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98章 熟悉又陌生
岄木綾馥十分意外柳蓮二居然搞到了她的手機號碼，打電話給她。
冰帝一咖啡小廳裏麵，岄木綾馥攪拌著咖啡，有些疑惑的抬眸看向對麵的柳蓮二，“柳君來到冰帝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真是驚訝呢，柳蓮二會主動來到別的學校找一個女孩子。
“嗯。幸村住院了……”柳蓮二淡淡的說著這樣的話，倒是讓岄木綾馥手頓了頓，腦海裏閃現的是幸村穿著病服的樣子，心裏歎了口氣，“柳君是希望我能做什麽嗎？”
說是特意過來讓她去看看他，也太牽強了一點，他們隻是一麵之緣吧。
“他最近都在看你看過的中文書……”柳蓮二沉默了一下開口了。
岄木綾馥再次驚訝了，“所以呢？”
柳蓮二再次沉默了，他發現，隻要牽扯到這個女孩，他的所有數據都無法分析。為什麽幸村會突然關注起這個女孩，不，倒不如說是走一遍這個女孩走過的路，而且幸村是無意識的做著這些事情而無法自我察覺。
柳蓮二還記得幸村讓柳生幫他買岄木綾馥看過的書，當然岄木綾馥看過什麽書，都是通過他知道的。網球部的人對岄木綾馥似乎都蠻好奇，每一次讓他把岄木綾馥的新資料說出來的時候，幸村看似笑得十分自然，看似不在意，他卻看到那雙眼裏偶爾閃過的捕捉信息的光芒，然後就無意識的去做一遍岄木綾馥做過的事情……
為什麽，柳蓮二不懂，他分析不出來。不是沒想過將幸村的異樣當成喜歡上岄木綾馥才會采取的行動，但是他就是覺得怪！怪在哪裏，他又說不出來！
而且，柳蓮二還記得幸村在看那些岄木綾馥看過的中文書的時候，無意識的呢喃，“真是熟悉又陌生……”
他心裏的感覺就更怪了，特別是幸村似乎在第一次見到岄木綾馥的時候也不見有多少異樣，怎麽在人家轉身走了之後就將隱藏的情緒顯露出來了。
更讓柳蓮二糾結的是，之前似乎有一道什麽線索可以解開這些疑惑的，他卻沒來得及捕捉到，就再也找不到了。
“……”坐在柳蓮二對麵的岄木綾馥看著柳蓮二微微鎖眉的樣子，怔了，這個軍師也會有糾結的事情困擾他嗎？
“柳君……？”岄木綾馥不由得輕輕的喊了一聲陷入思緒的柳蓮二。
“……”柳蓮二聽到她的聲音回過神，握拳咳嗽了一聲，“不好意思呢，岄木桑，但是你能夠給我解惑嗎？”
岄木綾馥看著他說完話就打開本子，有些黑線了，這廝是來采訪她的嗎？
“岄木桑……第一次見到幸村有沒有什麽特別感覺？”柳蓮二抓住筆問了。
岄木綾馥：“……”這是神馬問題？
柳蓮二：“……”不後退，要抓住這個女孩的想法。
“……他是個值得我欣賞的人”岄木綾馥斂眸說道，語氣染上些許無奈，還有她自己不知道的茫然，內心深處一閃而過的一絲飄忽不定無法察覺。
“僅此而已？”柳蓮二不死心的問。隻有這個感覺，讓他無法分析啊。
“嗯，僅此而已……”岄木綾馥答案似乎十分堅定，柳蓮二也無法獲得更多。
“岄木桑有空可以去看看他嗎？”柳蓮二開口了。
岄木綾馥聞言看著他，淡淡的點頭，不可否認，她心裏也擔心那個纖細的少年，雖然知道他最後會好起來，但是這個過程中，他會受到很大折磨。
“那就先謝謝岄木桑了，直覺幸村會心情好一點呢……”柳蓮二這樣的話讓岄木綾馥啞然了，隻是一麵之緣的她和他，哪有那麽大的影響力，但是她也沒有反駁，隻能感慨幸村的隊友真的十分關心他，連她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算不得朋友的人也被拜托過去看望他，隻希望他能夠站起來。
