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一文錢買你 散 都市言情 大眾 網
【三十三】
自從入秋,李焱的父皇,身體便愈發一日不如一日,前幾日好些,出來看了一場戲,不慎吹了些風,第二日早朝也未能去。
李焱的身上雖恢複了些力氣,臉上血色才剛好些,就開始忙成陀螺一樣,問安之類小事不用提,唯有朝堂上的事最令人焦頭爛額——也不知道為何得他父皇青眼相加,令他學看些奏折處理些事宜,還有李燁,也多有幫忙。
皇後等人也都日日請安忙亂,太醫一日三五次來檢視問診過,臉上的神色都不大好,不出多久,這事宮內宮外便都知道了,傳言甚多,都這樣的時候了,太子還未立,不過大家都是兩隻體麵眼一顆富貴心,誰人又瞧不見六王爺得勢呢?
李焱今日來見他父皇,覺得他父皇臉頰上的肉都瘦幹了,一雙手也如枯樹,臥在榻上,有太監侍奉他進些米羹。
請安之後又問了幾句旁的話,皇帝道:“李焱。”
李焱忙站起來,躬身問:“父皇有何吩咐?”
皇帝想了想,又道:“罷了,我乏了,你先去吧,我這時候也想不起來什麽,到底等我想起來了再說。”
李焱忙退了出去,看見楊靛走了過來,二人照麵,楊靛給他請安:“六王爺。”
他道:“楊尚書,父皇困乏了,你現在去做什麽?”
楊靛剛要答話,突然聽得有太監來傳,道:“楊尚書,萬歲爺方才還問您呢,請您快些進去吧。”
楊靛便道:“正是如此,六爺,請恕臣先走一步。”說完了便躬身退開。
李焱聽了,臉上不便露出什麽表情,隻能抬腳走人,先去他母後的寢宮問安,皇後問:“你瞧你父皇如何?”
李焱回答:“我看父皇氣色好些了。”
皇後便沉吟不語,好半晌道:“那你去歇著吧。”
李焱要走,皇後又喚他回來,遣開了眾人,招李焱到她身邊坐下,攜著他的手,囑咐道:“這些時候那些風言風語最多,你可聽見什麽了?”
“並沒有什麽。”
皇後望著自己的兒子,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令他去了。
李焱回到宮裏,隻覺得腳也軟,頭也暈,喝了藥,喝了幾口紅棗粳米粥便躺下了,外麵又有人說來請安,他不勝其煩,吩咐小梁子道:“就說我已經睡下,讓那些人回去。”
小梁子得了令,便吩咐下去,其實他看主子最近也實在累得很,臉上都是倦色;這些人素日都不曾來應酬的,如今卻一個接著一個,巴不得有機會可以關切奉承,依主子素日的性子,還不知道該是何等的心煩。
李焱臥在**,心中無限掙紮,他想念楊衍書。
楊衍書不在,總覺得一切都無聊沒意思。
怡紅別苑歇業不接客,是第三天。
因為楊衍書走了,小白最近心情很煩躁,聽不得鶯歌燕舞,也厭煩了燈紅酒綠;再者楊衍書走之前說了一句,這怡紅別苑你要喜歡,可以繼續留著,我不要了。
他倒是輕鬆自得,尋了一個凡人要去過他的逍遙日子了;小白細想來覺得還要這裏做什麽?別人都不要了給他,他也懶得撿,何況要是楊衍書一走,沒了良辰在此處,還不知道由誰來費心打理,於是幹脆放下話去,各人點算自己的私房錢,要走便走吧。
其實怡紅別苑原是楊衍書一時興起的玩意,來這裏的人,窮得都隻剩下自己,所以奮力斂財,楊衍書也厚道,他原是喜歡美人的,也不忍美人落難了還要去刻薄,錢財於他本是身外物,除了酒水錢外,他一分不取,來去自由,所以眾人都是大大方方攢自己的私房錢,為將來籌謀。
如今小白放下話來說老板的心思已經不在此處,各自還須去尋各自門之時,不少人紅了眼眶;小白見大家悲傷,自己反而笑了,他道:“有什麽好傷心的呢,悲歡聚散一杯酒,南北東西萬裏程。”說著自己飲了一杯。
小青瞧著大家各走各路,忍不住拉了小白的袖子,道:“小白,你可要走到哪裏去呢?”
“我?”小白想了想:“我要先等楊衍書回來。”
“那我呢?”
