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法學徒

我快跑到黃昏酒館遮雨棚下，擰幹了衣服上水漬，擦了擦頭上濕漉漉的頭發。看著眼前水線似的大雨，有些無語。這種天氣，即使你是體質最好的獸人族，也有生病的危險啊。

新手階段，一旦生病，屬性就會降低很多。如果久病無錢醫治，就會病死，一旦死亡，那可是現實中六個小時都不能上線的，遊戲現實時間4∶1，那麽等再次登錄，別人已經過了一天了。對於遊戲開始期，這個懲罰太大了。

我在酒館大廳裏找了個遍，也沒找到叫斯托克的家夥，隻好詢問酒館的服務員，被告知斯托克法師在地下室。於是穿越長長的隧道，在地下室總算找到了他。

斯托克是個佝僂的老者，身上穿了一件破爛的黑色法袍，形容枯槁，一雙手如同老樹枝一般，讓人看了還以為他是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僵屍，淺藍色的眼睛茫然而沒有焦距。

我沒有小看這個老頭，是因為他茫然的眼睛中偶爾會射出璀璨奪目的豪光，這是精神力達到極致的體現。

“您好，是斯托克先生嗎？我接受了您發布的藥劑任務，特地前來領取詳細內容的。”我彬彬有禮地說道，這些都是從網絡上獲得的遊戲知識，也是我的遊戲準則，所以必須恭敬對待。

老頭很隨意地瞥了一眼我，陰嘖嘖嘀咕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現在什麽人都敢墮落背神了，難道聖域蒼穹那幫白鳥都懶惰了不成，當年追我可是夠嗆。小子，我的實驗陷入了瓶頸，可是黑狗血缺了不少，我沒時間去收集，既然你接受了任務，就去幫我收集30份吧，我會支付你足夠的銀幣。”

“係統提示，接受收集黑狗血任務，任務等級一顆星。”

我並沒有多想，也許他天生就是一個怪脾氣。但鎮上的法師可不多，他很有可能就是這個新手鎮上法係職業的導師。因為名字沒有頂在腦袋上，我還沒掌握偵察術，並不能就此確定。

一個念頭在腦海裏泛起，揮之不去，我要抓住機會。

“斯托克先生，我不要銀幣，請您收下我做學生吧。”

斯托克轉過臉來，幽冷的目光在我全身掃視，“哦，你想當法師。過來，讓我瞧瞧。”

他隨手釋放了一個魔法，青色的光芒閃耀著，瞬間籠罩了我的身體。我感覺被浸泡在溫暖的水裏，青光從皮膚滲入，不斷搜刮著骨頭縫隙，讓人毛骨悚然。

斯托克淺藍色慢慢轉變成幽黑色，眼眸深邃明亮，像黑曜石一般，仿佛還有內在的紋理。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道：“你想做我的學生？”

“是的，我要學習魔法。”

“我的魔法比較特殊。”斯托克阻止了我的插話繼續道：“學習我的魔法，也許十個人中，有九個都能成為魔法學徒，但是一百個魔法學徒，可能隻有一兩個成為魔法師。魔法學徒的力量並不強大，隻能作為一種謀生的技能，你可要想清楚了。”

“……”這是什麽意思，他不是法師導師嗎？那就是特殊性NPC了。這種好事情我當然不會放棄，道：“我願意成為您的學生。”

“嘿嘿，成為我的學生可不是那麽容易的。阿洛伊克叢林裏除了盤踞著狡猾的狗頭人外，還有一種變異的豺狼人，你去獵取三十顆豺狼人獠牙再說吧，就當是你入門的考驗。”斯托克怪異的笑道。

“係統提示，是否接受斯托克法師學徒的考驗任務？”

“請放心，我不會半途而廢的。”

居然意外接到了兩個任務，而且同路，小小的好人品讓我有些意外。不過總感覺這NPC有點居心不良，但願是錯覺。

“那好吧，先教你一個簡單的魔法，免得到時候被豺狼人咬死。”

半個小時後，我從黃昏酒館出來，已經學會了第一個魔法。

“腐蝕之箭，1級，攻擊5～8，帶有腐蝕穿透效果……”

學技能的過程絕對算不上舒服，那種幻想的一道白光過後，技能麵板上就出現技能的事情沒有發生。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創世做的遊戲才這麽吸引人吧。我不笨，但第一次接觸魔法免不了吃了大虧，被斯托克先生毫不留情的譏諷。然後從如何醞釀魔力、如何調動精神頻率、如何控製施法精度，牢記施法距離醞釀時間等各個方麵之後，才算真正學會技能。

這時候大雨停歇了，還有六個小時天才會亮，人族在黑夜中的視野不能超過五米，許多玩家花費10個銅板到雜貨店購買火把，一個火把照明範圍是十米，可以燃燒1個小時，為沒有黑暗視覺的玩家黑夜殺怪提供了便利。

我在雜貨店耗費20個銅幣購買了一份斯巴達小鎮附近的簡易地圖卷軸，將之展開，私人視野地圖裏立刻亮了一小塊。又購買了兩隻火把，全身僅剩的銅板剛好10個，吃一頓飯都不夠。想了一下，還是找到獵人托頓耗費10個銅幣學習了采集術。

這就是墮落者自找的，不然也不會被NPC搜刮走一半的錢。

隨著人潮大軍，我向鎮外走去。

肮髒，看似險惡的狗頭人居住在阿洛伊克叢林的樹洞和隧道中。這些懶散的生物對挖掘和打洞有著濃厚的興趣。最近，狗頭人們變成了殘忍的豺狼人的奴隸。狡猾的豺狼人無情地驅使狗頭人進行無止境的苦工。從淪為奴隸的那一刻起，曾經溫順的狗頭人開始對所有對他們的工作說三道四的種族充滿敵意。

冷風吹過，前方高達半人的麻草叢沙沙作響，並送來一陣股濃烈的血腥味。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衝上去把狗頭人幹掉。

“出來受死，小狗狗們！”卻是身旁傳來一聲大吼，一個獸人玩家單手執刀，擺開架勢，高聲大喝。

“嘩拉拉～～”麻草分兩旁，狗狗跳出來。一隻全身黑色鬢毛，硬刺如鐵，肌肉怒突，綠眼如銅鈴的怪物張著血盆大口，挺著半尺長森利獠牙，直立的上身赤著倒刺橫生的木棒，對著獸人咆哮怒嚎不休。

怪物頭頂三個字——“狗頭人。”

啊，這就是狗頭人！這比動物園裏的獅子還壯的家夥是一級怪？我還想掛它爆銅板？進它肚子當點心差不多吧。

我刹那間隻覺天昏地暗，牙齒直打戰，條件反射的窩在巨石後麵。獸人玩家也覺出不對勁，剛要轉身逃跑時，“刷刷刷～”前後左右又躍出四隻一模一樣的狗頭人，五方包抄，無路可逃。

五道黑影淩空壓下，獠牙入體，血光四濺中，獸人玩家去跟係統女神聊天去了，那是必須的，可以想象，他在不能上線的時間內會到官網論壇上吐出什麽驚世駭俗的憤怒言論。我也有了覺悟——人間沒有樂土，虛擬遊戲裏也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