岄木綾馥做事情也不希望拖著，所以在柳蓮二離開之後，她就打算去醫院看看那個少年了。
但是天氣再次說變就變，就在岄木綾馥跟正選們，甚至岄木桉流都說了一聲要去醫院看望一個朋友而在買花的時候，下起了大雨。
隻不過還是下午，天空黑壓壓的，時不時還閃電打雷，岄木綾馥忍不住看向上空，那大自然的力量如此讓人心驚，但是依然破不開時空的隧道，又有何懼。
街上已經沒什麽人了，連車都很少，她站在花店門口，看著外麵的雷電雨，她擔心其他人在這種情況下還打電話過來，十分危險，將手機關了。
岄木零出現在岄木綾馥身邊，撐傘不讓那些水汽弄到她，“小姐，先進去吧，這個時候是無法去任何地方的”
岄木綾馥也隻能無奈的到花店裏麵等著雨停，而被她關機找不到人的正選幾乎跳腳，打電話到醫院那邊，似乎人還沒到，隻能無奈的罷了。估計是躲雨去了。……真是的，她也沒那麽笨，會冒著這樣的雨過去，真是關心則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的雨停了，岄木綾馥起身站在門口，屋簷欲滴的雨水在她窩起手心的時候落入了她的掌心窩，清涼的水汽似乎就可以從掌心傳到她的心間，隻是一滴，似乎就可以**滌心中所有灰塵。
這是前世的她在下雨的時候特別喜歡做的事情。
而在東京綜合醫院的某間病房，一抹纖細卻修長的身影站在窗邊，同樣的動作，接住了那滴落的雨滴，手心窩緩緩而動的雨滴照著他的麵容，他看到了自己有些蒼白的臉色，唯獨那一雙眸子依然滿是風華，卻多了一絲落寞和迷茫。
好熟悉……
這樣類似的事情似乎做了成千上萬遍，融入了骨髓，原本以為都是自己的習慣，可是為什麽一切都在那個女孩出現之後，都感覺變成了跟隨她的習慣……
柳蓮二不知道，幸村不是沒有察覺，而是即使察覺了，也跟他一樣無法理解自己的行為，到最後還是不自覺地那樣做。
岄木綾馥看著雨停了，才走向醫院，醫院離花店並不遠，所以並不需要打車了，隻是地上的積水十分多，岄木零十分不願意讓她踏在積水裏麵走路，這個時候一個騎著腳踏車的身影疾馳而來，“Burning！！河村壽司！！”
呃！
岄木綾馥驚訝的眨巴著眼睛看著河村隆疾馳而過送壽司，突然又疾馳回來，停在她的麵前，響亮的開口，“Burning！岄木桑！真的是你噢！我還以為我看錯了，本大爺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吧！地上很多積水來著！”
拿著網球拍的河村隆一點也不憨厚，可謂是男子氣概十足，看著地上那雨水，直覺就是不想讓這個女孩踏著積水，嘛，雖然他的腳踏車沒有豪車來得有麵子，但是這個女孩可不會嫌棄人。
“河村君，不耽誤你送壽司嗎？”岄木綾馥眨巴著眼睛問道。
“沒事！大男人豈會連壽司都等不起！”河村隆不以為然的說道。
但是岄木綾馥黑線了，你咋知道等你的壽司的人一定會是大男人？
“而且我速度很快，不會耽擱的！Burning！上車吧！岄木桑！”河村隆兩眼冒火，十分有幹勁的說道。
“……那謝謝你了，河村君，我需要到東京綜合醫院……”岄木綾馥也不矯情了，河村隆送壽司的速度的確很快，而且醫院離這裏很近，不會耽誤他太多時間，所以她上車了。
早就悄悄隱入暗處的岄木零看著岄木綾馥上車，還不得不環上河村隆的腰，他就皺起了眉頭。
