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聽說過雲冰,是雲冰的福氣。”

“妾自胎生下後便身帶弱症,才使雙腿不良於行。”

“然父親並未給妾請醫診治,妾隻能找人買了草藥醫書,自個研究。”

“尋求辦法,讓自己站起來!”

雲冰這番話,其實有很多漏洞的。

比如說,大岐醫者隻傳自家族人,不傳外姓人。

京都書館也沒有草藥醫書出售,她從何處找人購買草藥醫書?

雲冰沒有繼續說自己的事,而是滾動輪椅上前,親自給齊太後把脈診斷。

齊太後的身體狀況,如她所料。

因腐心草的原故,已經虧了根本。

就算解除腐心草的毒性,她老人家的五髒六腑的虧損卻補不回來。

壽命,也大大減少。

“太後娘娘,您服用腐心草已有半個月。”

雲冰把自己所診一一告知,“再晚半個月,妾也沒有把握,能從閻王手裏搶人。”

服用半個月?

那不正是皇祖母染上風寒的日子嗎?

玄冥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表情已經完全陰冷下去。

眼中神色翻湧不定,“你可懂解腐心草的毒?”

“懂。”

雲冰很爽快的應了,“隻是解毒的時候,太後娘娘不能再攝入腐心草。”

“途中一旦再誤食腐心草,就會毒發攻心,瞬間暴斃。”

她提出了要求。

至於要如何保證在治療途中,齊太後不攝入腐心草,這是玄冥要考慮的事。

玄冥蹙眉,他握著齊太後那雙蒼老的手。

沉默半晌後說道:“皇祖母,您去護國寺養病吧。”

“護國寺?”

齊太後微訝,“你這是要引蛇出洞?”

“膽敢對皇祖母下毒的人,我不會輕恕。”

玄冥那薄唇抿成鋒銳的線,桃花眼像結著冰,連眉毛上都帶著冰冷的殺意。

他是皇祖母一手帶大的,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全靠皇祖母的教導與支持。

玄冥已經封王,也有封地。

這兩年留在京都陪伴齊太後,玄冥想為皇祖母盡孝,否則誰也攔不住他回封地。

玄冥萬萬沒想到,在他的眼皮底下,竟然有人要毒害皇祖母。

皇祖母年紀大了,何須用毒,她也沒多少年可活。

縱然如此,卻還有人見不得皇祖母安享晚年!

既然如此,別怪他嗜殺成性!

揪出背後凶手那一刻,就是滅他九族之時!

齊太後知道他性子執拗,一旦下了決心,誰也勸不了。

“喜鵲。”

齊太後淡聲喚道。

門從外麵打開,一個約摸十五六歲的清秀宮婢探頭走了進來,“太後娘娘,奴婢在。”

“你收拾一下行李,陪哀家出宮養病。”

喜鵲應了一聲,“是。”

主子有事吩咐,喜鵲聽話照做,從不多問。

太後要去護國寺養病的消息,一下子前朝後宮人盡皆知。

而且還是由肅王全程護送,肅王為表孝心,更是帶著妾室,一同前往暫住護國寺,為太後侍疾與祈福。

……

太子妃花琴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氣得抓狂。

她沒想到雲冰那個殘疾廢物,手段競會這般了得。

入王府第二天,不僅說服王爺陪她回相府,給她撐腰。

第三天就讓王爺帶她進宮謝恩,王爺還這般抬舉她!

讓雲冰這個妾室給太後侍疾!

她是太子妃,也沒這個資格給太後侍疾!

花琴氣得俏臉都扭曲了。

因為妒嫉,讓她真的沒辦法接受,剛剛進肅王府的一個妾,怎麽可以得到肅王的寵愛。

如果當年,她不是太子妃,那她是不是可以嫁給肅王為正妃呢?

也能得到肅王的獨寵呢?

越想越不甘心,越想就越惱火。

“來人!”

花琴深吸一口氣,喚了一聲。

很快進來一個婆子,正是昨天惹花琴生氣的杜嬤嬤。

一見花琴惱怒的模樣,杜嬤嬤神色惶恐,“太子妃娘娘,您有何吩咐?”

“去備馬車,我要去賞荷軒。”

“是。”

杜嬤嬤連忙應下,出去安排。

一輛馬車很快從太子府駛出,在馬車停靠在京都貴人常來的賞荷軒後,杜嬤嬤則悄然人出去一趟。

半個時辰後,杜嬤嬤回來了。

她身後跟著相府的薑氏,也出現在賞荷軒。

在賞荷軒的雅間見麵時,花琴臉上沒有一絲笑意,“薑夫人,你應允過我的事,不會忘了吧?”

“太子妃莫急,我怎麽會忘呢?”

薑氏這兩天也不好過。

雲昭然吃了大虧,氣全撒她身上。

自昨天雲冰那個賤人,不僅回相府索要嫁妝,還讓雲決那臭小子分家獨戶。

這兩件事都有肅王爺給撐腰,雲昭然霸占前妻的嫁妝,本就理虧。

所以在雲決分家獨戶這件事上,雲昭然盛怒之下,一文錢都沒有分給雲決。

他想以這個方式給雲冰難堪。

沒想到逆女不接招,反而歡歡喜歡的答應了。

甚至還讓他在分家書上寫明,雲決沒有贍養他這個生父的責任。

單看分家這份書,會顯得雲決這個做兒子的,分外不孝。

然而,若知曉雲決僅四歲的話。

那麽麵子裏子全丟的人,便是雲昭然。

雲決是個四歲的孩童,他連自己都養不活,談什麽贍養生父?

而雲昭然不一樣,他是相爺,更是文臣。

一旦他寵妾滅妻,還把扶妾為正的事捅出去,他的仕途也就到頭了。

分家獨戶,不給嫡幼子一文錢。

堂堂相爺對嫡幼子如此薄情冷血,傳出去苛待的名聲也少不了。

薑氏也氣,為什麽太子妃找來的刺客,怎麽沒能把雲冰給殺了?

若雲冰死了,嫁妝自然也不用出一分一毫給死人!

她們聯手一心算計雲冰,卻沒能成功。

薑氏按下心頭不滿,親自給花琴倒了一杯熱茶,“雲冰那天晚上沒被刺客解決,第二天就帶著肅王來相府,索要嫁妝,還讓她親弟弟雲決分家獨戶。”

“分家獨戶?這事雲相怎麽會同意?”

花琴訝然。

如果雲昭然同意的話,那麽事情就變得棘手了。

因為這麽一來,雲昭然的名聲不見得好聽到哪裏去。

薑氏點頭,“老爺已經答應了。”

花琴:“……”

雲相居然會做這自毀前程的事?

然花琴並不知道,現在坐在她跟前的薑氏,其實是雲昭然的妾室,並非正室。

花琴押下心中狐疑,“今天肅王帶妾室進宮謝恩,出宮的時候,太後說要去護國寺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