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九在一邊**嘴角。
虛偽。
這真的是太他媽的虛偽了啊。
太子會這麽好心,向皇帝求情讓楚天息回京城去養好身體嗎?
莫如九覺得自己的腦子玩不轉這些古代人,但是她也很明白,楚天息要是不在回京之間擺脫太子,那麽,回了京城,必定是籠中鳥。
京城是天子腳下,全部都是皇帝和太子的眼線。
他們要是回去了,一舉一動都會被監視,根本就不可能建立起自己的勢力。
現在也就隻有一支暗衛營,是他們最後的勢力。
莫如九還以為太子有什麽大動作,結果沒什麽動作,就是寒暄了幾句,再告訴了他們即日就要回京的消息,除此之外……
太子還心情很好的,上了午膳,讓他們一起用膳。
莫如九心肝直顫。
她能說不吃這頓飯嗎?怎麽覺得像是鴻門宴呢?
而且,太子視他們如眼中釘,肉中刺,怎麽會這麽好心的讓他們一起用膳?
這頓飯,莫名有種斷頭飯的既視感。
她怕得不行,都沒怎麽吃幾口飯菜。
總是怕太子在飯菜裏下毒。
她不僅這麽想了,還被太子看透了。
“秦王妃怎麽不動筷?”太子溫和地看著她,“這些都是本宮讓下麵的小廚房精心製作的,秦王妃被擄走這些天,一定受到驚嚇了,用些甜點壓壓驚。”
莫如九的手抓得緊緊的,看了看滿桌子的飯菜。
倒是色香味都有,就是她不敢吃啊。
“怎麽?秦王妃不動筷,是不喜歡這些菜嗎?”太子若有所思,“還是怕本宮……”
下毒?
莫如九一鼓作氣,夾起一塊甜點,就塞到了嘴裏。
這狗太子是怎麽看出來的?
“好吃。”她含糊道。
太子:“好吃秦王妃便多用一些。”
至此,莫如九就一個人低頭扒飯,盡量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太子和楚天息相談甚歡,莫如九看得眼睛都直了。
這就是高手過招啊,兩人誰都沒有先撕破臉皮,就看誰沉得住氣,誰就贏了。
所以,這頓飯莫如九吃得是心驚膽顫的,要是多吃這麽幾頓,她都要短命的。
一頓飯吃完。
十一來稟報太子,說是有人要來求見,太子仿佛知道是誰,便留下楚天息在帳內商量要事,莫如九被提前請出去了。
走出那個壓抑的帳篷,她大口的呼吸了空氣。
沒有狗太子在的地方,連空氣都這麽清新。
她也不好奇,去向太子複命的人是誰。
但她若是在現場,隻怕會驚掉下巴。
她更會感歎,什麽叫做睜眼說瞎話!
回軍營的人,是容驚鴻。
莫如九不知道,她心裏還記著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楚天息說洛千山的人在雙舟會談那天下手。
他篤定是洛千山的命令。
莫如九心裏始終還殘留著一絲僥幸,她覺得要是沒親自聽到洛千山承認,那麽她都有理由推翻楚天息的話。
她不想,自己第一個相信的朋友,就這樣的傷害了自己。
莫如九離開了太子的地方,急匆匆的就去找洛千山。
她並不知道洛千山的帳篷在哪裏,一路找過去,還問了很多的士兵。
到了洛千山的帳篷外,她剛要進去,就被守在門口的洛凡攔住。
“莫姑娘,你是來找我們公子的嗎?我們公子眼疾複發,現在不能見光,正在帳篷裏休息。”
洛凡道:“莫姑娘要是有事找公子,不如改天再來?”
“不能改天來,我就是心裏有疑惑,想問問洛公子幾句話。”莫如九的表情沉靜,“我隻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公子他真的不方便。”洛凡為難。
沈隨歡已經繞開洛凡,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莫姑娘……”洛凡還想阻止。
“洛凡,下去。”洛千山出聲。
洛凡退了出去。
莫如九一直看著洛千山,他的眼睛今天纏的不是白紗布,而是黑色的。
由此可見,洛凡是真的沒撒謊,想必是真的眼疾複發了,所以不能見光。
空氣靜默。
洛千山摸索著從**坐起來,動作很慢,卻依舊帶著風華絕代的氣質。
“莫姑娘,你有什麽要事?就在這裏說吧,若我所知,必定不會隱瞞。”
“洛公子,希望你說話算話。”莫如九的口氣不好,眼裏也帶著失望。
“請說。”洛千山的下顎一緊。
那句生疏而淡漠的洛公子,讓他的心中有些不舒服。
往日,她都不是叫他千山的嗎?
為何,今天……
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洛千山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他就聽到了莫如九一字一句地道。
“洛公子。”
“請你告訴我,你手裏是否有飛魚隊?!”
一語落。
空氣倏地沉寂下去。
另外一邊,太子的帳篷裏。
容驚鴻現在還沒和太子撕破臉皮,維持著最後的一絲底線。
他想利用太子,太子何嚐不是想利用他呢?
就看誰棋高一著,誰淪為誰的棋子!
楚天息早就猜到了人是他,如果不是容驚鴻,那麽,太子不會刻意的留下他。
他和太子之間本就沒什麽好商量的,不過就是太子有意挑起他和容驚鴻之間的矛盾而已。
由此看來,太子想必也知道容驚鴻是擄走莫如九的人。
而且,太子更知道容驚鴻背地裏救走了莫如九。
這等同於是在挑戰太子。
所以,太子和容驚鴻之間結盟的關係,恐怕也並不牢靠。
現在已經有了裂縫。
隻要他一被太子或者容驚鴻之間的任何一個人除掉,那就是他們兩個人撕破臉皮的時候了。
那容驚鴻還會這麽聽太子的話嗎?
想必是不會的。
所以,太子覺得這次在回京之路下手是絕佳的機會,但是楚天息卻不這麽覺得。
容驚鴻不會讓他死,也不會讓太子一人獨大。
思緒間,簾子已經被人掀起。
容驚鴻罕見地穿了一身豔麗的大紅錦衣,白發用紅色的發帶高高係起,他的存在,就似天邊最絕豔的一縷霞光,紅得似火。
他這身鮮豔如血的紅衣,和楚天息常年的黑衣形成鮮明的對比。
容驚鴻走進帳篷,視線和楚天息相對。
空氣裏的氣息莫名就變得劍拔弩張的,壓抑而緊迫。
太子這一次成了局外人,看他們互相不對付。
太子的心情很好。
他等的就是坐收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