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燕垂眸,不知正在思考著什麽。

黑衣人半跪在地上,沒有起身。也不知道皇後為什麽讓他去查這件事,而且……

有一件事很奇怪。

豫王府今天晚上就像是沒有設防,他輕而易舉地潛入,沒有一點阻撓。

“也罷,本宮已經清楚了情況。”李飛燕擺擺手,“你且下去吧。”

“是。”

原本以為簫應懃對薛嬈不過是焜帝的賜婚,沒想到兩人倒是真的關係親密。

李飛燕按揉著額角,鶴玉提的那個法子怕是行不通,還是要早點掐斷她的念想。

……

經過昨日晚上的那事之後,薛嬈醒來,恍惚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反應過來,耳尖染上了一絲紅。

“王妃,該用早膳了。”

芳沅喊了薛嬈幾次,見她都沒反應,心中納悶。

奇怪了,王妃難道是身子不舒服了嗎?

“書香,書香?王妃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你趕緊過來看看吧。”

“不用去叫她。”薛嬈揉了下困倦的眉心,隨意地將胸前的碎發,撩到了耳後。

“您真的沒事嗎?”

萬一王妃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她沒發現,釀成了大禍的話,那可就糟了。

咦?王妃脖子上這是什麽?

紅色的,有點像傷口。芳沅眼睛尖,一下子就看清楚了,“王妃,您脖子上是有小傷口嗎?”

總不可能是蚊子,大冬天哪裏來的蚊子。

“傷口?”

芳沅把薛嬈給問住了,她捂住脖子,也不疼啊。

“你看錯了吧。”

“奴婢絕對沒有看錯。”

芳沅信誓旦旦地道,“奴婢把銅鏡拿過來,您看看就知道了。”

很快,她便把放在桌上的銅鏡,遞給了薛嬈。

薛嬈接過來,撩起耳邊的碎發,還沒看清鏡子裏的情況呢,反倒是芳沅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王妃您這脖子上怎麽這麽多紅色的印子!”

難道是什麽怪病不成?

等薛嬈借著銅鏡看清脖子上所謂的“傷口”究竟是何物之後,她臉上出現了一絲微妙。

原因無他,那根本不是什麽傷口,不過是尋常夫妻之間在同房之後,常會有的吻痕罷了。

芳沅一個小丫頭,確實不懂這些。

昨日和簫應懃為了應付所謂宮中的人,他們倒是裝了一回。

隻是脖子上的吻痕,未免也有些太多了吧。

薛嬈指尖輕觸那些痕跡,有些酥麻。

“芳沅,這不是什麽大事,也不是病,就不必再說了。”

“可是……”

“我是醫者,我還能不清楚自己的情況嗎?”

雖說芳沅嘴巴一直挺嚴,從未大肆宣揚過她的任何事情,可事關私密,她多少有些擔心。

芳沅低下頭,乖巧地哦了一聲。

“那好吧,奴婢記下了。”

但她剛才喚書香的聲音,還是被書香聽到了。

“師父?發生什麽事情了?”

薛嬈:“……”剛剛給芳沅打發走,又來了一個。

好在書香是學醫之人,多少也了解些房中之道。

她看清令芳沅大呼小叫的東西之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來我這是要恭喜師父了?”

一兩個吻痕,也便罷了。這一串……嘖嘖嘖,她還以為師父這輩子都不打算與王爺做那檔子事呢。

“何喜之有?”薛嬈淡道,“書香,你跟著我幾年,甚至沒看出來我昨日並未經曆那事?”

她可真是白教了她這幾年。

但為了避免這羞人的印子被旁人看到,薛嬈一直到用膳的時候,都小心翼翼。

薛小姝:“哥哥,你覺不覺得今天娘親有點怪?”

薛大寶點點頭:“是有點。”

往日娘親都會梳婦人的發髻,那是已經成親的女人才會梳的發式。

她雖然還未與父親成親,卻已經有了孩子。

所以從薛大寶薛小姝有印象起,薛嬈就沒有換過其他發式。

可是今天,娘親卻將頭發都給散開了,這是未成親的年輕女子才會梳的發式呢。

兄妹二人,彼此對視了一眼,決定問出心中的疑惑。

薛嬈聽後,放下粥碗。

兩個孩子的觀察力一如既往地敏銳,一下子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難道你們覺得娘親不年輕嗎?”

“呃……”薛大寶和薛小姝被問住了。

當然年輕!他們的娘親,現在看起來與那些未出閣的年輕女子,沒什麽兩樣!

上次父親帶他們去宮宴,那些女眷,也比不過他們的娘親。

薛嬈細眉微挑,這麽簡單的一個問題,他們還能思考這麽久?

讀懂了薛嬈心思的薛小姝立馬說道:“娘親當然還年輕!”

“既然娘親還年輕,那娘親怎麽就不能梳年輕女子的發髻了?”

說的好像沒錯啊!

薛大寶和薛小姝愣住了,書香掩唇笑出了聲。

師父的心思可真是太壞了,明明少爺小姐的問題,不是那個意思。

……

簫應懃下朝後,薛嬈想起了昨日晚上的事,與他談話的時候,臉多少有點溫熱。

“你昨日是故意將宮裏的人放進來的吧?”

“如何得知?”

“王府的守衛,一直很多,半夜想要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潛入王府,可是一個難活兒。”

她曾經可是大晚上溜出去過。

為了躲避王府守衛的耳目,可是費了一番功夫。

簫應懃意味深長地道:“看來你很有經驗。”

像是意有所指。

她頓了下,眉心微皺。

簫應懃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知道自己曾經溜出去過?

過往的回憶,浮現眼前。有一次,她確實察覺到有人跟蹤自己,於是才沒去水玉閣。

回憶轉瞬即逝,薛嬈保持著臉上的笑意,“我可沒經驗,不然我早就想辦法帶著孩子們走了。”

她又說:“王府外圍的護衛也就罷了,你我居住的地方,還能有人這麽輕而易舉地進來……隻有一個原因。你事先交代過,讓他們將人放進來。”

昨天晚上,她那麽緊張,就是因為她以為外麵的人是不速之客。

現在仔細想一想,好像並不是那樣。

自己又被他給騙了。

“生氣了?”他問。

薛嬈小臉皺巴巴的,黑色水潤的眸子裏,染著慍怒。

她悶悶地道,“是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