比那個要全麵和詳細。”

藤真驚訝地看著流川櫻。

“我學過一點毛皮。”流川櫻說。

“謝謝。”藤真笑了笑。他倒是真的沒有想到,對方比他小了那麽幾歲,但是已經走得這麽遠了。看來流川楓的妹妹,還真是出人意表呢。

流川櫻回了淡淡的一笑。

兩個人坐在二樓的咖啡吧裏,彼此看著自己剛買的書和地圖,沒有發出聲音。

咖啡冒出嫋嫋的熱氣,彌漫在空氣中的是一股香甜而略帶苦澀的味道。輕緩的音樂緩緩地在這個空間裏流動著,仿佛一條小溪。

流川櫻隨手拿過紙筆,在紙上寫下她的行程計劃。她還要仔細查一查要走哪條路,坐哪一趟車。哪怕她在中國生活過那麽多年,但是都沒有出去好好走過,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走。

藤真看到不明朗處,抬起了頭,拿過咖啡杯。看到對麵的流川櫻已經在紙上寫寫畫畫了好幾頁。

他一挑眉——中文?

看來,流川楓的妹妹,真的是跟哥哥很不一樣呢。

“這是要去中國旅行嗎?”

流川櫻點點頭,“恩。”

她撩了一下自己的發絲,“打算出去走走,換個心情。”

說著笑了起來,“全國大賽快要結束了,到時候跟哥哥一起走。他若是贏了便當做慶祝,他若是輸了便當做安慰。”

藤真笑了笑,“前幾天我一直在東京看比賽,湘北遇強則強,運氣也還不錯。應該可以走很遠,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奪冠。”

“但願吧。”流川櫻轉了一下手裏的筆,這個是她的習慣,思考的時候會不自覺的轉著手裏的筆。

藤真喝了一口咖啡,沒有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很久之前在評論裏看到有人呼喊藤真,於是我讓藤真出來打醬油了~感謝我吧,哈哈~

話說這文雖然一般般(水平有限,不幸中庸了o(╯□╰)o),但是評論的人真心少啊~

於是,歡快地碼了三千六,滅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