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八王爺。”顏卿睜眼就看到司徒淨塵那張清冷眉目的俊臉,身體原主臨走前將所有的記憶都留給了她,如今她便是要以顏卿卿的身份活下去了。

“放手。”司徒淨塵盯著顏卿卿抓著他手腕的纖纖玉手,仿佛顏卿卿再不放手,他就會出手毫不留情折斷對方那瘦嶙嶙的手腕似的。

“失禮了。”顏卿卿這才注意到,自己在意識清醒之前,身體就一步扣住了“攻擊”自己的人。

這毛病以後要改改,以前的顏卿卿可是個弱不經風的癡傻少女,哪能有這麽驚人的武力值?對誰都摸摸碰碰的,成何體統!

抽回自己的手臂,司徒淨塵也不管周圍的人怎麽看,徑自又回了涼亭裏去喝茶。至於他剛剛過來主動救人的舉動,在別人看來,也隻能解釋成這個脾氣怪異的老八心血**而已。

凝笑在顏卿卿身邊多年,一眼即知顏卿卿整個人都不對勁。仿佛是這一昏一醒之間,身軀裏的魂兒換了一個似的。

“凝笑,等回家我再和你解釋,別出聲。”顏卿卿對上凝笑探尋的目光,低聲囑咐了一句。這丫鬟是自小跟在自己身邊的,這一句話應該能管用。

“顏卿卿,你身體如何了?”司徒嵐逸是真的被顏卿卿今天這個死去活來的架勢給驚著了,現在看她再度清醒過來,都覺得還有點不放心。

方才顏卿卿和司徒淨塵的對話聲音極小,除了凝笑之外無人聽到顏卿卿與司徒淨塵以正常人的思維對話。

接受了自己新身份的顏卿卿將幾個念頭在腦海裏轉了一圈,最後臉上掛起和以往並無二致的傻笑,癡呆呆地對司徒淨塵道:“嵐逸哥哥,卿卿沒事了。”

“你當然沒事了,詩月可是平白跟著你遭了罪!”司徒嵐逸見顏卿卿又恢複了那副癡傻樣子,心裏頓時安心,氣焰囂張地興師問罪起來。

顏卿卿似是被嚇著了一般眼眶一紅,委屈地囁嚅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呀!”

覺得顏卿卿大概已經忘記了是自己推她落水,司徒嵐逸振振有詞道:“哼,你不是故意的就能拖著詩月落水了?本王倒是沒想到,你居然是如此惡毒之人!”

“卿卿知錯了,嵐逸哥哥別生氣了好嗎?”顏卿卿怯怯地望向李詩月,懇求道:“李姐姐,你幫卿卿和嵐逸哥哥說說好話嘛,千萬別讓他一生氣,就……就休了卿卿。”

李詩月坐在下人搬來錦凳上,表情為難道:“卿卿,王爺又不會聽我的,我能說什麽呢?”

反倒是司徒嵐逸,見顏卿卿這副沒用的樣子,得寸進尺地嚇唬她。

“我就是要休了你,你能奈我何?還想去找皇後娘娘來壓我一頭嗎?!”

顏卿卿訥訥地不敢說話,強忍著眼淚站在那裏,委屈得像是一隻被人類欺負了一通的小兔子。

涼亭裏喝茶的司徒淨塵抿唇審視著顏卿卿的一舉一動,在捕捉她嘴角微微泄露出的那一抹笑意時,手裏的茶碗蓋“哢嗒”一聲落回茶碗上。

與此同時,顏卿卿也終於出聲說了讓全場眾人都驚詫不已的一句話。

“卿卿知道嵐逸哥哥不開心,那,那就讓嵐逸哥哥休了卿卿吧。”

相比於之前那些為了演戲偽裝出來的柔弱,這句話大概是如今的顏卿卿說的最真心實意的一句了。

畢竟,不管是以前的顏卿卿還是現在的顏卿卿,唯一重疊的也是最大的願望,就是趕緊離開四王爺這個人渣。

司徒淨塵將茶碗蓋捏在指尖,無波無瀾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淺淺微笑,那雙漆黑的丹鳳眼裏,映著不遠處顏卿卿妍麗的笑容,深刻其中。

“你說什麽?”司徒嵐逸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染了惡疾,該去召禦醫來看診了。

顏卿卿卻是已經不再管司徒嵐逸的反應,對同樣驚呆了的凝笑說道:“凝笑,去簡單收拾幾件行禮,我們回家。”

“是,小姐!”早就想帶著小姐回丞相府的凝笑自然高興,得了吩咐顛顛地就跑去司徒淨塵給他們安排的那破落的小院子收拾東西了。

望著凝笑歡快的背影,顏卿卿笑了笑,重新麵對司徒淨塵伸出手。

“你這是做什麽?”司徒嵐逸覺得自己都快要被這個傻子王妃給折騰瘋了,果然是個傻子,根本看不出她下一步要做什麽!

顏卿卿笑得很是單純,對司徒淨塵道:“休書呀,嵐逸哥哥要休了我,需得寫了休書才做數的啊!”

涼亭裏的司徒淨塵春嬌忍不住一勾,今天第二次被顏卿卿給逗笑。

左右看了看幾個在看好戲的兄弟和低聲議論著的官家小姐們,直到這個時候,司徒嵐逸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一件事。

他竟是讓顏卿卿這個傻子,給逼到了走投無路,騎虎難下的境地裏。

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