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知道自己的要求很無理,而且,不僅是她,就連這小族長也是太囂張了一些。
“是的,我們主子……請秦王妃過去一見。”
侍女又低聲重複了一此。
莫如九幽深一片的眼底滕起了一縷縷的火焰,她似笑非笑:“你確定你沒有搞錯?你們主子沒有搞錯?”
這個司徒鴛,真的是太囂張跋扈了。
就算明眼人都知道楚天息不受寵,她這個秦王妃也不是什麽尊貴的人。
但是,隻要楚天息一天沒被廢,一天頂著秦王的稱號。
那麽,她就還是皇室裏的人。
司徒鴛一個外族的女子,她真的不知道這女人是哪裏來的臉,臉居然這麽厚。
她是臣,她莫如九是君,代表著皇室。
豈能被一個外族女人召見?
說是請,但這也是極為的不尊重她。
如果司徒鴛真的有心要見她,那就該自己來拜見她。
怎麽著,也輪不到她去見司徒鴛。
她要是去了,那豈不是臉麵都被司徒鴛按在地上摩擦了?
她去了才有鬼了。
所以莫如九頭也不回的就往裏走,她冷冷地道:“本王妃舟車勞頓,現在不想見她。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本王妃是君,是主。她要是真的這麽敬仰本王妃,那就來這裏拜見吧。本王妃不會這麽小氣的,不給她準備一杯清茶的。”
眼看著莫如九就要進去。
那侍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秦王妃……求您可憐一下奴婢吧。”
“你這是幹什麽?”莫如九停下腳步,無奈地道。
她並不想遷怒下人,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古代,她比別人更能設身處地的為下人著想。
這侍女給她磕頭,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秦王妃,奴婢知道您是大善人,知道您心地好。我們主子大逆不道,讓您去見她,是犯錯。但是奴婢鬥膽,求秦王妃憐惜,去見一見奴婢的主子。”
“主子說……奴婢要是請不到秦王妃過去,她就要……”
侍女仿佛想到了很恐怖的事情,聲音都結巴了。
“她就要把奴婢拿去煉蠱,讓奴婢死無葬身之地。”
莫如九震驚不已,“煉蠱?”
這蠱術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呢,原來在南疆真的有蠱?
那是不是代表,南疆的蛇語也是真的呢?
侍女無心的一句話,勾引起了莫如九心裏的疑惑和猜測。
她不想這麽過去,但是她也很想知道,這蛇語的來曆。
她怎麽穿越一次,就莫名其妙的聽得懂蛇語了?
“是,奴婢大膽,求秦王妃和奴婢一起去一趟。”侍女哭得好不淒慘,“秦王妃,您就幫幫奴婢吧。奴婢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說著,侍女又要開始不斷的磕頭。
砰砰的聲音,砸在莫如九的心裏。
她聽了其實很不舒服,“你夠了,別搞得本王妃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這不就是妥妥的道德綁架嗎?
“王妃……”
“你不要來求本王妃了,你是你們主子從南疆帶來的婢女,你的生死,自然該由她做主。本王妃,幫得了你這一次,卻不了你以後的每一次。你還是起來,快點回去回話吧。”
莫如九已經沒了耐心。
如果什麽事情她都要管,那她要管到什麽時候?
而且,她這張臉,就算司徒鴛見了認不出來,她也覺得現在不是見麵的好時機。
萬一被看出了什麽呢?
莫如九不會拿自己去冒險,而且,司徒鴛應該還是有良心的吧?
這侍女怎麽也是南疆的人,她不至於做得太過火了。
而且,就算這一次幫了她,那下一次呢?那不是麻煩次次都要找上門來嗎?
莫如九剛才還動了惻隱之心,現在就冷靜下去了。
她沒再看哭泣的侍女一眼,抬起腳走向殿裏。
才走一步,侍女就又哭著撲過來,雙手抱住了她的腿。
“王妃,主子真的不會放過奴婢的,求您救救奴婢,求您憐惜奴婢啊!奴婢知道自己是賤命一條,但是奴婢……也想活下去啊,王妃你不要如此絕情啊,奴婢求求您!”
侍女是真的怕,要是請不回去人,她恐怕得被五馬分屍。
她不想死,一點都不想死。
“喂。”莫如九無奈了,“你快鬆開我。”
這樣拉拉扯扯的,像什麽樣?
“王妃……”侍女嗚咽著搖頭,看上去好可憐。
莫如九實在是被她的哭聲吵得煩躁了,問:“你們主子為什麽要見我?她找我什麽事?”
