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息看到麵前這本書,神色別提有多難看。

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他會需要這本書嗎?

一點都不需要的,他又不喜歡女人。

莫如九還在瘋狂眨眼。

楚天息不鹹不淡地道,“這本書還是有點用處的,等著晚上生火用吧。”

他把書丟到了一邊,一副淡然無波的模樣。

莫如九結巴了,“生火?”

這麽好的**指導書,他居然一點都不心動,還要拿去生火?

果然反派就是反派,不是一般人。

然而,莫如九的呼吸又是一頓,她震驚地看著他,眼神古怪又詭異。

楚天息眉心一皺,“你幹什麽?”

莫如九露出一種很可惜的表情,“你對這本書一點都不心動,該不是……因為你不喜歡女人吧?”

不喜歡女人?

莫如九又愕然道,“啊!我知道了,原來你喜歡的是男人!”

“沒想到你還喜歡這麽刺激的。”她一臉的驚歎。

不過在古代這同性戀,叫做龍陽之癖,這也很正常的事。

莫如九反而還安慰他,“我一定會支持你的。”

楚天息的臉更黑了。

誰說的不喜歡女人就是喜歡男人?

還有誰要她支持什麽了?他一看她就知道她腦子裏沒想什麽好東西。

楚天息忍得夠嗆。

“莫如九。”

楚天息怒道,“你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

“你就是狗嘴裏吐不出來象牙!”

“滾!”

莫如九委屈的捂住耳朵,“什麽吼?”

“我向你保證還不行嗎?我保證不會把你的秘密告訴其他人的,你喜歡男人的事情,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莫如九自動把他理解成惱羞成怒了。

按說誰被窺破了秘密都會憤怒的,他也是這樣。

莫如九不怪他。

本以為這句話可以讓楚天息的怒火熄滅,沒想到,他冰冷不善地道:“你再多說一個字,我真的會割了你的舌頭。”

莫如九一哆嗦,害怕的捂住嘴巴,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氣氛陷入一陣莫名的冷凝裏。

莫如九看他氣得不輕,忙道:“好好,我不會說!你別氣壞了身體,你的腿還沒好吧,我去拿藥給你上。”

莫如九趕緊跑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敢喜歡男人,還怕人知道嗎?

不過他喜歡的男人是誰啊?居然連這麽好看的書都不感興趣了。

另外一邊。

容驚鴻看著莫如九像被鬼一樣追著,瘋狂地逃離了自己。

他拿著她遺落的繡花鞋,半天都回不過神。

他沒變現出什麽吧?為什麽她會怕他?

上輩子的她,不是這樣的。

這一世的她,似乎有些不對勁。

可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容驚鴻又琢磨不出來。

想不出來,他索性斂了思緒,不再想了。

容驚鴻一掀衣擺上了馬車坐下。

暗衛閃身出現,看到他手裏拿著一隻女人的繡花鞋,直接就怔住了。

“公子。”暗衛吃驚。

這如神仙般的人物拿著一隻繡花鞋發神,這畫麵……

容驚鴻微微回神,看了他一眼。

“你來得正好,重新買一雙繡花鞋送到北山去。”容驚鴻淡淡地笑著。

暗衛吃驚的瞪大眼,半天都不敢答應,以為自己聽錯了。

買一雙繡花鞋,就送到北山去?

容驚鴻想了一會,又搖頭,“罷了。”

“你不要去送,我親自去。”

送鞋子,才能夠見到她。

她忘記了前世的事情,可他還記得。

這一下,暗衛更傻眼了。

居然還要親自送過去?莫如九到底是什麽人啊?能夠讓絕代風華的公子如此看重?

暗衛真的覺得公子瘋了,為了一雙鞋子,大費周折。

“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他放好了繡花鞋,見暗衛一直看著自己,不禁蹙眉。

“沒……屬下就是挺好奇的。”

容驚鴻冷淡開口:“有什麽可好奇的,讓你送的帖子送過去了麽?”

“太子殿下收到帖子了,讓屬下轉告您,他一定會盡全力促成在北上冬獵之事。”暗衛正了神色。

容驚鴻頷首。

“很好。”

暗衛不解了,“公子,這您的用意是什麽啊?秦王和公子並無過節,公子怎麽會……”

一直輔佐太子,幫著太子對付秦王呢?

容驚鴻的神色一冷,眼底仿若灑了一層白霜。

他冷冷道:“誰說無過節了?”

前世的過節,難道就不是過節嗎?

