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引路人
雖然刑天沒有盡全力，但我現在也並不好受。這跟剛才完全不同，剛才五嶽正隻是精神攻擊，雖然也抵擋得有些麻煩，那畢竟隻存在於精神世界之中。而此刻受到的攻擊卻那樣真實，從精神到肉體，無不受著極端的煎熬。那種淩遲碎剮的感覺真比立刻死了還難受。
普洛米修斯為了讓我受到鍛煉，這時候並沒有插手。這讓我心中稍稍安定。看來正如刑天所說，現在他的攻擊還算是我能夠忍受的。
但我好歹也必須做出應對了。繼續這樣下去，遲早刑天會讓我招架不住的。
我開始將自己的精神力注入到刑天的攻擊中間去。現在必須脫離表象探究細微，才能發現刑天的攻擊中存在的脈絡，然後才能做出正確的應對。
但是說來容易，做來卻是太難。刑天的攻擊跟老普的精神大網不同。老普的大網雖然千絲萬縷，總還是有跡可尋。而刑天的攻擊卻仿佛當初我在“道境”中麵對的混沌，恍恍惚惚，不可捉摸。現在我就象在高山大川之中迎著疾風驟雨尋找那本不存在的道路。
對於我的努力，刑天早已了然於胸。不過這次他隻是用心靈感應跟我通話而已：“我知道你在尋找打敗我的辦法，目前我也隻能隱瞞其他人讓你自己慢慢摸索，但願你能夠想出打敗我的辦法，救出可憐的鯀。”
有了刑天的鼓勵，我的心中大振，集中精神，向刑天的攻擊中繼續探詢過去。
“不過，我會盡全力的。”刑天繼續用心靈感應對我道，“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我不會放你一馬的。”
我艱難地用心靈感應說了一聲“謝謝”，更加將精神集中起來。
一時之間，依舊沒有效果。我就仿佛一個在大山裏迷路的孩子，怎麽也找不到出去的道路。而老普依舊沒有幫助我的意思。因為他明白，將來我在麵對宙斯的時候，一定比此刻更加艱難。他必須讓我自己找到擊敗刑天的辦法，同時也更多體會一點在壓力下的狀態。
在這種情況之下，有了刑天的保證，又有老普這樣的後盾支撐著，我當然不會放棄。此刻受到的不僅是壓力，更多的是痛苦。當初跟耶和華和路西法作戰的時候，雖然也很艱難，卻沒有此刻這樣痛苦。但我知道，這一戰關係到鯀的生命，同時老普的意思也很明白，我必須戰勝宙斯，所以我必須堅持下去。
慢慢地我忘記了身外的一切，將全部的精神力都投入到刑天的進攻中間去。
羽山之上，無數的人都靜靜地看著我們的戰鬥。普通百姓曾經親眼看見我擊敗了五嶽正的聯手攻擊，當然也清楚我的實力。舜帝和刑天又有言在先，所以也沒有人催促刑天。舜帝的腦中，現在完全是一片空白。隻有他知道刑天不願盡全力的原因，而隻要他一句話，刑天就會加強攻擊。但他既不希望我得勝，也不希望我失敗，此刻同樣唯有等待。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在刑天那讓我一團漿糊的攻擊中找到一片小小的浪花。那一刻我的心情激動不已。這片小小的浪花顯然是一個突破口。從這個突破口，我將可以走入刑天那混沌的攻擊世界。
我當然是緊緊抓住這片浪花不放。而此刻從心靈感應中，也能發現刑天的激動。我知道就是這裏了。
將全部的精神力都集中到這片浪花上，初時也僅僅是能夠讓這片浪花更加分明一些。但隨著精神力的繼續注入，浪花漸漸現出了跟整個混沌的攻擊中千絲萬縷的聯係。如今刑天的攻擊終於跟老普的精神大網有些相似了。我隻需要按照這個步驟順藤摸瓜，事情就好辦多了。