“這……奴婢也不知道。”
“滾起來。”莫如九沒好氣地道。
“王妃……”
莫如九嗬斥她,“你繼續哭,你不帶路,本王妃怎麽知道你們主子住在哪個宮殿裏?”
那侍女頓時就破涕為笑。
“奴婢……馬上帶路,王妃您息怒。”
侍女覺得這驚喜來得太過突然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忙不迭是的爬起來帶路。
莫如九歎息一聲。
她不是老好人。
她發誓,她真的不是。
她就是見不得這下人受罪而已,司徒鴛要這麽針對她,挑釁她,想必和她有過節了。
她要是不去,這小侍女豈不是要遭殃了,而且哭得這麽可憐。
她要是再不去,她都覺得自己太沒同情心了。
實在,是一個不合格的穿越者啊。
莫如九跟著侍女一路穿梭過亭台樓閣,許多殿宇,這才到了司徒鴛的寢殿。
周圍的環境不錯,鳥語花香的,恰逢春天,這周圍的花樹都開花了。
她雖然不認得這是什麽花,但這淺粉色的花朵綻開,一陣風吹來,遠遠地望去,就好似一片層層疊疊的粉色海浪起起伏伏,美不勝收。
風吹送而來,還有花瓣沁人心脾的香味。
莫如九正沉浸在美景裏。
“啊!”原本帶路的侍女,突然發出一聲響徹天際的尖叫聲。
“幹什麽?”莫如九頓時回神。
侍女已經嚇得屁股尿流了,臉色蒼白,手指著從殿門口那裏不斷爬出來的蠱蟲……
她失語了,臉上都是難以掩飾的驚恐和害怕。
莫如九順著視線看過去,也是一驚。
“這是!”
這是什麽玩意?
該不是就是蠱吧?
莫如九之前怕蛇,但也怕這種密密麻麻的小蟲子,這麽多的蠱蟲源源不斷的爬過來,慢慢地朝她逼近。
那些蟲,都快成了一片蟲海了。
莫如九的頭皮都在發麻,背脊都發冷汗了,她故作鎮定,冷厲的目光掃向殿裏。
“司徒鴛!”
她竭力克製著心裏的恐懼,讓自己看上去很平靜。
這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
這司徒鴛不會是讓宮女把她騙來的吧?就是為了用這麽多的蠱蟲嚇唬她?
倏地,宮殿周圍的一側牆壁頂上,響起清脆作響的銀鈴聲。
“你就是莫如九?”
繼而,那女聲嬌媚的女聲劃過上空。
莫如九順著聲音看過去,牆頭上坐著一個肆意張揚的紫衣少女,大剌剌的吊著一條纖細的長腿,臉蛋嬌媚如一朵盛放的薔薇花。
那人正是司徒鴛,還是那樣特殊顯眼的異族裝扮。
莫如九看著她,“正是我!”
“司徒鴛,你這是什麽意思?”她冷聲道。
“沒什麽意思。”司徒鴛依舊斜坐在牆頭,含笑看著底下的她。
“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秦王妃嘛,也不過如此。”
司徒鴛的語氣帶著濃重的失望,她還以為會蛇語和蠱術的秦王妃,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奇女子呢。
沒想到,這麽平凡,不對。
平凡就算了,而且,臉還毀容了。
莫如九要是知道司徒鴛的想法,估計要吐血。
平凡嗎?
她這張臉還平凡?清麗卓絕的傾城佳人,在司徒鴛的眼裏,怎麽就是平凡庸俗了?
不過她也慶幸啊,虧得臉上有這一刀疤,所以司徒鴛都認不出她。
這也算是老天爺在幫她了。
這道疤,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好歹讓她避開了一場禍事。
她都不敢想,要是這個司徒鴛知道她就是青州出現的人,恐怕……又得雞飛狗跳了。
莫如九強壓下火氣,一步一步的往後退著。
她掃過地上已經逼近的蠱蟲,冷笑道:“本王妃就是秦王妃,你意欲何為?”
莫如九沒讓自己露出太過脆弱的那一麵。
她也明白的,司徒鴛就算飛揚跋扈,就算會蠱術,不過現在也隻是拿來嚇唬她而已,絕不會傷到她。
她和宮女不一樣,她是南唐的秦王妃。
司徒鴛要是真的傷了她,那宣皇帝就太有理由對南疆發兵問罪了,那就是真正的師出有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能用婚事去牽製南疆。
司徒鴛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的。
那她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司徒鴛晃著腿,輕笑道:“剛才我覺得你不怎麽樣,現在倒是對你改觀了。你們南唐這麽多的大家閨秀,也就隻有你這個……毀容的秦王妃,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是嗎?那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讓你改變了你的看法。”莫如九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