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寶薛小姝以前不是沒有想過,為什麽來到王府之後,他們沒有見到其他小孩子說的爺爺和奶奶。

他們很小很小的時候,薛嬈就告訴過他們,他們的外公外婆已經去世了。

那個時候,兄妹二人還不懂外公外婆是什麽。

娘親說什麽都是對的,既然娘親說外公外婆已經去世了,那他們也不會再問。

後來,他們才知道,原來小孩子不是隻有娘親的。

還要有父親,也有爺爺奶奶。

父親尚且離他們很遙遠,何況爺爺奶奶呢?

薛嬈說完之後,有些擔心起兩個孩子的狀態來。畢竟他們年紀還小,沒有經曆過生離死別。

但如果不把真相告訴他們的話,他們可能會一直纏著她,想要過臘八節。

薛大寶第一個反應過來,“這樣啊……也就是說,臘八這一天,其實是爺爺的忌日。”

薛嬈點點頭,“嗯。”

薛小姝拉著薛大寶的手,小姑娘眼睛紅紅的,“原來……父親也失去了他的父親啊。”

他們不知道自己有父親的時候,也以為自己的父親去世了。

那段時間,他們心裏別提有多難受多委屈。

爺爺去世了,父親當時一定和他們一樣,心裏很難受吧。

薛嬈道:“所以那天,王府是不會過臘八的,明白了嗎?”

“明白了,那我們那天也不過臘八了吧。”薛小姝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哥哥,你說呢?”

薛嬈有些詫異,她比誰都清楚薛小姝和薛大寶有多想過臘八節。

薛大寶讚同自己妹妹的意見:“嗯,娘親,我覺得妹妹說的沒錯。父親失去了他的父親,那天肯定也很不好受吧。要不,我們也別過臘八節了。”

“對呀,況且過了臘八,很快便要過年了呢。”薛小姝彎起唇笑了起來:“明年的年,還是我們一家人第一次在一起過團圓年呢!”

薛嬈心底鬆了口氣,對兩個孩子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他們才不過五歲的年紀,卻已經很成熟。

他們身為豫王簫應懃的兒子,本來應該過著更愜意自由的生活。

薛大寶握住薛嬈的手,“娘親,我們並覺得自己有什麽委屈的,您就別替我們擔心了。”

薛小姝:“嗯嗯,哥哥說的沒錯!”

薛嬈笑笑,摸了摸兄妹二人的小腦袋:“好,那娘親答應你們,至少會給你們準備你們愛吃的點心。”

……

幾日之後。

伺候在袁貴妃身邊的嬤嬤,來到了豫王府。

王府裏的人都曉得,袁家的人,王爺是不待見的。但袁貴妃派來的嬤嬤道,“奴婢有東西要交給豫王妃殿下。”

這……王管事犯了難,即將臨近臘八,袁貴妃又在這個時候,差人送東西過來,就像是故意的。

“王管事。”

薛嬈裹著一件毛茸茸的鬥篷,朝他走來,“若是有什麽東西是給我的,便拿過來吧。”

“是,王妃殿下。”

王管事沒法子,隻好將嬤嬤遞過來的一封信,交給了薛嬈。

“這是袁貴妃的信?”

“正是。”嬤嬤回答道:“袁貴妃說請豫王妃務必將信裏的內容看完。”

難道是她想知道的東西,有了眉目?

隻是送信的方式實在是有點太招搖了,王管事就在旁邊,他忠於簫應懃,勢必會將這件事告訴他。

到時候她還要想辦法應付簫應懃。

“我知道了,請轉告貴妃娘娘,我會看的。”薛嬈淡淡地說完,餘光略過王管事。

果不其然,王管事嚴肅地看著她,不知在想什麽。

嬤嬤離開後,薛嬈也準備離開,王管事卻在此時叫住了她。

“有什麽事麽?”

“王妃殿下,我不知道這件事該不該說……但是袁貴妃送來的東西,您還是莫要輕信。”

“因為袁家?”

王管事眼中流露出一抹詫異,薛嬈怎麽會知道這件事?難道是……

“是我猜的,王爺先前曾告訴了我老王爺去世的事情。”薛嬈早就想好了借口,“我自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如果你覺得這件事應當匯報給王爺的話,那你便去匯報吧。”

回到屋子裏,她拆開信。

袁貴妃的字寫得倒是很好看,上麵隻有一個地址。但是薛嬈心知肚明,這裏是她之前問的薛源現在生活的地方。

竟然遠離京城,在江南之地。

如此一來,她倒是也能放得下心了,至少薛源和薛夫人還活著。江南也暖和,生活在那裏,比在這北國盛京要好的多。

這張紙條不能留,她將地址記下來之後,燒掉了,而後喚來書香,“派人去查查,若是住在這裏的人一切安好,便派幾個人,一直守在他們的身邊。”

……

簫應懃不經意地提起了袁貴妃送來的東西,薛嬈彎起唇,笑著回道:“信裏隻是感謝了我之前幫她看病,僅此而已。”

“若是你不信的話,一會兒我將信給你便是。”

袁貴妃想的很是周道,她讓嬤嬤送來的信,一共有兩封。

一封是專門給薛嬈看的,而另外一封,則是用來讓薛嬈應付簫應懃的。

“喏,就是這個。”她將拆過的信遞給他之後,又道:“袁貴妃的病倒是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以後應當也不再會去給她看病了。”

言外之意,你就別生氣了。

簫應懃啞然失笑,那封信,他並沒有看,而是放在了桌上。

薛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麽不看?”

“旁人寫給你的東西,我倒是不喜去看。”

薛嬈眨眨眼,不再說什麽,等她晚上沐浴之後,頭發往下滴著水,沾濕了身上的白衣,簫應懃黑眸掃過她的發絲,眉頭微擰,想說什麽,嘴唇嗡動了幾下,最後化作一絲無奈地歎息。

他朝她招招手,“過來。”

她便走了過去,有些不解,對方握住她的手腕,一用力,便讓她坐在了他的身上。

“身子本來就不好,也不知道把頭發擦幹再休息,即便是懂點醫術,若是真的著了涼,孩子們怕是又要擔心。”

簫應懃手指碾過她濕潤的發絲,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