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嬈回過味來之後才意識到以現在自己的身份,行為過於高調,會引來什麽。

明明一直小心翼翼,現在卻碰觸到了大忌。

簫應懃見她一幅緊張不已的樣子,頓時笑了。

她奇怪地睨著他,這有什麽好笑的?

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不會以為他能逃開關係吧。

“在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眼中,恐怕他們隻會覺得是你在背後給我出的主意。”

可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因此被拖下水的。

“是便是了,任由他們去。”

“話可不能這樣說。”薛嬈攔下他,眼神裏多了幾分無奈,“你好歹是王爺,即便有人看你不喜,也不敢直接對你動手,不是嗎?”

她卻不一樣。

之前李飛燕敢對她動手,卻不敢對他動手,原因很簡單。

就連當今的皇後也不想隨隨便便地就對上簫應懃這樣的男人。

僅此而已。

薛嬈苦笑著想,她能夠安身的,除了自己的醫術之外,便隻有水玉閣。但若是想用著兩個東西與整個大昱的皇室對抗,無異於異想天開。

如今把這一切告訴簫應懃,無非是求一個安全。

萬一她出了什麽事,知道是誰害的,總比不知道是誰害的要好。

簫應懃怎麽可能聽不出她的話外之音。

他捏著她的手,她掌心軟軟的,捏起來很舒服。

一直到房間裏,他才鬆開。可他手上的溫度,始終停留在她的掌心上。

“別胡思亂想,我還在這座城裏,他們暫時還不敢動你。”

“我並不是懷疑你。隻是……我還是更習慣將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薛嬈笑著說。

掌握在別人的手中,她害怕。

哪怕他是她名義上的夫君,也是她孩子的父親。

簫應懃沉聲說道:“如果連我都護不住你的安全的話,更沒有人能護得住。”

薛嬈剛剛坐下,還沒休息,就聽到他下一句說:“下個月初八,我們成親。”

她咳嗽了幾聲,從椅子上起來,“等等,下個月初八……”

今天已經十幾號了,下個月初八,那不就是沒有幾天了嗎?

男人麵色如常,仿佛隻是在通知她這件事。

“時間已經定下了,之後會有人告訴你該做什麽。”

簫應懃認真地想了想,“你的養父母,如今在何處,你可知道?”

處於震驚之中的薛嬈,聽到養父母三個字之後,才猛然醒悟過來。

若是她的養父母知道自己要嫁給大昱的王爺,恐怕會想盡一切辦法從江南過來阻止自己。

薛嬈搖頭,表示自己一無所知,而且說的頭頭是道。

“我的養父養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他們去了哪裏,我可是真的一無所知。”

簫應懃看著她的目光裏,帶著濃濃的審視。

仿佛隻要這樣,就能將她看穿一般。

薛嬈大著膽子,回看了回去。就算簫應懃去找,想要找到薛源與薛夫人也不容易。

何止不容易,就連水玉閣找到薛源,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若不是從袁貴妃那裏得到了消息,確定了薛源帶著夫人逃到了江南。

不然恐怕到現在都不確定他們在哪裏。

“你若是不信,便帶人去找好了。”薛嬈說。

她現在更犯愁的是成親的事情。

本來以為能夠躲上一段時間,沒想到簫應懃已經找人將她的生辰八字都算好了。

所以成親的日子,才會定的那麽快。

躲是躲不過,就看她要怎麽應付。聽說嫁衣要自己刺繡,她這雙手,前世摸過手術台,這世隻摸過藥材。

讓她摸針?

她隻會針灸。

薛嬈痛苦地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問道:“……我從來沒有碰過針線活,若是讓我繡所謂的嫁衣,恐怕一直到明年,我們也不可能成親。”

“嫁衣會讓工匠製作。”簫應懃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審視的目光,“無所謂你會不會,你隻需要做好準備,在那一天保證人在。”

“……”他這是算到自己已經在想怎麽逃了嗎?

“當然。”她說,“我肯定會保證自己在的。”

抬起眸,看著眼前的男人,“除此之外,我還有什麽要做的?”

“府上的嬤嬤會告訴你。”

薛嬈當時倒是沒有想太多,成親而已,兩人早已有了肌膚之親,不過是走一個過場,還能有多少需要她學習的東西不成。

“王妃殿下,交杯酒的姿勢是這樣的。”

嬤嬤皺起眉頭,指出薛嬈的不對。

“……”薛嬈沉默。

自從簫應懃讓這王嬤嬤來教自己之後,她發現要學習的東西,還挺多。

每天嬤嬤都會挑出她不少的毛病,讓她改正。

從她的行為規範,到她的日常起居。薛嬈覺得自己前世念書的時候,考試也不過如此。

重活了一世,薛家人對她的要求也很嚴格。

她本以為自己應該不會受到很多苛責,沒想到以前的薛夫人還是太愛她了,根本不舍得說她。

導致她現在竟然需要惡補不少東西。

王嬤嬤歎了口氣,“王妃殿下,先休息一會兒吧。”

真沒想到豫王妃需要補的東西有這麽多。

單從樣貌以及平日裏的言行舉止上來說,她看起來倒是挺端莊的。

薛嬈難得休息了一會兒,起身到院子裏,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活動了一下酸澀的肩膀。

漸漸入春了,即便離開屋子,也暖和了不少。

看來她學的是真夠慢的,連王嬤嬤都有些受不了了。

書香見她愁眉苦臉,不禁道:“師父,隻是成親而已,你不用壓力這麽大。”

反正早晚都是要成親的,早成親晚成親也沒什麽區別。

“換做是你每天都被人指出錯誤來,可就不會語氣那麽輕鬆了。”薛嬈打趣道。

“薛家那邊,有什麽消息?”見院子裏沒有其他人,她輕問。

“銀子已經收下,但是送銀子過去的時候,並沒有說是您送的,我猜他們可能……”

不一定知道和您有關係。

薛嬈卻搖了搖頭,笑而不語,那銀票上留著她的字,薛源一眼就能看出來。

“派一兩個人,暗中照顧著他們,若是有什麽特殊情況,立即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