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李嚴的決斷
“裴將軍，後方十裏處發現敵軍行蹤！”湖口，裴元紹正帶著‘大軍’發足狂奔，突然一名負責打探的悍匪衝到他身前，神色沉重的道。
“有多少人馬？”裴元紹聞言目光一凜，沉聲問道。
“無邊無際，人太多了，根本無法估算！”悍匪臉上神色有些驚恐的道。
“呼~”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裴元紹放棄了返身戰鬥的準備，沉聲道：“趁著敵人還沒有形成包圍，立刻突圍！往東走！”
“那這些人呢？”悍匪回頭，看向徒步跟在他們身後的那群‘手下’，這麽多人馬，實在舍不得拋棄。
“管他們去死，反正跟我們不是一條心！”裴元紹冷笑一聲，秦天的話依然在耳邊：這些降軍打順風仗還沒什麽，但一旦遇到阻礙，便會不戰自潰，甚至反戈相向，所以一旦遇到追兵的時候，千萬別將希望放到這些人的身上，那是自掘墳墓。
在擎天城諸多武將之中，論武力，裴元紹沒有特性，沒有必殺技，更沒有天賦，空有名將頭銜，卻是一個最大的龍套，甚至不如靠自己努力晉級名將的藤方等人，注定無法成為斬將殺敵的勇將，論統帥，更無獨當一麵的才能，算得上是名將之中墊底的存在，要說唯一的優點，就是夠忠心，也夠聽話，絕不會做熱血上頭的事情，他會按照吩咐，將秦天的每一個命令貫徹到底，這也是秦天選他來引開敵軍主力的原因。
“告訴兄弟們，別理這群蠢貨，散開走，過了湖口在朝陽聚匯合，千萬別讓這些蠢貨看出端倪，若是他們現在就造反，我們可就誰都別想走了。”裴元紹伸手按住悍匪的肩膀，輕聲說道。
“是，我知道了。”悍匪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小心的看了後方的降軍一眼，悍匪表情非常慎重。
“我們走！”裴元紹突然一聲呼喝，早已得到通知的悍匪仿佛炸了窩的密封一般，轟然飛馳向四方，留下後麵一群滿臉呆滯的降軍目瞪口呆的看著突然間離去的統帥，突然間失去了統帥讓他們變得有些無所適從，一時間留在原地，茫然四顧，不知該如何是好。
……
“將軍快看，前方就是賊軍！”降軍後方，李嚴大軍漸漸接近，這次李嚴為了圍剿秦天，隻給虞翻五千人馬去搶回舒縣，自己則帶著剩下的軍隊追擊秦天，李嚴已經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將秦天斬殺，用他的頭顱作為自己的晉身之資，至於劉表……劉虎之死已經絕了李嚴繼續效忠劉表的念頭，不管劉虎是因何而死，提走大量兵馬致使舒縣空虛的李嚴絕對逃脫不了幹係。
他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退路，這次若不能成功絞殺秦天，用不了多久，剝奪他軍權的命令就會跟過來，屆時不要說像現在這樣風光的統領十萬兵馬，恐怕連最開始的兩千兵馬都不能掌控，弄不好還會有性命之危，所以必須在劉表的命令到達之前，為自己謀得足夠的好處才行！
“李正、任遠，你二人率左右兩路從兩麵包抄，對敵軍形成合圍之勢，斷不可放走一個敵軍！”李嚴並沒有急著上前猛攻，那樣未必能逮到秦天，必須封死對方的所有後路，不讓對方有絲毫逃逸的機會！
“喏！”兩名副將答應一聲，各自帶領兵馬緩緩出擊，向‘敵軍’的兩翼包抄過去。
降軍陣中，一名眼尖的降軍率先看到了周圍的異樣，驚恐的指著緩緩圍上來的荊州軍竭斯底裏的道：“快看，那不是我們的人嗎？”
“不好，他們把我們當成賊軍了！該死，那些賊軍擺明了是要利用我們來誘敵，快，脫掉身上的衣服，亮明身份，別引起誤會！”人群開始混亂，亂糟糟的人群中，也有頭腦比較清醒的人認清了處境，連忙將身上帶著濃濃賊軍標誌的衣服撕掉，其他人也反應過來，有樣學樣，手忙腳亂的開始撕扯身上的衣服。
“他們在幹什麽？”緩緩逼近的李岩，突然看到對方不但沒有動手的意思，反而亂成一團，開始撕扯自己的衣物，腦門兒不由得浮起幾條黑線，身旁的將校一臉茫然的搖搖頭，有些搞不懂狀況。
