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息冷笑道:“臣弟弟如何?皇兄你可要保重身體,否則十萬大軍的亡魂回來,你怕是招架不住!既然今天這裏也沒有其他人,皇兄你也就不必再揣著明白裝糊塗了,我為何會被定罪,為何會被廢腿,這其中可少不了皇兄你的推波助瀾啊。”

“臣弟一定會好好的記著,皇兄給臣弟上的這血腥的一課!”

“皇兄你放心,隻要臣弟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償還皇兄的大恩大德!所以皇兄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體,可別還沒等到臣弟報恩,皇兄你就氣出個好歹來了。那就是真真地不值得了!”

楚天息敢這麽囂張,話都擺到明麵上來說了,他就不怕和太子撕破臉皮,也不怕為敵。

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沒有虛偽的和平了。

太子猛地一拍桌子,厲聲道:“放肆!老六你實在太過分了,本宮好心和你敘舊,你怎麽能如此揣測本宮?你為何會被定罪?本宮隻知道,是因為你好大喜功,延誤戰機,導致大軍全軍覆沒!這鐵證如山,老六你也犯不著往本宮的頭上栽來。”

太子露出了一個虛偽的笑容,“再說,這罪名是父皇定的,可不是本宮定的。本宮沒那麽大的能耐讓你落入獄中,也沒本事讓皇貴妃以你為恥,而撞牆自殺!老六,你應該反省你自己。”

太子何等謹慎之人?怎麽會輕易露出馬腳呢?

就算他在天牢曾經對楚天息說過那樣一番話,但那是在料定楚天息無法翻身之後才能說的。

如今楚天息東山再起,他不能牽扯出之前的任何一點事。

太子最大的靠山,就是有宣皇帝保他。

哪怕他做下了如此惡劣的事。

他的太子之位,依舊穩如泰山。

楚天息知道他是不會承認了,他也不氣,哼笑道:“是非曲直,黑黑白白,自古以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這個道理臣弟很明白。”

“有一句話,皇兄應該也聽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楚天息心裏沒有任何的感覺,因為早就知道宣皇帝偏心了,他不會再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他隻是覺得啊,有些人的心怎麽都是捂不熱的。

不,不是捂不熱,而是宣皇帝的心裏根本就不曾有過他這個兒子。

他什麽都不算。

他的母妃才是可憐,平白無故的做了宣皇帝這麽多年的棋子,還辛辛苦苦的為他養大了先皇後的兒子。

結果呢?

太子是一匹披著羊皮的狼!

楚天息為他母妃不值。

他母妃是那麽深愛這個男人,到頭來得到的結局又是什麽?

而且,那個人為了讓他心甘情願的去出征,不惜以毒藥控製他。

楚天息對他,心中早已經沒了一點父子情誼。

他寧願此生不是皇家的人,也不會落得這麽一身病痛。

太子來回幾個呼吸,才壓抑住了冰冷的怒氣,他的聲音冷冰冰的,“好了,老六。這種話可莫要再說了,皇兄今日找你前來,是有一事想要告訴你。隻要你願意……你還是本宮最信任的六弟!過去的那些事情,他們絲毫不會動搖你我兄弟之間的情誼!”

聽到這話,楚天息都差點笑出聲音。

太子把他害得這麽慘,現在居然還有臉說這些話?

太子以為他是三歲的小孩子嗎?可以隨便被欺騙?

太子之前對他百般踐踏,現在又開始打親情牌了?

楚天息不吃這一套,神色冷寒無比,暴戾又無情。

“若我不願意呢?”楚天息雙眸血紅。

空氣停滯。

太子似乎料到了他這個答案,唇邊的弧度慢慢地落下去。

“若你不願意……”太子若有所思的道,“隻怕你體內的毒,無人可解。”

楚天息震驚看過去。

毒?

太子知道他中毒了?

太子怎麽會知道?

楚天息心裏沉如鐵塊一般。

太子目睹他的反應,淡淡道:“老六你也不必過於激動,你身體裏的毒,至於你在禦書房發生的所有事情,本宮都知曉得一清二楚。”

“你想做什麽?”楚天息直言。

太子笑了一下,“老六你果然是心思敏捷,是個聰明人。本宮要的也不多,你體內的毒,本宮是沒有解藥,但是隻要你聽本宮的話,本宮可以幫你找解藥,藥王穀的人……和洛家交情匪淺,本宮恰好就和洛千山關係尚可。”

楚天息皺眉,太子是要和宣皇帝鬧掰嗎?

毒是宣皇帝下的,太子這麽幫他,為的是什麽?

“你想要什麽?”他冷靜地道。

太子端起茶盞,緩慢地喝著,緩了一會,他才悠然道:“本宮推薦一人,隨你出征,本宮要你協助他,打勝仗!”

這話說得很有意思了,楚天息自己的本事就不能小覷,什麽人,還需要楚天息協助?

這擺明是讓楚天息戰勝之後,把功勞頂到另外一個人的頭上。

原來,太子打的是這一招。

隻要他這次戰敗,其他人光芒萬丈……

那他千方百計的設計這一出,還有什麽意義?

不過是為太子的人做嫁衣。

不過看起來,太子和宣皇帝起了分歧。

宣皇帝要磨練老九,楚天瑞。

太子則有另外的人選。

畢竟太子不想再培養出一個楚天息了,他隻能重用手下的家臣。

而他們都想不到,楚天息他就是要擁兵自立為王。

所以,解藥對於他來說,毫無任何價值和意義。

他已經豁出這條命了。

自然的,他對太子的交易也就毫無興趣了。

太子見楚天息在沉思,以為楚天息是心動了。

更何況,楚天息沒理由不心動。

他現在先利用解藥製衡楚天息,等楚天息沒了作用,就再廢棄了也不是不可。

太子篤定楚天息會答應,“所以,老六你意下如何?這一樁交易,於你並沒有任何的損害。你若是聰明,你就該知道怎麽選擇。一次戰功,換你的解藥,你覺得劃算麽?”

楚天息打斷了太子的話,不急不緩地道:“很劃算,很合適。”

“那你是答應——”太子才要笑。

男人就陡然揚起嘴角,冷冷道:“但是我不答應!是誰打仗,戰功就是誰的!我們軍營裏容不得這等的陰謀算計!更何況,皇兄你以為……我為什麽要答應你?”

我就是為了對付你,為了讓你不痛快。

幫著你的人建功立業,我是太蠢了嗎?

太子臉色陰沉,凜冽道:“老六,你糊塗了!你不要不識好歹,你可知道,藥王穀的藥有多難求?你就這麽相信父皇會把解藥給你?若我告訴你,他根本就沒解藥呢?這毒無解!你是否還是不答應呢?”

楚天心裏又是一驚,但很快就平靜。

他眸子冷寂,“沒有解藥便沒有解藥吧。”

這在他的意料之外。

“我也依舊不會答應你的交易。”

“因我不屑!”

這話已經說死了,再無半點回旋的餘地。

沉默的空氣驟然緊繃成一根弦,他們雙方對峙著,眼底都是駭然的火光,誰都不曾後退一分。

太子慢慢地笑了,那笑容在他那鐵青的麵容上,是說不出的猙獰扭曲。

“好好好!”太子怒極,一口氣說了幾個好字。

不屑?

要不是楚天息還有用,他至於說這麽多話嗎?

楚天息還不屑?他憑什麽不屑?

他才是正宮皇後的嫡子,楚天息算什麽?敢不屑他?

太子現在有種想撕了楚天息的心。

“既然老六你執意如此,不肯聽本宮的勸告。”

“那本宮就祝你,戰死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