河村隆的速度十分快，岄木綾馥不抱著他的腰肯定會被甩下車的，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河村隆踩車也十分有技術，兩邊濺起的水花一點也沒有弄濕到後座的岄木綾馥，將她完完全全的送到醫院。河村隆不傻，這個女孩肯定是來看望病人的，手上可是拿著一束花呢，不是自己看病。他豪爽的向她說再見之後就踩著腳踏車繼續送壽司去了。
醫院本來就是個安靜的地方，除了工作人員工作難以避免發出的聲音、家屬們擔憂的各種行為引發的聲音，都是沒人會在這裏喧鬧的。
岄木綾馥向服務台的值班人員問了幸村的病房，就轉身去找。
而住院的清水涼思做夢都想和幸村單獨相處，但是幸村居然每次都將她拒之門外！讓她氣得蛋疼卻又無法！隻能站在幸村病房外麵生著悶氣，大胖妞也早在下課的時候帶了補品過來給她吃，可她碰都不想碰，“拿著這些東西離我遠點！”
清水涼思忍無可忍的對著大胖妞吼著，但是大胖妞都毫不退步，清水涼思總算知道厚臉皮到底多麽討人厭了！但是她才不承認自己也厚臉皮！
清水涼思恨恨的回到自己的病房，悶著去了，大胖妞也跟進去，關上了門，瞬間就聽到劈裏啪啦的摔東西的聲音，而這些聲音也被剛好來到的岄木綾馥聽到，不過她不知道裏麵是清水涼思就是了，隻能微微蹙眉，幸村的旁邊住著這麽一個會鬧騰的人，怎麽能夠靜養，希望那位病人歇停吧。
“叩叩叩”岄木綾手雖然停頓了一下，但還是敲門了。
“清水桑，我想靜一靜，請不要來打擾”幸村一次次被這樣煩著，溫潤的麵具都有些要龜裂化，那個厚臉皮的花癡，他原先並不想怎麽在意，但她那是纏著自己的節奏嗎？本來來到東京綜合醫院，可以防止那些立海大花癡借口過來煩他，過來這裏靜養，而且這裏的醫療水平也不錯，環境也很好，但是怎麽就遇到那麽一個花癡，他真心無力。
“……是我，幸村君”外麵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雖然幸村隻在那次見麵聽過，但是卻記得十分清楚，是那個女孩！
幸村眼眸複雜的一閃。
她怎麽會來……難道是哪個隊友向她透露了他住院的消息？他不是很願意讓她看到他這個病弱的樣子，尤其是心中一種奇怪的超強排斥感覺讓他開口了。
“岄木桑，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回去吧……”門內傳來這樣的話語，是岄木綾馥怎麽也沒有想到的，她，居然被拒之門外了。
岄木綾馥斂眸看著手中的花束，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那好，你好好休息”
她不是個不知趣的人，既然他不想見她，那也沒辦法。她將花放在門的一邊，轉身離開了。醫院走廊並不算長，她轉角離開的那一刹那，那病房的門被打開了，穿著綠白相間病服的他看著那最後一抹金發劃開的弧度沒有任何實質的消散了，垂眸看向一邊的花，修長的手將它拿起來，腳步也邁開了……
前方那一抹淡雅的身影在他眼裏漸漸模糊，他似乎看到了一抹如墨畫中仙的身影，那樣的朦朧，在他記憶深處，擾亂了他的心緒，卻不讓他明朗。拿著她送的花，看著她的背影，走過她走過的路，凝望著她越走越遠的身影，距離在漸漸扯遠，他卻還沒停下腳步，依然踏著她踩過的地方，直到她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裏，他才驚覺，一切仿佛恍若隔世，他似乎永遠靠不近她……
雨後的世界十分清涼，尤其是那一抹去而複返的身影回來了，幸村握著花的手一緊，慌忙的轉身想要離去，卻聽到岄木綾馥的聲音響起，“幸村君這麽不待見我嗎？”
