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連忙道:“王爺您稍安勿躁。”
“主子說了,太子已經知道他的計劃了,您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是去京城,解救皇上。”
“否則,按照太子的性格,一定會對皇上不利的。”
“他讓您一定要去救皇上。”
聽到這,楚天瑞原本踏出去的步伐硬生生的止住。
他用力的握緊了拳頭,他明白,他一直沒等到楚天息的信號,那必定就是出事了。
楚天息不在皇宮裏,父皇病重,太子知道他們兵臨城下,說不定會采取其他的對策。
現在的確是應該進京城,可要他就這麽放棄北山上的楚天息,他也做不到。
他真的做不到……
父皇的命是命,六哥的命也是命啊。
這並沒有什麽可以區分的。
十九繼續勸他,“王爺,天下萬民更重要。”
“您不要再固執了,這是我們主子的心願。”
“而且,下令放火燒山的人是太子的人,王爺你這麽攻進京城,不也是在給主子報仇嗎?”
說到此處,十九已經沒了聲音了,他咳出了一口血。
楚天瑞的內心已經動搖了。
隻是要讓他做這個決定,他的內心十分的掙紮,煎熬。
“傳令下去!”楚天瑞收回了目光,望著京城的方向。
“明日一早,開始攻城!”
“本王要為六哥報仇,解救父皇,誅太子!”
他周圍的士兵氣勢洶洶的大喊,“九王爺英明,王爺英明!”
濃重的黑夜裏,士兵的呐喊聲,一波高過一波,他們的人本就師出有名,現在更是士氣高漲。
楚天瑞聽著這些聲音心裏很不是滋味,心裏頭就有火在炙烤一樣。
他很難受。
北山近在咫尺,但他卻不能帶著人過去,在京城和北山之間,他必須一個放棄。
其實他是想兩個都救的。
但是十九也說得很對,太子既然都派人對六哥下毒手了,那就證明得知了他們的計劃,而整個計劃裏,現在可以保太子一命的人就隻有宣皇帝。
如果他是太子,也會緊抓著宣皇帝不放手。
所以現在最危險的是他的父皇,他必須要有所抉擇。
當他做出這個抉擇之後,內心猶如針紮。
北山的火燒了很久,直到第二天亮,楚天瑞集結了兵馬,前往京城,那裏的火才停止。
一座北山被燒得滿目瘡痍,光禿禿的,寸草不生。
大風吹來,那山上的灰燼也被吹了下來,散在了空氣裏。
京城城門口。
太子的人也嚴陣以待,死守著城門,不打算要開門。
太子沒這麽傻,雖然不知道京城裏的人可以抵抗楚天瑞的兵馬多久,但是能抵一時是一時。
不僅如此,太子狗急跳牆,索性還就認了這弑君的罪名。
他挾持了病重的宣皇帝在皇宮門口等著楚天瑞,楚天瑞如果攻城進來,那麽,第一個死的就是宣皇帝。
雖說是初夏,但清晨的時候,天氣還微冷。
楚天瑞帶著兵馬嚴陣以待。
城樓上,是太子派來的人。
“九王爺,太子殿下有口諭,若你敢強攻城,那麽死的第一個人就是皇上!”
“九王爺你敢攻城嗎?若是想要皇上活命,就速速帶著你的人退了下去。”
楚天瑞氣得麵色鐵青,太子太狠了。
他集結了這麽多兵馬來,怎麽可能不攻城?
但一旦攻城進去,那太子說到做到,他的父皇不是就沒救了?
這一點,楚天瑞接受不了。
太子手裏有人質,雖然拖不了多久,但誰知道太子後麵又會玩什麽陰損的招數呢?
“九王爺,你的一舉一動可是關係著皇上的死活,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否則啊……你就是害死皇上的罪魁禍首!”
“這罪名,你承擔不起!”
楚天瑞怒斥道:“滿口胡言亂語,本王是奉父皇之命,調軍進京捉拿反賊太子,太子不但不知悔改,還敢威脅父皇!?”
“罪魁禍首是太子,該死的人是太子,你隻管回去告訴太子,如果他敢讓父皇有任何的損傷,本王踏平了他!”
楚天瑞現在才知道太子有多狡詐,厚顏無恥。
已經一敗塗地了,死不認輸還有什麽意義嗎?
太子以為,他就不會想別的辦法嗎?
“九王爺,皇上在誰的手裏,誰的話就說了算。”
“你要是想皇上平安無事,就退兵離開!”
“否則……”
這人在這裏停頓了一下。
“否則,九王爺就親自入宮去,去見皇上的最後一眼。”
他沒有再說下去,陰毒的眼神掃了一眼城樓下的軍隊。
他慢悠悠的下了城牆。
楚天瑞恨得咬牙切齒的,胸腔怒火橫衝直撞。
他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宮裏去殺了太子。
不僅不讓他攻城,還讓他孤身入宮去?這不是請君入甕嗎?
太子以為他這麽蠢嗎?
他知道太子的計策,太子想用父皇威脅他入宮,還要殺了他。
以為他死了,群龍就無首了,這個天下非他不可。
太子簡直就是異想天開,這是在做夢。
楚天瑞並沒有立刻就答應,他請了幾位將軍入營帳一同商量,毫無意外的,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
他們都反對他去宮裏,這是太子的陰謀,去了等同於羊入虎口。
不僅救不了宣皇帝,還會搭上他自己。
皇宮。
禦書房的門口。
太子把人都集結在了那裏,禦書房是宮外進來的第二道門。
太子昨晚一夜未睡,欣賞了一夜的火光,雖然京城和北山離得很遠,但還是看得到一點的火星子。
太子不僅欣賞火光,還心情很好的喝了幾杯酒。
宣皇帝就陪著在這裏和他一起吹冷風,看上去精神很不好,就隻剩下一口氣了,花白的頭發胡亂的被風吹著,老得可怕。
或許是知道大勢已去,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徒勞無功。
但是太子還是不打算就這樣放手,活著就有希望,死了才是真正的沒有希望。
太子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看著熱氣縈繞在空氣裏。
他輕笑一聲,“父皇。”
“昨晚的火光好看嗎?那是北山的火,你心心念念的救兵,楚天息他可是被禁軍統領的人放火燒死在了山上。”
“你開心還是不開心?”
聞言,宣皇帝的臉皮驟然緊繃,蒼老的手指捏得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