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禦風將一袋碎銀帶了過來。

也不知道王爺是怎麽想的,竟然吩咐他將這一袋碎銀拿過來交給王妃。平日府上內務總管撥給王妃的銀子也不少,她采購藥材的銀子,還有日常開銷,都是用的那些。

薛嬈挑起眉,掂了掂手中的小袋子,裏麵的碎銀還頗有重量。

沒想到簫應懃真的還讓人把銀子送過來了。

薛嬈喜笑盈盈地將銀子收了下來,心情好了不到片刻,就聽到禦風又說道,“王爺除了讓屬下送銀子過來之外,還要屬下給王妃您帶一句話。下個月十五,宮中的宮宴,您必須與王爺一起去。當然,少爺和小姐不用與王爺和王妃一起去。”

他剛說完,就瞧見剛才還心情不錯的薛嬈,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

什麽叫瞬間破壞人的好心情?這就叫瞬間破壞人的好心情。

薛嬈甚至感覺自己今天一天都不會有什麽好心情了。

薛大寶和薛小姝倒是對宮宴很感興趣,聽說這回他們不能去之後,兩個小孩子還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

薛嬈倍感頭疼,她按揉著自己的眉心,“大寶,小姝,這段時間你們的父親不是經常帶著你們去夜遊盛京麽?”

“唔,但是皇宮比盛京的夜晚更有意思啊。”薛大寶說:“還有國外的使臣,我很想看看國外的使臣都是什麽樣子的人呢。”

薛小姝眨了眨大眼睛,想出來了一個主意:“哥哥,要不我們去求求父親吧?”

如果他們去和父親說,他們也想跟著一起去宮裏的話,她覺得父親一定會同意的!

薛嬈:“……”

“想都別想。”她微微一笑,令兩個孩子都差點嚇到。

之前參加宮宴,薛小姝都差點出事,這次搞不好還會有什麽意外,薛嬈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好好地照顧他們兩個。宮裏視自己為眼中釘的人,大概不會少,至少長公主見到她,肯定還會想辦法為難。

真夠麻煩的。

……

盛京的皇宮,是整個國都裏最繁華之地。

綴滿了宮燈的城內,燦爛奪目,如同行走在銀河之中。薛嬈收回視線,目不斜視,與簫應懃入了宮殿之內。

倒是有了不少老熟人,什麽太子,太子妃。薛嬈低下頭,抿了口杯中的酒,剛才她注意到蕭止染的臉色倒是不錯,不過眼底卻有很深的顏色。

看來她的叮囑,對方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啊。那種顏色一看便知道是腎虛,而且八成又是和男人,也就是說……他的病會複發,而且距離他複發的時間甚至可能已經不遠了。

反正她已經盡了她的全力,至於之後如何,那就和她沒關係了。

這樣想想,太子妃也怪可憐的。

各國的使臣,開始逐一進入宮殿,有西域的,也有南詔的,幾乎一看便與中原的長相大有不同,十分好認。

宮宴進行的倒是可以稱得上順利,薛嬈也不是第一次來皇宮了,宮中不少人早就認得她,自然沒有第一次那麽吃驚。

她抿著酒,偶爾吃點葡萄。

或許是礙於簫應懃在她的身邊,就連長公主鶴玉也不敢再來找事。

一切都在平穩地前進著,就在薛嬈以為這場無趣又奢靡的宮宴會在無聊之中結束的時候,突然一聲尖叫響起——

“袁貴妃,袁貴妃,您這是怎麽了啊?”

東南方那裏,似乎出了什麽事。一個嬤嬤的聲音,格外嘹亮,吸引了宮宴上的所有人。薛嬈也不意外,她抬起眸朝那裏掃了一眼。

袁貴妃是世家出身,頗受焜帝寵愛,他放下酒杯,語氣嚴肅,“怎麽了?”

一個嬤嬤紅著眼眶,跪在地上,“回陛下,袁貴妃剛才喝了葡萄酒之後,便吐血了。現在已經不省人事……”

宮宴之上的酒竟然有毒。

這實在是有辱一個國家的麵子!

焜帝嗬斥道:“那還不趕快請太醫過來!”

“光請太醫來,恐怕是不夠的,陛下。”皇後道,“還要查出來到底是誰給袁貴妃下毒才是。”

宮宴上一片嘩然,薛嬈收回目光,反正下毒這事肯定和她沒關係,想必沒有多久她就可以和簫應懃離開了吧?

很快,太醫便趕到了。他快速地幫袁貴妃把脈之後,麵色凝固。

“袁貴妃情況如何?”皇後問道。

太醫為難地說:“老臣……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毒,不知道能否解毒。”

若是解不了袁貴妃的毒,等待她的便隻有死亡,這一點毋庸置疑。

焜帝的臉色,漸漸地凝固。

眼前的太醫,正是太醫院醫術最高明的太醫。如果連他都無法解毒的話,那幾乎等於宣告了袁貴妃的死期。

就在此時,蕭止染緩緩地起身,行禮之後淡道:“父皇,兒臣聽聞豫王妃薛嬈在行醫救人上,很有造詣。先前兒臣的病也是她治好的,不如袁貴妃的毒,讓她一試。”

他的話音裏,帶著幾分深意。

正在喝酒的薛嬈聽到蕭止染的話,差點沒忍住,她狠狠地捏著酒杯,皮笑肉不笑。

這東宮的太子,她救了他一命,他反而恩將仇報。若是袁貴妃的毒,她根本解不了的話,那等待她的,不就是死路一條?

“豫王王妃還有這個本事?”

“真的假的。”

“你忘了之前她好像給一個宮女解了毒,要不是她出手,那宮女的命恐怕早就沒了。”

焜帝皺起眉,他朝薛嬈那裏看了一眼,“你確定她有那本事?”

“千真萬確。”

“好,豫王妃,你來試試。”焜帝聲音冷道。

薛嬈氣的牙根癢癢,就在此時,簫應懃放在桌下之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寬厚溫暖的手,將她纖細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中,“放心,有我在。”

他灼熱的呼吸,蹭過她的耳尖。

她不自覺地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而後壓低聲音,“若不是你要我來,現在也輪不到我。”

說到底,還是怪他。

他悶聲笑了下,幹脆起身,大大方方地道:“嬈嬈看病,需要兒臣在身邊,請父皇恩準。”

薛嬈:?

虧他好意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