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容太師厲聲嗬斥,“皇上所為,豈容你置疑?你是嫌你的命太長了?”
容驚影的臉在日光裏,模糊不清。
“我說中了是不是?所以,你憑什麽拿我娘撒氣,是容驚鴻欠我們的,不是我們欠他的。他要是不出現……”
他們還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是容驚鴻的出現,讓他這個嫡子的身份也變得尷尬。
容太師看著他,“這是我和你娘之間的事情,不關你的事。從今以後,你就好好的待在這裏。”
“你和你娘也不是沒有機會再見,等到驚鴻大婚那一天,或許你們有機會見麵。”
容太師冷哼一聲。
容夫人利用驚鴻的婚事,那他就要給這個毒婦一點教訓。
讓他們母子分別,永遠都不能再見。
要論什麽樣的折磨可以讓容夫人心痛,那必定是不能再見兒子。
容太師了解容夫人。
他也沒廢話,說完這話,就彎腰撿起地上的聖旨,大步走出了院子。
在容太師心裏卻有另外一個計劃。
李代桃僵的計劃。
讓容驚鴻娶司徒鴛,哪怕是南疆未來的族長,他也還是不答應。
容驚影出事之後,知道他不能人道的人很少。
容太師想到了一個計劃。
等到大婚那日,是不是可以讓容驚影來代替驚鴻呢?
在他的眼裏,如果蠻女真的要嫁給進容家,那麽隻能是嫁給一無是處的容驚影。
而不是,他的驚鴻。
就算這事會讓宣皇帝不滿,但他依舊得這麽做。
如果他這個做爹的都不去為他的兒子努力一次,那驚鴻就真的成為魚肉,任人宰割了。
雖說驚影也不是可以犧牲的,但是驚影現在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對容家的用處已然不大。
以後能夠支撐扶持起容家的,隻有容驚鴻。
所以哪怕是冒很大的風險,他也要這麽去做。
這一次,就算得罪皇帝,也非這麽做不可。
不過這個計劃不到最後他不會透露出來的,誰都不用知道。
一切,都會在他的計劃之中。
邊關那邊,莫如九起初是真的不相信洛千山會對楚天息下手,她也曾想過借口為洛千山開脫,是不是洛千山有什麽把柄被太子抓住了,所以不得不這樣做。
但是洛千山告訴她,他沒有苦衷,他所做的都是為了洛家。
莫如九真的不怪他,隻是覺得心裏很冷,她才明白在這個陰謀遍布的世界,什麽朋友可能都是假的。
就像楚天息說的那樣,昨天我們沒有共同的利益糾葛,所以我們可以是朋友。
那麽明天呢?以後呢?還是朋友嗎?
憑心而論,洛千山這麽做是為了維護洛家,她真的不能怪洛千山。
畢竟朋友算什麽?家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才是應該放在第一位的。
她得到了洛千山的答案,沒再質問什麽,她突然就明白了,也沒有什麽多大的失望,或許是因為心裏已經有了準備。
她不哭不鬧,也沒表現出任何的情緒,隻是淡淡的一句:“打擾了。”
莫如九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帳篷。
隻是走出帳篷,撲麵而來的冷風吹得她臉疼。
她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裏去,她的心裏很亂很亂,亂到成了一鍋粥。
洛千山為了維護自己的家族,他沒有錯。
她為了楚天息不再和他做朋友,也不是她的錯。
因為,她也很清楚,在朋友和楚天息之間,她必定是會選擇楚天息的。
所以她有什麽好失望的?她是不是太矯情了?
洛千山的選擇,是正常人的選擇。
她大口呼吸了一下,逼退了心裏多餘的情緒,在帳篷裏漫無目的的遊走著,眼神隨意的掃過四周。
她現在並不想回去,也不想去找楚天息,就這麽一個人轉一轉,冷靜一下,似乎才是最好的選擇。
在軍營裏走了好幾圈,直到腳走累了,她正準備回去,卻看到十九出來了。
十九看到她,眼神一亮,“總算是找到你了。”
“有事?”
“那可不,王爺讓你趕緊過去,你一個人在這裏瞎轉什麽?”十九囉嗦了兩句,“這裏是軍營,你最好是不要亂走。”
到底是一名女子,就算是王妃之尊,可在這滿是男人的世界裏也不方便啊。
十九的態度很自然隨便,莫如九也忍不住和他嘀咕。
“王爺找我幹什麽?”
“那我怎麽知道?”十九抬起下巴,“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莫如九心裏直打鼓,總覺得十九來得太突然了。
她出來沒多久,十九就來找她了。
楚天息該不是知道她去見洛千山了吧?所以是來問罪的?
還是什麽?
兩人一路往楚天息的營帳裏走去,路上莫如九不甘心的再多試幾次套話,沒想到十九的嘴巴逢得很緊,硬是半個字都沒透露。
這一點,搞得莫如九很是挫敗。
她太失敗了。
她一路都提心吊膽的,都在心裏打了好幾次草稿,要怎麽向楚天息解釋。
結果,她去了營帳,楚天息什麽都沒問,臉色也一如既往的。
他看到她,眸子裏劃過一抹溫柔,“來了?”
“嗯。”莫如九走了過去。
他恰好坐在書桌前,麵前是擺放著的一張羊皮地圖。
莫如九看不懂地圖,在現代也是路盲。
她隨意看了兩眼,若有所思地道:“十九說你在找我,怎麽了?”
“無事就不能找你了嗎?”他的態度很平常。
莫如九搖頭,“倒不是。”
“不久就要回京城了,你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我帶你去走走。”楚天息撫著她的臉,聲音溫和。
莫如九還沒習慣他的溫柔,顫了一下。
這是不是有詐啊?
楚天息難道不知道她去哪裏了嗎?
他怎麽什麽都沒問,居然還說要帶她出去走走?
她是不是想多了?還是他在隱忍啊?
莫如九真的糊塗了。
“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他拉過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麵前,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莫如九的耳根子殷紅,推了他一把。
“現在是白日,有人會進來的。”
“十九在外守著,沒有人敢進來。”他捏了捏她的臉頰,眸子裏的光芒異常的溫和柔軟。
“你呢?你在心虛什麽?是不是又做了什麽壞事?”
他笑得和老狐狸一樣,仿佛全然看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