岄木綾馥不得不承認，這次受打擊了，她想起了醫院不遠處，“鎏年”就在那裏，所以她去買了一份熱騰騰的粥，想著幸村即使不見她，但是她還是可以把粥送到他的病房門口，多少吃一點。她相信，這個纖細的少年估計都沒好好照顧自己。可沒想到她去而複返見到的是他默默跟在後麵，停留了許久，見到她卻想要逃的人，她有那麽恐怖嗎？
“沒有！”幸村這句話連忙脫口而出，他的確沒有那個意思，但是卻讓人家誤會了，隻能連忙解釋。
……他能夠解釋自己心裏那奇怪的感覺嗎？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說不定這個女孩會認為他身體有病，精神也有病。
看著他慌忙解釋的樣子，岄木綾馥也沒想過要怎麽反駁他，“我買了一點熱粥，你喝一點吧……”
幸村看向她手上拿的打包的粥，點了點頭，接過來就看到她轉身要走，想要拉她，可他一手拿花，一手拿粥，兩樣都是她送的，又不能扔，隻能開口了，“岄木桑，陪我一會可以嗎？”
幸村這樣說，連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之前將人家拒之門外，現在又想要人家陪，真當人家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所以他做好了被她拒絕的準備，可她依然沒有一絲尷尬和閃爍，單純的就答應了他這個病人的請求，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輕鬆。
其實，岄木綾馥算是有些了解這個少年的，這麽驕傲的他自然是不想別人看到他病弱的一麵，他的行為不難理解，所以她不生氣。
病房內，幸村看著她用小碗幫他盛粥，又開始恍惚了，內心深處總有一股什麽東西在躁動，想要突破出來，但是卻不得果。
“粥不是很燙，可以直接喝……”岄木綾馥將小碗放到他的手心說道。
……但是幸村就隻是捧著小碗，沒有其他動作。
岄木綾馥：“……”她眨眨眼，這是為何？
“……你沒幫我夾菜”幸村就這麽一句無意識的話，卻瞬間嚇顫了岄木綾馥，眸光有一瞬間不再平靜，但是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她為自己剛剛那腦海裏瞬間閃現的想法苦笑了。怎麽可能呢。也許幸村和他一樣有那樣的習慣。
幸村避開她湛藍的眸子，斂眸看著小碗裏麵的粥，他知道，他的怪癖又犯了，自從這個女孩出現之後會有奇怪的行為，本來他以為自己很正常的。
岄木綾馥拿過一邊的一次性筷子，將一些家常小菜夾到他的粥裏麵，“夾好了，吃吧……”
“嗯……”看著幸村那瞬間開心明亮的麵容，岄木綾馥眼睛酸了，她連忙看向窗外，收斂眸中的水漬。
呐，風是將她的思念送到他的身邊了嗎？要不然，為什麽會這樣……
岄木綾馥轉眸就看到了幸村放在桌上的書，卻什麽動作都沒有，喝過小粥想要出去透透氣的幸村，還沒開口，岄木綾馥就知道他的想法似的，拿過他一邊的外套，外麵下過雨，有些風，她將它披在他的身上，卻在披的時候手有些僵。
……似乎一切都理所當然，那麽熟悉，也那麽陌生。
岄木綾馥放下手，閃了閃眸，兩個人一起出去外麵透透氣，什麽都不用說，卻知道對方的心思，即使此時同樣的複雜。
迎麵濕涼的風吹來，岄木綾馥感覺到微微發涼的後背一陣溫暖的氣息蓋來，是幸村將那外套給了她，恍惚間，微微逆光下看著他的臉，她似乎看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