他抓住了先機,他會輔佐太子除掉楚天息,這樣一來,楚天息就不會再將來有機會反叛,還血洗皇宮。

他做這一切,更多的是為了……

那個人。

“不該你過問的事,不要多嘴。”他凜然道,“一切,我自有打算。”

楚天息的命,他會親自取的。

暗衛忙低頭,不敢再多問一句。

馬車內一片安靜,容驚鴻垂下眼,看著一邊的那隻繡花鞋。

他的思緒一點點的放空,宛若飛去了很遠的地方。

他想到了關於前世的事。

還有……她。

隻是,她不記得了。

想到此處,容驚鴻又忍不住歎息一聲,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不過,好在一切都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他還能力挽狂瀾。

……

皇宮,禦書房裏。

宣皇帝正在批閱奏折,下方站著楚天齊和另外一名穿著黑衣蟒袍容色俊朗的少年。

少年跪在地上,眼角泛紅,“父皇,六哥就住在北山的荒院裏,如果冬獵在北山舉行,請父皇讓六哥來拜見父皇!”

“父皇,就讓六哥來盡盡孝心吧。”

宣皇帝眸一沉,臉色頓時冷了下去,“小九,朕早已經說過了,他已經被貶為庶人了。”

地上跪著的少年,跪地磕頭,“父皇,就算六哥不是王爺了,可他還是您的兒子,冬獵就在北上,就讓六哥來拜見父皇一麵好不好?”

楚天齊站在一側,臉色溫和,並無什麽大的情緒起伏。

就是一雙眼睛,冷得可怕。

蠢貨。

冬獵楚天息憑什麽出現?之前楚天息就大出風頭,現在來參加冬獵,也不過是丟人現眼而已。

帶來鐐銬的廢物,連馬都爬不上去,又有什麽用呢?

不過既然有些人既然樂意在父皇麵前表現手足情深,那麽,他也不會阻攔的。

宣皇帝神色變得複雜,但也不如之前那麽的冷厲。

甚至,一雙渾濁的眼角裏還劃過一抹很深的情緒。

似悲憫,似無奈,又似決然。

父子。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他們先是君臣,後是父子。

可哪怕不是秦王了,他們也還是父子。

禦書房的空氣很沉默,少年郎依舊跪在地上磕頭,大有宣皇帝不答應,他就一直磕下去的架勢。

額頭撞擊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不斷的回響在宣皇帝的耳畔,他的目光愈發的幽深。

這沉悶的聲音,像極了……那一天淑皇貴妃撞牆而死的聲音。

宣皇帝沉默了一會,抬起頭,視線投到楚天齊的臉上。

他淡淡的道:“太子以為如何呢?”

“兒臣也認同九弟,畢竟不管六弟做了什麽,我們還是手足。”楚天齊從善如流地道。

宣皇帝嗯了一聲,也沒說什麽,神色深沉到讓人看不出半點的情緒。

帝王之尊,喜怒不形於色,約莫就是如此。

帝王威嚴,在年過半百的宣皇帝身上,演繹到了淋漓盡致。

“你們都下去吧。”

九皇子從地上爬起來,額頭淤青一片,充滿希冀的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宣皇帝。

他福身,“兒臣告退。”

楚天齊也跟著一起走出去。

兩兄弟才走出禦書房,九皇子就被楚天齊喊住。

“天瑞。”

“太子殿下有事吩咐麽?”楚天瑞冷哼道。

九皇子還沒有封王,名楚天瑞。

“你怎的對本宮如此疏遠?”楚天齊冷笑了起來。

楚天瑞也不怕他,直視著他,“皇兄是太子殿下,未來的儲君,臣弟不敢有任何的不恭。”

“六哥為皇兄馬首是瞻,結果呢?”楚天瑞反唇相譏。

楚天齊也不和他計較,而是微微搖頭,道:“九弟,你這話說錯了。”

“六弟可不是為本宮馬首是瞻,也不是在效忠本宮,而是在為北唐百姓征戰,為父皇效忠。”

“本宮擔不起九弟你這一頂大帽子,父皇還在位呢!”

楚天齊若無其事地道:“父皇在一日,你我就都是人子。”

話說完,楚天齊笑著甩袖離開,眉目間有幾分銳利。

楚天瑞到底是年幼,氣得踢了一腳白玉護欄。

他恨恨的盯著楚天齊離開的背影,拳頭捏得緊緊的。

心底為六哥不平,明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太子,怎麽現在那些功勞就一文不值了?

要不是為了鞏固太子的地位,讓太子在朝中有將可用。

他六哥至於到這一步嗎?

不行,他一定要幫六哥東山再起。

一定要回到京城裏,荒涼的北山缺衣少食的,那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這麽一想,楚天瑞就狂奔出皇宮,在宮外牽了馬,就直奔北山而去。

父皇沒說答應他的請求。

但是,父皇也沒說不答應!

楚天瑞深信,這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

一定要讓六哥和父皇見一麵,才能創造新的機會!他堅信六哥哥是無辜的!

楚天瑞在禦書房磕頭的事情,當事人楚天息還不知道呢。

他以為他已經失勢,不會再有風雨找上他。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

隻要他一天活著,那些爭鬥都是無休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