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櫻色年華

真田急急忙忙地奔跑在校園中,雙手握拳,手上青筋時隱時現。

他回到教室的時候並沒有見到流川櫻,班裏同學說是有人外找,但對方幾個女生的樣子好像很囂張。有認得的幾個女生一直沒敢說話,當時也不敢阻止,是看著流川櫻被她們帶走的。現在見到真田化身黑麵大神,一臉不善,才怯怯地出來說話。

對方那些人都是幾個行為不良的女生,一向囂張,對網球部的人很有好感,尤其是隔壁班的幸村同學,她們還見到過那些人圍堵過好幾個和幸村同班的女生。

真田頓時什麽都明了了。

那個笨蛋,一直處於眾多女生的壓力之中,卻完全表現得像個沒事人一樣,讓他們完全都看不出來。男生對女生內部的那些事多少有所聽聞卻不甚了解,哪知道那些女生一旦瘋狂起來,可是什麽都幹得出來的。

真田認識流川櫻還在幸村之前。

自從幸村出現之後,立刻就引來周圍女生的目光。他確實是一個很容易就能讓人產生好感的家夥,無論外貌、性格、能力,還是家庭背景。異性之間的吸引力對於某些人而言毫無疑問要比同性之間的大。哪怕流川櫻如此出色,在相貌、性格、能力上完全與幸村不相上下,但是女生們總是更容易喜歡幸村的,而對於流川櫻則是明顯的嫉妒。

所以,在幸村出現並與流川櫻成為朋友之後,真田明顯就發現周圍看向流川櫻的目光中更多地帶上了敵意。明明在幸村尚未出現之前,這種情況要好很多。

嫉妒和敵意,真田更清楚那個對流川櫻的傷害比較大。

那個時候,真田曾討厭過幸村。

在一次發現流川櫻被鎖在倉庫中之後,他就揍了幸村一頓——當然,是在流川櫻不知道的情況下。不然,在流川櫻的記憶中,就不僅僅是隻有那一次關於仙人球的例外了。

他們從來都不知道,在他們無法觸及的背後,她曾多少次遭受過類似這樣的待遇。若是換了一個人,恐怕已經退縮了,也再不會跟他們做朋友,或者幹脆轉學消失,離開他們的世界。但她仍然是溫和地微笑著,就像四月裏的櫻花,最最繁盛和絢爛,讓人留戀,讓人舍不得那笑容的消失。

所幸她的名字叫做流川櫻。那是一個和外表的溫和完全不相符的堅強的女孩子,有自己的原則,有自己的堅持,不為外物所動,不為風雨所擾。

她曾嫌棄自己的名字很俗。不過他卻覺得很合適。她就是四月裏的櫻花,美好而繁華。

現在,網球部之中,幸村姑且不說——他的殺傷力是一直都存在並且排在第一的,真田以前就已經很清楚了——而如柳、柳生、仁王之流,喜歡他們的女生也是不在少數的。就連文太那家夥,因為單純、跳脫的性格,可愛的外貌,也被很多人喜歡著。大概也就隻有巴西血統的桑原和過於嚴肅的自己情況才好一些。但是他一直都知道,即使麵對這這樣的自己,也有很多女生勇敢地來“撞冰山”。

而流川櫻,跟這樣一群人做朋友,到底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和擁有怎樣的堅強才能依舊如此微笑著和她們在一起?

真田沒有告訴其他人。就像很久以前他和幸村心照不宣的約定。

為了不破壞大家的友誼,不至於日後見麵的尷尬。

他不奢望那些雖性格怪異但都精明無比的隊友會不知道這件事,隻是不想搬到台麵上來令大家都無措和難堪,隻要心底裏明白和為此能夠珍惜這樣難得還如此微笑的女生就好了。

真田獨自一人找到流川櫻的時候,她正倚著樹幹坐在樹下,仰望著天空。

寧靜深遠,仿佛一幅畫。

隻是這畫的背景不怎麽好看。

真田掃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十個女生,已經沒有行動能力。看到這裏,真田才鬆了口氣。

幸好,她學過武啊。

這一刻,他無比感謝流川爺爺那英明無比的決定。

隻要躺在地上的不是她就好。其他的,不管躺了誰,都隨她們去了。

“弦一郎哥哥。”流川櫻扯出一個笑容。

“怎麽回事?——你的臉——”真田驚悚萬分,差點怒火燃燒。那已經高高腫起的半邊臉,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真是太鬆懈了!

“沒什麽事。不要在意。你知道的,我可不是吃素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加倍償還。”

真田看著她,“沒事就好。”——雖然他的拳是死死地握著的——這還叫“沒事”嗎!

“流川家家訓,靜時藏巧若拙,動則雷厲風行。”流川櫻低低地道,抬眼給了真田一個淡淡的微笑。

“啊。”真田頓了頓,“我陪你去醫務室吧,你這個樣子——”

“沒關係。我直接去教務處更好,不是嗎?流川櫻可從來不是聖人啊。她們既然招惹了我,難道還想全身而退嗎?我可不會當成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畢竟已經到了動手的份上了,那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我不想把事情鬧大,那樣對誰都不好。但是既然已經得罪我了,若我選擇那樣平淡的處理方式來結尾,會有更多的人以為我好欺負呢。況且也對不起我自己呢。”流川櫻掃了地上一眼。

真田沉默不語。他知道,流川櫻從來不是軟弱的女孩,雖然溫和,卻絕對不會怕事,不會逃避。他一直很欣賞這樣的女孩,恩怨分明;性格溫和,但是有自己的驕傲。

“我隻是想借這件事告訴她們,不要輕易得罪我,我討厭麻煩,但是不怕麻煩。來找我的麻煩,她們自己會更麻煩。弦一郎哥哥,不用管我了,我自己能夠處理。我先走了。”

流川櫻整理了一下衣服,踩著規律的步子離開,淡定如初。

那樣雲淡風輕的樣子,反而使真田心理堵得慌。或許,他該更果斷一點,剛剛……應該拉住她的……

她總是那樣逞強,會很累的。

是了,他從來沒有見到她哭過。仿佛她生來就隻會微笑,不會哭泣。

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個人在扛。明明是朋友,但她從來不會麻煩他們。明明在一起相處了那麽多年,但她仿佛從來不曾改變,還是初識的那個樣子。

這樣的她,他要拿她怎麽辦?

明明他們都已經介入了她的生活,但她的內心仍然是一團迷霧。

那麽,在他們還未相識之前,她又是什麽樣的?沒能更早地遇見她,是他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