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北辰睡得四仰八叉。

而貼著他腳底趴著的,正是白獅幼崽。

還真別說,白毛團成一團,遠遠看上去,還以為是小枕頭。

玄冥抱著雲冰回屋的時候,看見就是這一幕。

雲冰困倦得不行,靠在玄冥的肩膀上,“你記得一會給兒子蓋肚子,別讓他著涼了。”

玄冥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雲冰聽到他的話後,便直接閉上雙眼。

她現在隻想迫切地閉眼睡覺,玄冥不做人的時候,是真的狗。

……

翌日,天空陰雨連綿。

雲決撐著傘出門,他親自進宮一趟。

麵見穀擎修,穀擎修熱情地召見他,就算他身為帝皇,依舊對雲決尊稱,“先生突然進宮,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擎帝,我過兩天便要離開六穀。在離開六穀的時候,想要找你要一份兩國友好邦交的文書。”

雲決開門見山的實話實說。

他把自己來自龍夏一事,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穀擎修對此表示理解,並且還親自寫好六穀與龍夏友好邦交的國書,然後雙手呈給雲決,“國書我寫了兩份,需要龍夏尊冥王蓋下玉璽和他的私印,方能生效。”

雲決看了一眼上麵的內容,確實沒有任何不利龍夏的地方,這才看向穀擎修,“擎帝,這麽大的事,還需要你指派一人跟著我到龍夏國,辦這事才是。”

“那便讓武軍侯隨先生到龍夏,可妥當?”

穀擎修立即表態,他是真的信任雲決。

這幾年有雲決在他身後,教會了他很多事,還有為君之道。

不僅如此,他也得到了文武百官的支持。

穀擎修不是一個喜歡往外擴展版圖的帝皇,他當初爭奪帝位,是因為他想活著。

如果他不爭,連活著的資格都沒有。

雲決當年救了他,穀擎修就欠了雲決一條命。

雲決現在是想要六穀和龍夏兩國修好,穀擎修自然應允。

武軍侯,是六穀國丈,地位尊貴,到龍夏談兩國友好邦交的事,再適合不過。

雲決點頭,“那便讓武軍侯隨我到龍夏,待兩國文書簽契成功,六穀和龍夏也可以守望相助。”

穀擎修輕歎一聲,“先生要離開,我是真的不舍。但我知道,先生不會留在六穀一輩子。”

“還請先生多保重,有什麽需要我相助的地方,先生一定要開口,我必出手相助,決不推辭。”

他這番真心話,讓雲決挑了挑眉,“謝謝。”

找穀擎修幫忙,那是不可能的。

雲決是要到南大陸去,六穀國遠在東大陸,遠水救不了近火。

真正能幫自己的,隻有自救。

很多時候,隻有依靠自己,才能變得更強大。

等到雲決出宮的時候,穀擎修還派人給他送了兩大箱的奇珍異寶,都是獨一無二的貴重之物。

雲決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全部收下。

他打算把這些東西分分,給明昭、月姣、北辰三個孩子當成禮物。

他這些年在六穀國,沒多少時間往外跑,也沒那個膽子給孩子們寄禮物。

現在阿姐同意他回龍夏,他自然要備禮物。

還有外祖父,舅舅他們的,也需要備著。

所以,等雲決出宮後,他找到了玄冥,把六穀要和龍夏結交成友國的一事說了。

玄冥對這件事,自然是樂得促成。

國家不起戰事,就是百姓受益,何樂不為?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雲決更是放開手腳,大肆采購,買了很多東西。

等到武軍侯來找雲決的時候,雲決的行李高達十輛馬車。

武軍侯是六穀國的武將出身,這一趟跟著他出門的,也是禦獸師。

因為從六穀到龍夏,是要走海路。

所以,武軍侯還特意挑了五十個禦海獸的人,跟著他一起出發。

這麽一來,武軍侯帶來的人,每個人都幫雲決分擔行李。

至於雲冰夫妻和北辰,則是坐在遊榆的海龜房上。

還有一艘船,載著的是雲冰的行李,那並不是很貴重的東西,就是六穀國的布料和瓷器等。

一路風平浪靜,他們平安歸來龍夏。

武軍侯和雲決交情好,這幾年也沒因為雲決的年紀小,就小看過雲決。

武軍侯是親眼看著右相一派,是死在雲決算計之下,沒有翻身的機會。

那是真的死的慘烈,誅殺九族,血流成河。

右相也確實是罪有應得,武軍侯是忌憚和敬畏雲決,也暗自慶幸,這樣的擅長盤算人心的小怪物,對權勢並不上心。

如若不然,手握權勢對雲決來說,不要太輕易。

擎帝對雲決的信任,那是全身心的信任,就算計劃受了點輕傷,穀擎修也依舊照著雲決安排的計劃,繼續執行。

這一次雲決回龍夏,武軍侯喜憂參半。

喜的是,他在六穀國的權勢更上一層樓。

憂的是,雲決不在,穀擎修會不會忌憚他和女兒呢?

來到安城,武軍侯入住禦院,這都是龍夏給外國使臣修建的別院。

禦院分東西南北四院,要住哪個,隨便使臣喜歡。

等到兩國文書簽契完畢,穀擎修還是約雲決見一麵。

雲決收到了拜帖,便讓蔣寒把人請來雲府。

安城的雲府,是齊太後以前居住的溫湯皇宮舊址。

雲決將它一分為二,一半給阿姐和姐夫,另一半他維持著舊模樣,還保留了齊太後的佛堂。

以前雲決不懂念佛經有什麽好,現在年紀長大了,他也對佛經有興趣,他不是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而是為了心靜。

當蔣寒領著武軍侯來到雲府時,武軍侯十分吃驚雲府的奢華。

雲決坐在六角亭裏,已經讓人備好了茶和糕點。

“侯爺來了,請坐。”

雲決招呼道,親自給他倒了一杯熱茶,茶香醉人。

武軍侯受寵若驚,“雲先生太客氣,本該我請您在外麵喝茶的。”

雲決輕笑,“我難得回家,不喜歡出門,侯爺想見我,是有什麽事嗎?”

武軍侯張了張嘴,有些難為情。

雲決瞥了他一眼,當即明白他的意思,“侯爺不必擔心擎帝會對你下毒手,侯爺隻需要忠於擎帝,定可以保侯爺榮華富貴。”

該提醒的,他已經說了。

至於武軍侯以後會不會犯渾,誰也不清楚。

武軍侯咽了咽口水,“謝謝雲先生指點,我定然是效忠擎帝的。”

雲決繼而又說,“就算侯爺的女兒生有皇子,要不要立為太子,侯爺最好明哲保身,把這樣的大事交給擎帝決斷就行。”

“侯府風光,全係侯爺身上,要做什麽決斷,怎麽做,侯爺不妨多想想。”

“權勢重要,但性命更重要,不是嗎?”

這幾年雲決,並非什麽都不幹。

他也有教導穀擎修如何成為一個帝皇,武軍侯最好安份守己。

要不然,神仙救不了作死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