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可語站在寂靜的停車場裏,突然渾身無力。
她看著鐵柵欄裏的女孩。知道自己對項鏈的找尋已經結束。女孩剛洗過頭發,換了一身衣服,希望以普通些的形象出現在高鐵站,然後順利地賣掉項鏈。但她失算了,她遭遇了三個劫匪,打亂了她的全盤計劃。
肖可語盡力保持冷靜。她的瘋狂找尋即將結束。她掃了一眼女孩的脖子,上麵什麽也沒有。她低頭盯了一眼女孩的褲子口袋。如果她還保管著項鏈,她想,一定在那兒!
她勉強自己露出微笑,掩飾尷尬的激動心情。“我想,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她說。“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呃?”阿阮不知道肖可語在說些什麽。
肖可語沒管那麽多,抓住鋁杆更加賣力地搗鼓那個控製板。她盯著那個紅光點:光點斜斜地射下來,正好落在鎖孔上。這個光點一定有竅門。肖可語始終用鋁杆頂著控製板,攔住了光點。一分鍾,兩分鍾……
三分鍾。“嗶啪”一聲,鐵柵欄鎖縫處傳來一聲輕響,柵欄門出現一條縫隙。女孩激動地抓住門,“嘩”地推開,便往外麵奔去。
“站住!”肖可語猝不及防,扔掉鋁杆就追。“站住,跟我走!我給你錢。”
女孩有些不知所措。
肖可語掏出身上藏著的現金。“你放心,很公道的,不會讓你吃虧。”她低頭開始數錢。她想給自己留下回程的車費。
看著肖可語數鈔票,阿阮突然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這位大姐是個鴇母,她要我的身份證?她慌張地瞅了一眼出口與自己的距離。那個出口隻有她知道,但她一跑,肖可語就會尾隨。
“我可以給你足夠的錢,隻要你……”
“不用再說了。”阿阮脫口而出,露出微笑。“我想我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她彎下腰去,在自己千孔百洞,卻帶著無數小袋子的褲腿上翻找起來。
肖可語心裏頓時充滿希望。她有那個東西!她想。她仍保留著項鏈!她不知道她是怎麽知道她要什麽的,但她渾身疼痛,疲憊不堪,思路已沒那麽清晰了。她身上的每根神經,每塊肌肉都鬆弛下來。她想象著自己懷揣著項鏈,趕回分局,親手將項鏈交給嚴肅的黎政,再轉交給丁楊,然後破解所有藏在網絡上的秘密。
然後,她就回家看望兒子,就跟丁楊一起出去旅遊,一起補回丟失的時間。
女孩似乎終於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她捏在手裏,藏在身體側麵,沒讓她看見,一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模樣。肖可語欺身過去,伸出手。
說時遲,那時快,阿阮猛地抬手,直接舞向肖可語的麵部。肖可語沒有反應過來,頓時感到一股噴霧射來,那是由辣椒粉和化學品混合而成的烈性物,是由阿阮手裏的辣椒粉護身器噴射出來的。
肖可語的臉像被點燃了起來。她的眼睛似乎完全被燒沒了,怎麽睜都睜不開。她幾乎什麽也看不見,眼前好像有一片烈火。
她感覺女孩正在往遠處跑去,驚恐萬分,腳步發出啌啌的聲響!她知道隻要女孩走出那扇門,她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她試著叫出聲來,但她的肺裏已經沒有多餘的空氣,隻有陣陣劇痛。“不!”聲音低得幾乎沒有發出來。
肖可語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大口喘著氣,跌跌撞撞地跟著女孩。女孩衝出了幾十米,快接近出口了,瞎子般的肖可語摸索著向她走去。
“站住!”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喊,“等一下!”
阿阮走到了門口,奮力推著門的裏側。門帶著彈簧,卻突然卡住了。女孩驚愕地轉過身,發現是自己推反了。她側過身,奮力拉。
肖可語模糊地看到門裂開了一條縫。她猛撲過去,想堵住那條門縫。
在肖可語即將落地的時候,她的手離門縫隻有幾英寸了,突然女孩滑進門縫消失了。她的手指抓了個空,而玻璃門在彈簧作用下又轉了回來,將肖可語關在門裏。
“阿阮!”肖可語一邊擊打著門,一邊啜泣著喊道。
她感覺好像有無數個灼熱的細針從眼球前刺進去。她眼前一片黑暗,惡心難當。她的聲音在昏黃寂靜的空間裏回響。阿阮!
肖可語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醒來時感到四周靜悄悄的。而在一片寂靜中傳來了一個聲音。有人在叫她。她努力把頭抬起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大姐?”
肖可語聽出那個聲音了。是那個女孩。她正抱著她。她的樣子卻比剛才更加驚恐萬分。
“大姐?”她顫抖著問道,“我從沒說過自己的名字,你是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