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瑤光容不得莫如九比她好一點,巴不得莫如九的日子越來越慘。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原本該嫁給楚天息那個殘廢的人是自己。
她不能讓莫如九爬到她的頭上啊。
她是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後,是太後。
就算,她的丈夫有三宮六院又怎麽樣?她寧願嫁一個這樣的儲君,也不要嫁給一直守著一個殘廢過一輩子。
就算那個殘廢一輩子都隻有她一個妻子,這又有什麽用?
沒有天大的榮華富貴,尊寵,那情愛二字就不值一文。
莫瑤光的目的很明確。
這麽一想之下,她心裏很快就平複了,她還是比莫如九好過的。
莫如九現在還是沒能比過她的。
莫瑤光深呼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歪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她對這個妝容和發髻倒是很滿意的,金燦燦的鳳凰發冠,那可是代表著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不錯,就這樣吧。”
莫瑤光鬆口了,戴著護甲的手指,輕輕的撫過鬢邊。
一直給她打扮的宮女也鬆了一口氣,“是。”
舉行宴會所在的場地,早就準備好了,這是東宮一場小型的熱鬧會。
莫如九本來以為隻有自己一個人,因為來請她的宮人說的是要敘舊。
結果,她被宮人一路牽引著穿過了假山流水,石橋,這才到了一處花園裏。
這是東宮的花園,現在已是初春,百花齊放,一走到花園裏便是清新怡人的香氣縈繞在鼻尖。
花園的中間,布置了一些坐席,坐席上放著精致的小點心,清茶。
而坐席邊是鵝卵石鋪築而成的小路。
各種名貴的花卉盆栽擺放在小路的兩邊,遠遠望去,便是萬紫千紅的一片。
莫如九看得眼花繚亂。
莫瑤光還真的是知道享受啊,這花這麽多,沒一個是她叫得上名字的。
不過,莫如九心裏也很納悶,這敘舊,怎麽還搞這麽大的陣仗呢?
她愈發覺得今天不止是兩個人敘舊這麽簡單。
事實上,莫如九也猜對了。
因為她去到了花園裏的坐席前,才發現花園深處,已經有些女眷結伴而行,正在那裏麵說說笑笑的賞花呢。
看穿著,她知道這些人不是東宮的嬪妃,太子也未曾納妃。
那這些女眷……
是誥命夫人,或者……大臣之女。
莫瑤光搞這一出做什麽?
正在莫如九埋頭苦思的時候,她聽到了熟悉的銀鈴聲從遠處響起。
這銀鈴聲,太過熟悉。
她倏地回頭。
假山後走出來一名穿著紫色苗裝的少女,紫色衣裙上紋繡著南疆特有的花紋圖案,她的發髻也簡單的挽著,頭上戴著銀色的飾品,隨著她的走動,銀鈴晃動發出聲音。
她從那裏走出來,和這麽多的南唐女眷站在一起,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異域的風情和美麗。
她有著這些千金沒有的大膽和豪放,整個人都熱辣得像一朵盛放的紅色玫瑰花,嬌俏裏又帶著女人的嫵媚和性感。
這人,是司徒鴛。
容驚鴻的未婚妻。
司徒鴛長得不差,非但不差,還是帶著妖嬈的美麗,攻擊性很強。
不僅她的美是帶著劇毒的攻擊和張揚,就連人的眼神也是倨傲而冷然的。
仿佛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人都是俯視的。
莫如九看到她,眉頭一蹙。
她真心不喜歡這麽狂傲張揚的人,尤其是上次司徒鴛還放了蠱蟲試探她。
莫如九看到她就要繞道走。
怎料,司徒鴛卻直直的衝她走過來,像是預料到她要躲避一樣,司徒鴛腳步移動,攔住了她的去路。
“司徒姑娘,別來無恙。”莫如九冷眼看她,眼裏含著深深的警覺。
司徒鴛輕笑一聲,“秦王妃,好久不見。”
“怎麽說,我們也是有過一麵之緣的人,秦王妃你怎麽看到我就要走呢?”
她言語溫柔而婉轉,朱唇一張一闔,氣勢淩人。
莫如九目光如電,“本王妃和司徒姑娘隻是一麵之緣而已,並不是很熟悉的人。”
“本王妃也不覺得,和司徒姑娘之間有什麽好熟悉的,看到不熟悉的人,本王妃自然是要走的。”
“換句話說,司徒姑娘你看到一隻張著嘴巴要咬自己的毒蠍子,你不走,難道你還要迎上去嗎?”
莫如九說到這裏,往後退了幾步,站在路邊的花叢裏,就那麽冷淡的回望著司徒鴛。
司徒鴛怎麽也會來東宮?
莫瑤光打算做什麽?
莫瑤光這個人自命不凡,怎麽會樂意和司徒鴛這樣的人打交道呢?
