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三章 貴不可言
微笑著看著方正，劉風道：“很早之前，就聽說過方局長的大名，一直就想來拜訪你，和你好好學一學，隻可惜，以前一直在外地，沒有什麽機會，這不……這次調回來之後，剛一安排好手頭的事物，我就來看你，順便向你請教一下了。.”
聽著劉風的話，方正這個超級老油條很快就聽到了很多內容，兩人真實的問題，其實都是隱藏在所說的話之下的，不過好在，兩人都能理解對方說的到底是什麽。
方正的實際意思是，我可是黃書記的老部下，你常務副市長，將來很有可能是我的政敵，怎麽會跑我這來看我！按道理來說，兩人應該是老死不相往來才是。
而劉風回答的雖然也很隱諱，但是其實卻也說的很清楚了，早就聽說你方正有鬥爭手段，咱就缺這樣一個幫手呢，一直想讓你幫忙出謀劃策，可惜沒機會啊！現在機會來了，就看你願不願意指點了！
表麵看，劉風隻是求指點，這沒什麽，可是想要指點劉風，那就要成為劉風這一邊的人，劉風腦袋又沒壞掉，怎麽可能讓政治對手來指點自己，那不是找死嗎？因此事實上，劉風這就是隱諱的告訴他，我就是來伸橄欖枝的！
見到劉風如此直接，方正不由的一陣發愣，見到這一幕，劉風微笑著道：“聽說你曾經是黃書記旗下的頭號大將，為黃書記立下了赫赫戰功啊！隻可惜，我是無緣得見方局長當年的風采了，遺憾……真的遺憾啊……”
聽到劉風的話，方正眉頭皺的更緊了，表麵上看，劉風是在誇獎他，讚賞他，其實還是話裏有話，什麽叫曾經是！那意思就是現在不是了？既然已經不是了，那他就是自由之身，當年能投靠黃曉文，今天為啥就不能投我劉風呢？
雖然很想反駁，可是方正卻無話可說，現在他若是跑出去，告訴大家他是黃書記的人，恐怕所有人都會嘲笑他馬不知臉長，恬不知恥，你要是黃書記的人，現在能蹲在這林業局混吃等死嗎？
這六年來，方正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實在太多了，對於黃書記的恩情，他一直是記在心裏的，黃書記放棄他，他並不恨他，畢竟省裏大佬壓下來了，黃書記也是自保而已，要怪隻能怪他方正惹了不該惹的人。
可是讓方正不能接受的是，自從放棄了方正後，就連過年過節去拜訪，也被拒之門外，六年來，黃書記從來就沒見過他！連句話都沒和他說，用句形容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行同陌路！這樣的情況下，方正很難反駁劉風的話，事實上……他確實曾經是黃曉文手下頭號大將，但是也僅僅是曾經而已，現在的他，已經被徹底的放棄了，連麵都不肯見他一次！
長吸了口氣，方正道：“都過去了，好漢不提當年勇，現在的我，隻是一個混吃等死的糟老頭，比不得當年了……”
聽到方正的話，劉風雙目中猛然閃過璀璨的光芒，這話聽起來普通，可是事實上，方正卻已經認同了劉風的說法，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為黃曉文衝鋒陷陣的大將了，對黃曉文也沒有任何可期待的了，不然怎麽叫混吃等死？
不過，雖然不再是黃曉文的人了，但是所謂的混吃等死，還有一層含義在裏麵，意思是說，我就算不是黃曉文的人了，也未必要投到你的門下，不然也不會是混吃等死！
麵對與此，劉風悠然一笑，站起身道：“既然來了，自然要去拜訪一下老太太，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聽到劉風的話，方正不由的一愣，他沒想到劉風如此痛快的就擱置了剛才的話題，轉而要求見見他母親，麵對這樣的要求，他是沒辦法拒絕的，人家來者是客，有長輩在家，不去見見的話，可是劉風不禮貌，而害的人家不禮貌，則更是不禮貌了。
急忙站起身來，進到內間整理了一下，隨後方正走出來，不好意思的道：“請進吧劉市長，隻不過……屋裏有點髒亂，您多擔待！”
擺了擺手，劉風沒有多說什麽，邁步走進了房間，剛一進屋，一股怪味就直往鼻子裏鑽，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味，總知是很難聞。
放眼看去，裏屋是一個大炕，上麵躺著一個幹瘦的老太太，見到劉風進來，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劉風，卻連身都起不來。
“奶奶……你好，我叫劉風，來看你了……”劉風溫和的道。
老太太雖然癱瘓在床，但是精神卻很好，意識也沒糊塗，上下看著劉風，眼神怪怪的，連連點頭道：“好好，快坐下吧……”
微笑著點了點頭，劉風順勢坐在了炕沿上，與此同時，門外人影閃處，剛才那個女孩，也就是方正的女兒邁步走了進來，雙手抱著奶奶，讓她靠坐在被褥上。
