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冰見他如此有自信,也就提了一嘴,“我已經讓霍老國公去那氏一族。”
“嗯,挺好,有霍老國公在,都不是問題。”
玄冥笑得開心,對雲冰的安排很是滿意。
雲冰見玄冥今天心情好,有些意外,“你今天是有什麽喜事嗎?”
玄冥朝她擠眉弄眼,“這麽明顯嗎?”
“說吧,什麽事?”
雲冰隻好放下賬本,詢問道。
要是不讓玄冥把事說完,隻怕是要一直煩著她,她可算不好賬了。
玄冥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然後遞給了雲冰,“你看看。”
雲冰看見信上的字,她認出了那熟悉的筆跡。
那是雲決寫來的信。
玄冥催促道,“你快打開看看。”
沒辦法,雲冰隻好打開,看完信裏的內容時,她震驚的瞪大瞳孔,一臉錯愕,“怎麽會這樣?”
玄冥嘿嘿一笑,“要我說,小決好樣的,這麽快就成為六穀國太子府上的幕僚。”
雲冰抽了抽嘴角,“他年紀這麽小,對方會信任他嗎?”
玄冥搖頭,“太子隻會信小決,因為小決對他有救命之恩。”
關於這個件事,說來還真是巧合。
雲決到六穀國天武城的郊外裏,大雨滂沱的天氣,他也就是看見路邊有個人倒在地上,這才出手相救。
把人送到醫館,然後花了銀子,讓藥童和大夫照看。
等到對方清醒後,也沒詢問對方情況,便給對方留了五十兩銀子,然後就此離開。
之後雲決在天武城,也是隨心所欲的生活,每天四處玩樂,沒有想要過要辦別的事。
接手流雲閣的事,雲決一點都不著急,他反正需要時間沉寂自己的心。
正是因為和阿姐的關係變成這樣,才會讓雲決現在做每件事之前,都會想想,這事會不會對家人造成傷害。
他雖說要來六穀國接任流雲閣,他是真心想要幫忙,而不是來惹阿姐嫌棄的。
尤姬也曾叮嚀過雲決,在流雲閣做事,要的就是謹慎,做每個決定,都需要三思而後行。
結果就因為雲決遊玩的態度,讓太子回府後,先是派人查探雲決,發現雲決並非六穀國人,出門遊曆的書生。
於是,太子對雲決的信任,自然達到了頂點。
更覺得雲決救他,是沒有任何私心的,便邀請雲決到太子府做幕僚,甚為信任。
尤其雲決一開始並不表達任何意見,但每一次開口,都是直中要點,更讓太子十分欽佩與信服。
這麽一來,雲決在太子府的地位,更是直線上升。
雲冰對弟弟的際遇,其實還是有著擔憂的,入局皇權,勝王敗寇。
勝了,自然一生富貴榮華。
敗了,怕是小命都要搭進去。
玄冥看出了雲冰的擔憂,直接握著她的手,“你別擔心,小決可不是好欺負的,你要相信他的能力。”
雲冰沒有吭聲。
她雖惱怒弟弟的算計,但她也是曾經真心疼愛過弟弟。
玄冥輕拍她手背,“我把雲府的人,都派去六穀國了,他不是孤身一人。”
“而且,還有蔣寒在他身邊,出不了事的。”
雲冰這才應了一聲,“嗯。”
玄冥又問,“你要不要給他寫封回信?”
雲冰搖頭,“不寫。”
玄冥歎氣,“也罷。”
他不會勉強雲冰做她不喜歡的事。
而且,惹惱雲冰的,又不是他,是雲決。
那就讓雲決自己想辦法吧,他這個做姐夫的,真心愛莫能助。
……
遠在六穀國天武城太子府的雲決,突然打了個噴嚏。
蔣寒見狀,拿著披風走到雲決身邊,小心翼翼地給他披上,“主子,天涼了,回屋吧。”
天武城如今是深秋季節,但早晚特別冷。
雲決站在屋簷下,仰望著天上的皎月,沒有回應蔣寒的話。
蔣寒見狀,隻好退到一旁,默默陪伴。
自從主子在九州長安城病了一場之後,就是這個模樣,沒有了以前那如驕陽般的笑容。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主子便會看著漆黑的天空,一看就是一整夜,連覺也不睡。
這段時間,主子身形削瘦,眼底的紅血絲越發嚴重。
雲決隻在白天回屋裏休息兩個時辰,剩下的時間,要麽看書,要麽看著天空沉思。
他心裏在想什麽,蔣寒也不知道。
主子如今性子越發沉默,不愛與人說話,就連六穀國的太子殿下,主子也同樣是愛答不理。
心情好,就說上一兩句。
心情不好,就直接無視。
坦白說,蔣寒在一旁看著,都覺得膽戰心驚。
就怕太子殿下一個不高興,就問罪主子。
沒一會兒,太子殿下就真的來了。
蔣寒暗自腹誹,果然晚上不能胡亂說人啊,一說就到。
穀擎修他年十七,定了未婚妻,還未成親,他這個太子之位,搖搖欲墜。
不受父皇疼愛,好事輪不到他,壞事全是他的。
為此,在天武城會發生刺殺太子的事。
雲決能在城外把他撿回來,救他一命,是穀擎修命大。
雲決慢一刻鍾,穀擎修就死透了。
穀擎修捧著一壺好酒,直奔雲決麵前,“雲先生,這是我藏的好酒,今晚月色不錯,要不一起品嚐這壇好酒?”
雲決扭頭看了一眼穀擎修,淡聲應了一字,“可。”
很快,蔣寒立即去備桌椅,然後再拿來酒杯。
甚至穀擎修還讓人備了下酒菜。
就這樣,子時的夜晚,穀擎修和雲決坐在廊下,然後喝著酒賞月。
穀擎修知道雲決話少,他也是個聰明人,從不問雲決是哪裏人,更不會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反而是給雲決說天武城的趣事,還說過幾天是天武城的火樹銀花。
穀擎修笑著說道,“火樹銀花,也叫鐵水打花,有著祈求國泰民安、五穀豐登,亦有祥和喜慶之意。”
“雲先生,到時要不要去看看?”
雲決搖頭,“不了。”
他對這些熱鬧的事沒興趣,又不是和家人看。
穀擎修繼而轉移話題,“不看也沒什麽,到時我陪雲先生在府邸喝酒,豈不快哉?”
雲決勾了勾唇,看向穀擎修,“聽聞,你的未婚妻傾慕四皇子,並且與他走得很近。你打算視而不見嗎?”
穀擎修麵臉僵了一下,“她是右相嫡女,看不上我很正常。”
雲決手執酒杯,幽幽說了一句,“寧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
“你是六穀太子,怎可有這樣三心二意的未婚妻呢?”
“你要登門退婚,別耽擱右相嫡女,尋覓佳婿才是。”
“殿下如此深明大義,想來右相大人定會滿意。”
他這是把穀擎修這些天煩躁的事,給了最優解的辦法。
穀擎修聽出了雲決的言外之意,喜出望外,雙手執起酒杯,“擎修謝雲先生提點。”
“殿下客氣。”
雲決端著酒杯,一口抿盡。
酒,越喝越苦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