司徒鴛嬌笑連連,百般無聊的搖晃著自己的手腕。
“秦王妃,你這是把我比喻成毒蠍子了啊。”
“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麽讓你那麽害怕的?我比毒蠍子還要可怕嗎?”她的聲音越來越陰毒,即便是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也掩飾不住那骨子裏噴薄而出的血腥和陰鷙。
這樣滿身血腥氣的司徒鴛,和那天召喚蠱蟲殺人的她,才是真正的一個人。
又毒,又辣,又狠,還很刁鑽。
這個女子,真的是集結了世上所有的缺點和陰暗,誰娶她,就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
莫如九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眸色漠然,“你做了什麽,你心裏明白。”
“司徒姑娘真的需要撕破這一層窗戶紙麽?你是不是毒蠍子,還是你比毒蠍子更恐怖,你心裏就沒有一點數嗎?”
莫如九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在東宮看到司徒鴛,絕對不是巧合。
她總覺得,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但她想不通,莫瑤光就算是要舉辦什麽宴會,宴客,也不會請粗俗不堪的司徒鴛前來的。
她們,是什麽時候擰到一起去的?
“秦王妃,你這是怕了我?”司徒鴛沒有動怒,還很玩味的挑起了唇角。
她一點都不生氣,莫如九把她比作毒蠍子。
因為她比毒蠍子更毒,這個女人倒是很了解她啊。
莫如九不想和她說下去,垂手整理藍色的衣擺。
怕?
等著,總有機會,她催眠司徒鴛,把這個凶惡的女人狠狠地揍一頓!
她正好試試她的催眠術有沒有退步。
“司徒姑娘,話不投機半句多。”
“本王妃打算去別處走走,你是不是可以讓開了?”莫如九撕破了臉皮。
司徒鴛沒動,嬉笑道:“若是我不想讓呢?”
“那就別怪本王妃不客氣了。”莫如九的眸子徹底冷下去。
“我也很想知道,王妃打算怎麽對我不客氣?是不是要使出你的真本事了?隻要你使出來,和我鬥一個高低,我就不攔你的去路,也不會再為難你。”
司徒鴛說得很激動,一臉看似是為了她好的模樣。
她的態度,讓莫如九討厭到了極點。
她費這麽大的勁道,才讓莫瑤光請她參加這一場宴會,她是鐵定不能白來的。
莫如九的眉頭越皺越緊,冷然開口:“司徒姑娘,你到底是讓還是不讓?”
“你以為,你的為難,本王妃害怕麽?”
這司徒鴛就算會點蠱術,也不該這麽的目中無人,要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她這麽囂張,也不怕說大話閃了舌頭。
要是哪天,真的遇上了勁敵……
“那我就還不讓了。”司徒鴛聳聳肩,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秦王妃想要過去,那就繞路吧。”
“或者,你能打贏我。”
莫如九氣得發緊,這人怎麽和狗皮膏藥一樣不好扯?
她正要發怒。
倏地,有什麽東西劃破空氣而來,卷起淩厲肅殺的氣息。
莫如九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把長鞭,像長了眼睛的蛇一樣,狠狠地抽向攔路的司徒鴛。
鞭子卷起了風,帶著無盡的殺意甩過去。
與此同時,還有冰冷刺骨的女聲炸開在空氣裏。
“秦王妃,何必和這種聽不懂人話的苗女說話呢?她不是我們南唐人,自然是聽不懂人話了。”
“遇到這種窮凶惡極的攔路狗,還對她客氣什麽?一鞭子抽過去,抽得這一條狗爬都爬不起來,說這麽多廢話算什麽!”
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快速的飛躍而來,動作迅速。
她的裙擺,在空氣裏飄動出弧度,宛若灼灼烈火。
司徒鴛眼神一變,在鞭子要抽到她的身上時,頭一偏,避開了這鞭子。
隻不過,她倒是躲過了。
她身邊的那一堆花卉倒是遭殃了,被這人一鞭子抽過去,花朵盡數碾爛,連帶著盆子都啪的一聲碎掉。
頓時,幾盆名貴的花卉就零落在地,枝椏還在狠狠地顫抖,訴說著場麵的慘烈。
“雲迦藍!”司徒鴛從地上爬起來,突然尖銳地喊了一聲。
“是本郡主。”
雲迦藍翻身落地,手裏的長鞭子刷的一下收回,纏在她的腰上。
她的姿態利落而瀟灑,火紅的長裙勝過了這花園裏的姹紫嫣紅。
揮舞鞭子打人的,就是雲迦藍。
莫如九這才看到了擋在自己麵前這個人,不禁心中一暖。
雲迦藍也來了?
雲迦藍和司徒鴛一對上,就是兩座火山碰撞在一起,周圍的宮人和女眷都發現了這裏的情況,但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
司徒鴛才來京城裏不久,但是殘暴不仁的名聲,已經傳遍了京城。
她經常打死人,誰都不敢來觸她的黴頭。
至於雲迦藍,雖然正常了一點,但是身份太過尊貴了,而且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
活脫脫的小霸王!雖然不殘暴,但也是驕傲跋扈的。
所以這些女眷看她們互相看不順眼,而且還大打出手。
她們一是不會勸,二是不想勸,存著看笑話的心思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