看了看那個女孩，又看了看劉風，老太太雙眼放光的道：“你是方菲的男朋友吧！我跟你說，我們家菲菲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人長的漂亮，還特別的孝順，你……”
“奶奶……”聽到老太太的話，方菲瞬間鬧了個大紅臉，這都哪和哪啊！她今天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劉風呢，怎麽就成了他女朋友了！
而且，別看人家年輕，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可是剛才聽爸爸和他談話，人家現在已經是常務副市長了，級別和爸爸一樣，但是實權卻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在方菲羞澀之間，劉風急忙道：“您誤會了奶奶，菲菲雖然很優秀，但是我們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麵呢。”
劉風的話聲剛落，老太太便接口道：“以前不認識啊！那也不要緊，以前不認識，現在不就認識了嗎？我跟你說，我們家菲菲啊，那是天底下最溫柔賢惠的女孩子了，將來……”
“媽！您……”聽到老太太的話，方正再也忍不住了，想要開口解釋一下。
“閉嘴！”不等方正把話說完，老太太便冷聲道：“怎麽，我說幾句話都不成了？還是你以為我老眼昏花了！我可跟你說，這小夥子麵相貴不可言！不然的話，你見我啥時候上趕著推銷咱家菲菲的，以菲菲的條件，還用我老太太著急？”
聽到老太太的話，方正苦笑著拉起劉風道：“好了媽，我們就不耽誤你休息了，我們還有話要談，這就走了。”
看著方正拽著劉風離開，老太太暗氣不已，卻又無可奈何，腳不能抬，手不能動的，當著外人又不好大聲叱嗬，這事……
回到了客廳，方正尷尬的道：“實在不好意思，我媽這個人吧，就是封建迷信，年輕時就好給人家算命，不管看到誰，都愛拉著人家算命，你可別在意啊……”
微笑著看了方正一眼，劉風道：“我有啥可在意的，老太太說我麵相貴不可言呢，這我要是都在意了，豈不成了傻子！”
麵對劉風的話，方正愕然愣在那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見到這一幕，劉風搖了搖頭道：“老太太的精神很不錯，我覺得吧……就這麽躺在家裏不太合適，有可能的話，盡量還是治療一下，天天癱在**，好人也能給折騰病了。”
說到這裏，劉風看了看表，隨即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就不多打攪了！”
“啊！你要走啊……我送送你！”說話間，方正陪同著劉風，朝門口走去。
順著樓梯朝下走去，好一會……劉風歎息了一聲道：“結了婚，責任越發的重了，還是單身好啊，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一旦結了婚，那就不一樣了，光自己吃飽了可不成，全家老小都看著咱們呢！”
聽到劉風的話，方正不由的一顫，是啊……光是他自己的話，他什麽都不怕，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可是他是有家人的，上有老下有小的，女兒也沒考上大學，現在工作都沒找到！雖然被他安排在林業局，卻隻是臨時工而已，完全看不到前途和未來。一人無能，累及全家啊！
現在的情況是，方正一人無能，卻要母親陪著他受罪，有病沒錢治療！醫院說的很清楚，去那些實力雄厚的大醫院，還是可以治療的，就算不能治好，也可以緩解，最起碼不用癱瘓，隻是行動困難而已。
不僅僅老娘跟著受罪，老婆也沒得好，現在在一家電子廠，天天工作十二個小時，累的不誠仁形了都。
就在方正慚愧間，劉風猛的站住了腳步道：“好了方局長，不用再送了，你家裏事多，我就不打攪了，再見……”說完話，劉風轉過身，三兩步走下了台階，隨手開了自行車鎖，對著方正擺了擺手後，一溜煙跑的不見了蹤影。
目送劉風離開，方正默默掏出煙，在夜色的掩映下點了起來，深深的抽了一口，隨後噴出了漫天的煙霧。
對於黃曉文，他早已經失去了信心，也不再認為自己是他的人了，對於劉風的招攬，他真的心動了，但是卻又不敢輕易答應下來，一個真正的智者，遇事都是要三思而後行的，絕對不會因為一時的衝動，立刻就答應下來。
一連吸了三根煙，思索了半個多小時，方正才默默的朝樓上走去，有些事情，他還是要和老娘取取經，才能做最後的決定！
這次之所以沒有答應劉風，其實主要的原因就是劉風太年輕了，年輕的讓他無法接受，這小子也就和他女兒差不多大吧，就算大，也大不了幾歲，所謂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如何能輕易投靠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