“你?”小白望見不遠處的假和尚,笑了:“把你送給他好不好?”
小青看了看法海又看了看小白,不說話了。
入夜時分,晚風吹得好,小白獨自一人坐在船頭上吹風,不消片刻,看見許仙回來了,他是送他姐姐回去的。
他見小白坐在船頭,頭發也沒係好,外袍穿得鬆鬆垮垮,便走了過去,站到小白身邊。
“你姐姐走了?”小白問。
“走了。”
“你不走?”
“我走到哪裏去呢?”許仙反問他。
小白道:“哪裏去都好,隻是不要在我身邊,我看了你就覺得煩厭。”
許仙笑了:“你還欠了我好幾個月的工錢,每個月一吊錢……”他頓了頓,望住小白秋水一樣的雙眼,道:“你說過的。”
小白想了想,自己也覺得好笑,怎麽會撿了他回來呢?他這壞癖好,撿來撿去,未得到好東西,卻個個都是他的麻煩。
小青是這樣,許仙也是這樣。
他道:“要工錢去找楊衍書,他是大老板,我不過窮酸小子一個,我一文錢都沒有。”
許仙聽見他這般說話,不禁又笑了起來。他是知道小白的,金的銀的玉的,他什麽都喜歡,隻要值錢,全船的人加起來,未必有他一個人的錢多。
他問小白:“他們都走了,你去哪呢?”
“不知道。”
許仙想了想,道:“杭城山明水秀,人也和善,也熱鬧繁盛,比京城更是一種滋味,是個好地方。”
小白不說話。
許仙又道:“真的。”
小白為他那懇切的語氣掩住唇發笑,笑完了,他問許仙:“你不記得了?我們第一次也是在那見到的,杭城的好處,我原知道的不比你少。”
聽他這樣說,許仙的臉一下就紅了。
是的,那時候要不是小白,他說不準早在西湖的水裏淹死;現在回想起來,仍舊心有戚戚焉。
湖麵的風吹過來,荷花已經開過了,荷葉還有香,清淡怡人。
小白道:“許仙,你會做醋溜鯉魚麽?”
“學會了就會。”
小白道:“我喜歡醋溜鯉魚,你要是做得好吃,回杭州看看也無妨。”
許仙伸出手,小白便道:“我說過了,我很貴的。”
那手還是碰到他的發端,許仙想了想,道:“沒有關係,我先欠著,你不也欠著我的工錢麽?”
小白笑了。
好大的口氣,他回去就記在賬上,看他改日看見,還能這麽說話不?
兩個人說話間,小青走過來了,方才將兩個人的說話聽得一清二楚,他過來先是一瞅許仙,又瞅瞅小白:“小白,你要去杭州?”
“大概可能也許。”
“杭州已經去過了,呆了那麽久你還不膩?還不如跟我們去漠北呢。”
“你們?”小白聽見這兩個字,愣住。
許仙在旁邊尷尬,隻好道:“我去看醫書。”
小青待他走開,對小白道:“你喜歡他?怪沒意思的,這樣的人,到處都能看見,見多了我都要煩,莫非你跟楊衍書一樣瘋魔了麽?”
小白細細品察他的話,道:“你才是瘋魔了。”說話語氣態度都變了許多,從前小青是從來不會說這些話的。
小青不說話,小白便又道:“那你呢?你可算什麽?你還不是整天跟那個和尚在一起,你看許仙煩厭,我看他煩厭,正巧這時候楊衍書也不要這裏了,大家各走各走的,如何?”
