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絕世眉頭緊皺蹙,視線透過車窗往裏望去,奈何燈光昏暗,隱約可見一道身影仿佛潛藏在黑暗中,不允許任何人看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顧絕世從他們急促慌張的臉色不難看出,宋淩渡出事了。

顧絕世當下沒有遲疑,邁步就朝車門走了過去,豈料手還沒碰上,一道嘶啞的吼聲先傳出來了,“不準進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車外的幾人都被嚇了一跳,顧絕世一頓,眸底閃過一道複雜的光,遲遲沒有動作。

車外一陣寂靜,宋淩渡微眯的眼簾頓時垂的更低了,他苦笑的搖了搖頭,眼眶微潤,渾身散發出的陰暗氣息仿佛要將他吞噬。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顧絕世因此害怕退縮時,顧絕世眼眸劃過一道堅定的厲光,當下毫無征兆的將車門猛地一推打開了。

秦時煥等人一愣,車裏的宋淩渡猛地抬起頭,一臉詫異的看著她。

顧絕世板著一張臉,彎腰走進車裏,宋淩渡這時才反應過來,立馬轉過身,背對著顧絕世,此刻的他就像受驚的小鳥,盡可能的想自己藏起來。

“阿淩,轉過頭來。”顧絕世很平靜,異於常人的平靜,語氣毫無波瀾。

“不要。”宋淩渡將臉埋在掌心裏,又往裏縮了縮,膝蓋彎起,就這麽將自己縮成一團,跟個犯了錯不敢跟大人回家的孩子似的。

顧絕世的眼眸一斂,語氣低了下來,“聽話!”

“不……”宋淩渡的回複顯得毫無底氣。

在車門的眾人都愣住了,這還是他們威武霸氣的宋主席嗎?這麽孩子氣沒問題嗎?不會要人家哄吧?

“果然是又犯病了嗎?”踱步慢悠悠走過來的於亦醫生雙手插兜,一見眾人這架勢就猜出來了。

“你怎麽才來?”秦時煥皺著眉。

於亦淺淺一笑,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從衣兜裏掏出一支針筒慢條斯理道:“去拿了一支麻醉針。”

“沒用的,先不說麻醉時間短,他根本不願意打麻醉。”秦時煥搖了搖頭,態度很肯定。

“是嘛?”於亦意味深長一笑,而後餘光朝車裏一掃,他悠然道:“這不是有她在嘛。”

秦時煥一愣,而後才恍然大悟,對呀!

而車裏,看著縮成一團,捂著的臉都埋膝蓋裏了的宋淩渡,顧絕世忽然忍不住失笑了,他至於跟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似的嗎?

顧絕世當下沒在多猶豫了,既然他不願意麵對她,那她自己過去。

“別過來!”知道她的打算,宋淩渡再次警告吼道。

顧絕世沒有停下,毫無畏懼的走上前,伸出的手眼看就要觸碰到他了,宋淩渡這時攔住她,原本隻是想讓她停下,卻不料無法控製力度,顧絕世被他一推,頓時失了平衡跌倒了。

“阿世!”宋淩渡察覺過來,緊張慌亂的喊了她一聲,剛要過去將她扶起,摔倒低著頭的顧絕世突然冷聲道:“你到底在做什麽?”

宋淩渡怔住,車外的幾人一陣寂靜,氣氛瞬間低了好幾度,空氣更是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顧絕世站了起來,抬起頭,有些微怒的眼神直視著他,顧絕世很認真的一字一句道:“你還想任性到什麽時候?”

眾人齊刷刷咽了口唾沫,他們的主席被教訓了?氣氛好可怕,顧絕世膽子好大!

宋淩渡低垂著頭,一聲不吭,顧絕世走次走上前,雙手一攬便將他擁抱在懷裏,同時低聲道:“你不相信我?”

宋淩渡沉默了,隻是眸底彌漫著愧疚與心疼,他閉上眼,許久沒說一句話。

顧絕世在他旁邊坐下,一手摟著他的肩膀,另一手抬起他的臉,心疼的替他擦去額上的汗珠,顧絕世皺著眉不解道:“臉好好的,幹嘛怕被我看到?”

聽到她這話,宋淩渡的視線終於直視她了,他小心翼翼問道:“真的?”

顧絕世很習以為常的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臉頰,眼神溫柔如水,她理所當然笑道:“當然是真的,還是很好看。”

宋淩渡唇角忍不住揚起,凝視著她的目光是深情與溫柔,將頭枕靠在她的頸窩,聞著她身上熟悉的味到,那股鑽心的疼痛似乎減弱一些了。

但宋淩渡清楚,這隻是暫時的,很快還是會繼續的。

顧絕世環抱著他,還不忘輕撫著他的背,想借此讓他好受些,而這時於亦進來了,將針筒套拔出後便對顧絕世道:“他有頭疼病,不過並不會經常發作,現在麻煩你說服他,讓我給他打一針麻醉吧。”

“說服?”顧絕世對這個詞帶著深深的疑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顧絕世低下頭,將宋淩渡的手拿了出來,挽起他的衣袖後便對於亦道:“要打直接打就可以了,為什麽還要說服呢?”

顧絕世好似在詢問一件很奇怪的事,殊不知她說的越理所當然,他們就越受打擊,如果想打就打的話,他們何必還受那麽多折磨?

於亦依然麵不改色,溫和淺笑道:“對,你說的沒錯。”而後便將針紮入了宋淩渡的血管中。

直到麻醉都打進去了,於亦才看了宋淩渡一眼,發現他毫無反應這才鬆了口氣,還好,沒掙紮或者反抗,真是聽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