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被帶到了一處陌生的農舍。她動了一下身子,手腳都被牢牢綁縛住,根本沒法動彈。
這麽一會兒功夫,她已是胸中氣血翻湧,頭暈目眩。
與那些闖進宋宅的賊人血戰之時,她內力損耗太多,舊傷複發,一時失手才被打昏了抓走。
究竟什麽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宋宅出手?宋暖暗暗咬牙,正思量間,木門被人推開,走進來一道身影,叫宋暖微微睜大了眼睛。
是西塔!他竟然沒有離開大夏?那麽哈丹呢,他也留下來了嗎?
宋暖電光火石之間,想通了前因後果。難怪,那群闖入宋宅的人身法詭異,不像是中原路數,竟然是西涼細作。
西塔看見宋暖醒過來了,根本沒有掩飾自己的打算,他冷笑一聲,居高臨下看著宋暖:
“宋暖,還是應該叫你宋安?當日前鋒對陣,你將我弟弟斬於馬下,我曾發誓要親手割下你的頭顱去祭奠我死去的弟弟。”
宋暖目露警惕地看著神色不善的西塔,對他口中所說的那些事情全然陌生。
墜崖前的那些事情,她全都不記得了。但既是來尋仇的,沒有在她昏迷時將她殺了,就說明這群人還另有所圖,他們不會立刻殺了自己。
“戰場上刀劍無眼,我與你弟弟本無私仇,不過都是戰事下無辜卷入的可憐人。他當日既然從軍叫陣,殺我大夏子民,就應該料到自己也有被砍落馬下的一天,因果報應而已。”
宋暖緩緩開口,這話不假,可西塔與弟弟相依為命多年,最是護短。
對於宋暖說的這些話,西塔也隻是冷笑兩聲,低頭踹向宋暖:“因果報應?說得好,那今日就是你遭受報應之期!”
宋暖盡力護住要害,悶哼一聲,痛得蜷縮起身子,冷汗直流。
瞧著宋暖淒慘的模樣,西塔才覺得有了一絲解氣,冷哼一聲,居高臨下看她:
“我不會讓你就這麽簡單的死了,我要留著你一點一點,慢慢的折磨。你讓我失去骨肉至親,承受錐心之痛,我定會讓你十倍百倍奉還。”
宋暖聞言,微微抬頭,透過淩亂的頭發,看向目露猙獰的西塔,隻聽他微微低了身子,笑說:
“你的那兩個情郎,攝政王還是燕王?不知道你在這兩人心裏的位置有多少,他們會不會為了你付出一切代價?”
“你想做什麽!”
宋暖艱難出聲,厲聲質問。回應她的,隻有西塔陰瘮瘮的冷笑。
他正要繼續折磨宋暖,門外忽然傳來哈丹的聲音:“夠了,西塔,把人帶上,那幫大夏人的反應倒是快,攝政王的人,已經快找到我們了。”
聽到哈丹的聲音,西塔立刻收斂了手上的動作,他應了一聲,彎身粗暴地將宋暖抓了起來,把人拽出了門外。
宋暖拚命掙紮,險些甩脫了西塔的手,他氣得暗罵一聲,將人重重地丟進了裝滿雜物的馬車中。
混亂之中,無人發現宋暖袖子中掙紮落下的東西。
一行人匆忙轉移,將空落落的農舍丟下。他們前腳剛走,攝政王就帶著人圍上了這處農舍。
他上前一腳踹開農舍緊閉的大門,卻發覺裏頭早已人去樓空。
攝政王環視了一圈,視線卻定格在屋中灑落在地的一灘血跡。他腦中不知道想了些什麽,神色一瞬間難看到極點。
“繼續查,他們一定還沒有走遠。”
攝政王沒想到他還是晚來了一步,一想到宋暖可能遭遇到的折磨,他就自責到恨不能殺了自己。
若非他判斷失誤,將人手派去邊關追殺西涼使團,怎會讓宋暖落單,被那些西涼賊鑽了空子。
攝政王轉身要往外走,忽然踩到了什麽東西,他低頭去看,一眼認出掉落在地上的物件乃是他送給宋暖的那枚魂玉。
這魂玉宋暖從不離身,此時掉在地上,更證明了宋暖曾被關在此處。
“阿暖。”
攝政王蹲身撿起玉佩,死死握在手中,他將玉佩抵在額心上,閉了閉眼,忽然想到什麽,睜開了眼睛,重又站了起來。
“沿途搜查,看看有無特殊記號,阿暖聰明絕頂,若是她有機會,定然會留下蛛絲馬跡。”
攝政王將魂玉收起來,安排手下去搜查,果然如他所料,在不遠處又找到了一處宋暖留下的小物件。
“看來,他們是往這個方向去的。”
攝政王順著宋暖沿途留下的痕跡追過去。
另一邊,宋暖也在馬車中掙紮不斷。她快速思考起對策,這群人眼下看著似乎是要拿她來威脅攝政王和蕭寒宴,若是她不能盡快自救,結局隻有死路一條。
更壞的是,或許還會連累攝政王。
宋暖絕不容許自己成為攝政王的拖累。她推開窗子,順著夾縫從手指尖又落下一樣東西。
那東西正正被哈丹捏在了手中,下一刻馬車驟停,窗子被猛地掀開。
宋暖一下子撞在了車壁上,還不等她坐穩身子,西塔的手就從窗外伸進來,一把揪住宋暖衣襟,將人提了出來。
“你這賤人,我說怎麽攝政王的人追得這麽緊,原來是你在搞鬼!看我怎麽收拾你!”
西塔將宋暖摔在地上,揚起了馬鞭。
鞭子被哈丹在半空攔下,他隻看了西塔一眼,暴怒的西塔就偃旗息鼓,收起鞭子退到了一邊。
宋暖抬眼望去,正與居高臨下的哈丹對視在一起。
“你以為你做這些,就能讓自己得救了嗎?我正愁怎麽把消息透露給那兩位,沒想到宋姑娘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看來攝政王將你看得很重。”
這話讓宋暖心下一沉,猛地抬頭,卻見哈丹上前將宋暖攙扶了起來,將她腿上的繩子解開了。
“你想做什麽?”
宋暖眉頭緊鎖,目光箭一般射向哈丹。她心中湧現出不好的預感,果然見哈丹使了一個眼色,西塔立刻上前將宋暖抓起,拽著人後退幾步,站到了懸崖之上。
就在三人站定之際,攝政王也帶著人匆忙趕到,正看見被西塔吊在懸崖之上的宋暖。
“別來無恙,攝政王。那日比武台上,承蒙照顧,沒想到今日還能再見,不知你可還喜歡我送你的這份大禮?”
哈丹緊了緊拳頭,笑看著攝政王,一雙眼睛裏卻滿是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