見小青怔住,小白更覺得不是滋味,便從船頭跳下來,自己回房去睡。
剛躺下,便聽到有人叩門,打開來看,是楊衍書,他回來了。
小白道:“這麽急著回來?”瞧楊衍書那臉竟不是白的,都已經發青了。
楊衍書扶著他的手,道:“李焱的父皇要死了,我打算那時帶李焱走,你……借我地方休息會,聽到喪鍾響了便要叫我。”說著便倒在了小白身上。
將他扶到**躺下,小白去探他鼻息,果然止住了,楊衍書疲憊虛弱至極,便會如此凝神靜養,大約明天這個時候,他才能醒來。
他瞧著楊衍書的樣子,又是想哭,又是想笑。
怡紅別苑,要熱熱鬧鬧才是怡紅別苑,如今這樣,還不如盡早散了吧。
小白這樣想著,沉沉睡去。
睡得香甜時候,突然聽見聲響,小白不耐煩地睜開眼正要罵,卻嗅到空氣中似乎有淡淡的甜味;這香味古怪,他想了想,實在記不得是在何處聞到過,便跳下床往外尋找那聲響的來源。
一路找去,卻是到了許仙的房中,他還未熄燈,透出些微淡橘色的光亮,門外竟然躺著法海,小白氣不打一處來:這些人真叫人不省心,連個覺也睡不好。
於是他推門罵道:“許仙,大晚上的你做什——”
小白隻說到這裏,便愣住了。
撲麵而來的是濃重的香甜氣味……以及濃厚的血的腥氣,這兩樣混在一起讓人幾欲作嘔;屋裏隻燃了一盞燭台,並不十分明亮,但小白卻看得分明,許仙歪在床榻上,滿身都是血。
小白發不出聲來,他看見小青背對著自己;而小青的一隻右手,筆直地插入了許仙的心髒處,那些血,都是從那處流出來的,染紅了床榻,流到了地上。
“你……”這是做什麽呢?
小白想問這一句,卻說不出話來,他每說一個字,喉嚨就發痛,痛得好像有針在刺;不過喉嚨再痛也比不過心痛,痛得連呼吸都要止住。
小青終於回過頭來,將那隻手自許仙的胸口抽出,他舉著手看了看,然後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皺眉道:“不好吃……”
“你究竟——”小白的聲音已經變得異常尖銳,根本不像是自己了。
小青站起來,晃晃悠悠地朝小白走過去,他的視線還是跟當初一樣,模糊而迷惘,他笑了,道:“小白,你急什麽?我隻是肚子餓了,我想吃東西呀……”
他的聲調一如往常儂軟,小白卻呆站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原本該要去看許仙的傷勢,該要阻止小青,可是他被抽幹了力氣一樣,看著滿地的血,腳一下便軟倒了。
小青俯身蹲下,用沾滿了許仙鮮血的手摸了摸小白的臉,他笑了:“你的臉變了好些,跟我不一樣了。”
小白動彈不得,任他把那一手的鮮血抹在他臉上。
小青又道:“你就這麽喜歡我嗎?”
小白咬住唇,眼淚水突然湧了出來,眼前的視線模糊了,這個人是誰?
不是小青,也不是青公子。
這就是他喜歡過的那個人麽?好像不是。
如此可怕……冷血……讓人恐懼的……跟他原本是一族的……蛇妖。
這麵前的是個貪婪,虛偽,嗜血的怪物。
而被他喜歡的,是那個穿著青衣,在陽光底下無比耀眼,跟和尚走在一起,說著他聽不見的笑話,嘴角會微微揚起來標致人物。
沾滿了血的手,把他的眼淚抹掉,但是新的淚水又很快湧了出來,血水混著淚水,眼前好似是粉紅色的霧。
香甜又誘人的氣味,那是小青身上的。
沾了血,他還是一樣美麗。
“你哭什麽呢?我從來都沒喜歡過你啊。”
這樣輕飄飄的話,卻像是被用鑿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刻印在小白的心上。
白費心機。
這四個字,是當初楊衍書說給他聽的,他藏在心裏,卻不要相信。
“這樣便好了,你殺了和尚,我殺了他,”他修長的指尖往許仙的方向一點,許仙便像一團破布般滾落到床下,小青笑起來,露出兩顆森森的尖牙:“一報終須還一報,好生公平;你若是生氣,盡管找我報仇無需客氣。”
說完,他便站了起來,慢慢地走了出去,看都沒看躺在門外昏迷的和尚,熹微的晨光中,他全身都像鍍上了一層光輝,耀眼無比,看起來卻十分遙遠。
小白呆呆地倒在地上看著他的背影。無法追出去,也無法就這麽坐著,唯有待手腳有了些力氣,他才慢慢地爬過去,抓住了許仙了一隻胳膊。
還是溫熱的。
手是溫暖的,臉是溫暖的,還有血,也是溫暖的。
抓起那隻手放在臉上,麵前的這個人,他眉目……性情……都是溫潤的,小白推他,輕聲喚:“許仙,起來呀……”
許仙不應。
小白摸著他的臉,問:“你還不起來,那杭城……我可跟誰去呢?”
“劈啪”一聲,小白望過去,原來是蠟燭又爆了一雙燈花,真真有趣。
看著看著,他腦中一片空白,哭得更厲害了。
窗外有鍾聲悠悠,天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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