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一陣陣的從破了洞的窗戶吹進來,容驚鴻慢慢地走到床榻邊。
看到**那一個纖弱的身影,他唇角在夜色裏,揚起了陰森而恐怖的笑容。
終於,一切都要結束了啊。
是啊,這一切早就該結束了。
既然般若說如九不會再回來,那他……
別怪他狠心無情,他其實還是一個柔軟的人的,隻要這個冒牌貨答應偽裝成如九,討他的歡心,他怎麽會想到利用她來對付楚天息呢?
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她不願意成為別人的替身,可她偏偏就成了如九的替身。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那就怪不得他了。
他得不到的,楚天息也休想得到,而且,楚天息上一世不是親手殺了如九嗎?
那麽,這一次,他倒是要看看,楚天息在自己的生命裏和這個冒牌貨之間,他會選擇誰。
容驚鴻的腳步聲放得很輕,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聲音。
今晚,他沒有穿紅衣,而是一身白色的袍子,那麽陰柔豔麗的一個人,這一身白衣穿在身上,他像是成了清冷的謫仙,世上所有的美好的詞語都可以用來施加在他身上。
他也沒說話,就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莫如九的睡顏。
他要多看這個人幾眼,否則,她的靈魂不在了,如九的屍體腐爛了怎麽辦?到時候他不是再也見不到她了嗎?
所以。
他專注的盯著她,恨不得把她的五官都鐫刻在自己的心裏。
他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過她,去看另外的一個人,去看更遙遠的東西。
莫如九不是淺眠的人,這些天因為一直擔心楚天息,她一直就沒睡好過。
在夢中,她被一條毒蛇追趕到了懸崖邊。
毒蛇死死的盯著她,讓她害怕的尖叫,不斷的往後退,一失足就那麽掉了下去。
“啊!”她從噩夢裏驚醒過來,一頭都是冷汗。
她睡得迷迷糊糊,本來就被噩夢嚇得不輕,她一睜開眼看到床邊站著的人影,她嚇得再次尖叫出聲,心髒都懸到了嗓子眼處,隻差一點就要跳出胸腔了!
“噓!”
一隻冰冷帶著血腥氣的手掌,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巴,讓她的聲音沒能叫出來。
莫如九全身都在冒冷汗,驚恐的看著一身是血的容驚鴻。
這太他媽嚇人了啊!
容驚鴻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
他望著她,捂住她嘴巴的手,慢慢地放開。
他,咧開嘴角笑了。
這一笑,在這陰森的夜裏,猶如鬼魅。
“莫如九。”
“我們之間的遊戲應該結束了。”
“你你你……”莫如九終於可以說話了,聲音顫抖得很凶。
容驚鴻距離她很近,身上的血腥味就那麽傳到了她的鼻尖。
莫如九的心髒狂跳,“你怎麽……”
“我怎麽回來了?”容驚鴻好心的為她問出了問題。
莫如九狂點頭。
是啊。
他不是去前線抗敵了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北山?
莫如九的手腳不斷的冒著冷汗,這裏的環境本就不好,山裏氣溫大,她身上蓋著的被褥也是很久以前的,所以一點都暖不了她。
她被他這麽看著,她總覺得自己在他的視線裏,不像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死人。
不管怎麽說,這個緊要關頭容驚鴻突然回來,這一定不是一個好兆頭。
他想對她做什麽?或許更準確的說是,他要利用她對楚天息做什麽呢?
“你說呢?我怎麽就不能回來了?我們的遊戲都要結束了,我若是不回來和楚天息終止這一切,那這還有什麽意思呢?”容驚鴻很大方的承認了,很是篤定,很自信。
莫如九勉強穩住心神,“所以呢?你想要我做什麽?你這麽貿然回來,你就不怕太子治罪嗎?”
“你是在擔心我?”他笑得古怪,“還是你恨不得泄露我的行蹤,讓太子來問我的罪,從而為你自己爭取到一定的時間呢?”
“哈……”她傻笑著,“這都被你猜中了啊,既然你都猜中了,那說出來還有什麽意思呢?”
“怎麽沒有意思?你可真的是一個厚顏無恥的女人,霸占著如九的身體,還一心詛咒著我去死,你就那麽想用這具身體和楚天息白頭到老?雙宿雙棲?”男人的眸色再次冷了下去。
莫如九搖頭,“我要糾正一點,我也糾正過了很多次,我來到這具身體裏,這一切都不是我願意的。”
“這是天意,你知道什麽是天意嗎?般若大師說的,任何人都無法違抗這天意,你與其和我糾纏不休,你倒不如問問這老天,為什麽要這樣對你,為什麽要把我從我的時代召喚到屬於這個不屬於我的地方,我心裏還憋屈。”
莫如九是怕容驚鴻的,很顯然,容驚鴻是有備而來的,而且這一次容驚鴻絕對不打算那麽輕易的放手。
所以她就算是怕,可怕也沒有用,還不如壓著害怕,和容驚鴻套話呢。
現在她知道了一件事情。
他把她關在這裏,就是為了楚天息,請君入甕嗎?
容驚鴻咳嗽了一聲,血順著唇角流下來。
他的眼裏滲著寒氣,“你倒是比如九能言善辯多了,但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麽?”
“你不要做夢了。”
“你既然這麽能說,那你不如猜一猜,我讓楚天息放下贏得一切的機會,包括他複仇的機會,他會放下嗎?還是說,他不會顧忌你的死活?你想知道這個賭注最後的結局嗎?莫如九。”
他突然很慎重的叫了她的名字,眼神冰冷透骨,一個眼神就把莫如九釘在了原地。
莫如九聽出了另外一層意思,反問:“也就是說,你突然趕回來了,是因為京城的困局發生了改變?他會贏?”
容驚鴻看著她,“你是不是沒聽到我說的話?”
“我聽到了。”她坦然的點頭。
“你聽到了,你還有心情關心他是不是可以贏,你就不擔心我會殺了你嗎?他如果因為唾手可得的天下放棄了你,我會親手殺了你。你存在的價值,本來就是用來威脅他的。”
“你就一點都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