刑天沒有做出應對。顯然他希望我能夠更多地了解他，隻有那樣我才能有擊敗他的可能。努力與否在他，給機會與否同樣在他，這並不矛盾。
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從這片浪花跟整個混沌的攻擊的聯係中，隨著精神力更多的注入，一片片的浪花呈現在我的眼前。最初這些獨立的攻擊浪花隻是突兀地如原始叢林一般聳立在那片混沌之中。僅僅依靠這些浪花還不足以明了刑天的攻擊。但我清楚，繼續下去，新的突破一定會出現的。
果然，片刻之後，這些浪花已經不再孤零零了，更多的千絲萬縷的聯係牽扯出隱約的脈絡來。我似乎能夠在這混沌的攻擊中聽到刑天怦怦的心跳聲了。這也許是他本來在攻擊中夾雜的，也許是他此刻的心情。不過應該是後者。
“沒錯。你已經初窺門徑了。加油。”刑天的鼓勵證實了我的猜想。
我沒有懈怠，繼續全力地注入精神力，慢慢那些隱約的脈絡完全清晰起來。一張類似於精神大網的攻擊之網的外形出現在我的麵前。對於這張網，我的心中是不由自主地驚歎。當初看見老普的精神大網，我也曾經驚訝，不過老普是神，我並不奇怪。而刑天雖然名為“戰神”，其實卻是人，眼前這巧奪天工的攻擊之網竟然出自他的手筆，真讓我驚訝於人的潛力。
不過沒有多少的時間可以讓我沉浸於驚歎之中。那種念頭僅僅是一閃而過。我必須用最短的時間破解這張攻擊大網的秘密。否則拖下去的話，還不知道會有什麽變數。
在我繼續鍥而不舍的精神力注入中，攻擊大網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在脈絡之下，細節已經展現出來。我貪婪地享受在這些細節之中，渾然忘記了所受的壓力和痛苦。
終於象先前研究精神大網一樣，我對整個攻擊大網的最細微的細節已經完全了解了。而從我自己這裏散發出的氣機已經開始隨著精神注入到攻擊大網之中。雖然最初的注入若有若無，在攻擊大網中顯得是那樣渺小而微末，但慢慢地，這些氣機卻開始參與到跟攻擊大網的“和諧相處”中間去。
刑天的心靈世界裏已經表現出狂喜的情感來。他明白，最強大的攻擊並不是最威猛的攻擊，而是一種遊刃有餘抽絲剝繭星火燎原的攻擊。此刻我的氣機對於他那張攻擊大網的應對，正符合這種強大攻擊的要義。以弱小之力對抗強大之力，舍此沒有他途。
在刑天的狂喜之中，我的氣機已經塞滿了刑天那張攻擊大網的每個縫隙，跟攻擊大網水融地融合起來。而攻擊大網對我的壓力和因此而製造的痛苦，也在慢慢減弱之中。
刑天不由在精神世界裏大叫一聲“好”：“恭喜你，終於理解了戰神一式的終極要義。不過，這隻是我最基本的攻擊，現在我要變招了。”
刑天的話音剛落，原來本已水融的氣機和攻擊大網之間，驀地出現了巨大的裂縫。仿佛天崩地裂一般，聲音雖然包裹在攻擊大網中，其他人聽不見，我卻能感受到那隆隆的聲音差點震聾了我的耳鼓。然後那張攻擊大網已經完全脫離我的氣機，重新組合起來。而我的氣機每一次試探性的融合，都被攻擊大網有效地排除在外。
我的心中清楚，這依然不是刑天的最終實力。但這一定是通往他最終實力的必由之途。以刑天現在的立場，他完全就在擔當一個引路人的角色，引導我如何最終將他擊敗。
但這種攻勢的變化，卻已經讓我重新感受到壓力和痛苦。其中所需要忍受的，甚至比剛開始十倍百倍還不止。
隻是現在刑天的攻擊完全已經有跡可尋了。隻要我繼續努力，這種狀況很快就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