“殺！”李嚴悶哼一聲，不再理會，看到兩翼已經將對方的退路截斷，狠狠地揮動手中的兵器，下達了總攻命令。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響起，不過過程卻並沒有想象中的慘烈，一方是蓄勢而發，如猛虎出澗，另一方卻是無心抵抗，一心‘投敵’，戰鬥沒有任何的懸念，隻經曆了一刻鍾便結束。
“將軍，我們中計了，賊軍……賊軍根本就是利用我們來吸引我軍的主力啊~”戰鬥結束，一名荊州降將竭斯底裏的跪在李嚴身前，也算這家夥幸運，同是舒縣編製，碰到了熟人，僥幸逃得一死，但同來的三千多降兵可就沒有這麽幸運了，李嚴的一個衝鋒下，這三千降軍死傷殆盡，隻剩下寥寥數人還是因為發現不對的李岩下達了停止攻擊的命令之後，僥幸逃得了性命，不過即使這樣，三千降軍也是十不存一。
“那賊軍主力究竟何在？”李嚴麵色鐵青，現實和想象的差距，讓他仿佛吞了一隻蒼蠅一般難受。
“我們離開舒縣的時候，他們還在休整，跟我們同來的隻有兩百賊軍，在將軍大軍趕上的時候，也一窩蜂散了，根本不知去向。”降將哭喪著一張臉，滿臉死了爹的神情。
“不好，中計了，仲翔危矣！”李嚴霍然起身，麵色大變，厲聲道：“快，召集各部，回援舒縣！”原本他以為秦天大軍齊出，必是知道舒縣並非久留之地，傾巢而出，舒縣必然空虛，因此隻給了虞翻五千人馬去占領舒縣便可，誰想竟玩兒了這麽一招金蟬脫殼，將他和虞翻全部繞進去了，如今也顧不得顧慮太多，李嚴當即點齊人馬，直奔舒縣。
……
當李嚴匆忙趕回舒縣之時，留下的隻是一個破敗的郡城以及城門前滿地的屍體，李嚴有些失魂落魄的在屍體中來回遊走，目光有些渙散。
“將軍，快看！”副將李正突然指著不遠處驚恐的叫道。
李嚴霍然回頭，正看到虞翻那顆死不瞑目的人頭以及失去頭顱的屍身，一股積鬱之氣湧上心頭，李嚴喉頭一甜，在一眾將校的驚呼聲中，猛的吐出一口鮮血，仰天怒吼道：“擎天逆賊，某不殺你，枉為人！！！”
沒有人能了解李嚴的鬱悶，自追擊秦天開始，除了一開始在周瑜的策劃下打了一個漂亮的伏擊戰，殲滅大半柴桑水軍之後，之後獨自行動後，麵對秦天，就再沒有占到過一丁點的上風，尤其是最近這些天，先是調撥舒縣大半人力，結果致使舒縣空虛，被秦天趁虛而入，鑽了空子。
接著大軍圍剿，目標卻是自己的軍隊，如今更是折了虞翻，虞翻對於李嚴的意義可非同一般，那是他將投靠的孫氏的引薦人！
如今虞翻一死，雖然他去投孫氏，以孫策對他的看重，依舊會被重用，但虞翻始終是一個芥蒂，李嚴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秦天已經在這短短的一個月內，成了他的心魔一般。
“來人！”良久，李嚴才從痛苦的情緒中清醒過來，努力平靜下自己的情緒，目光變得更加森冷，有種陰寒的感覺，讓人聽著會不寒而栗。
“將軍！”李正、任遠兩人齊齊出列，拱手道。
“立刻著人去準備足夠大軍出征兩月的糧草，這一次，不滅秦天，絕不回來！”李嚴額頭上浮現起一條條青筋，麵目有些扭曲的嘶聲道。
“可是……舒縣這裏怎麽辦？”李正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問道。
“那是廬江太守的事，與我無關，讓他重新調派人手吧，此事可能是我在荊州最後一件事，不管結果如何，都由在下一力承擔！還請諸位助我諸除國賊！”李嚴冷哼一聲，經此一役，留在荊州的可能更加渺茫，已經打定主意的他一門心思放在如何絞殺秦天之上，不會再在意劉表的態度，某種意義上來講，這確實是他以荊州將領的名義做的最後一件事。
“將軍言重，我等自當遵從將軍之命！”李嚴、任遠等將領心頭鬆了口氣，拱手客氣道。
“嚴在此多謝各位，還請各位盡快調撥糧草，再晚，恐怕就沒有機會了！”李嚴心底閃過一抹冷笑，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對這些人，他也隻是在盡量發揮他們的剩餘價值而已。
“將軍放心，我等自當盡力！”既然李嚴已經決定承擔一切後果，他們也懶得再去管那麽多，各自紛紛點頭，表示遵從李嚴的命令，至少在新的命令下達之前，李嚴還是他們的直屬上司，現在沒必要鬧得太僵，至於以後，那就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可以管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