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君心吾心
“夢心,我……”雲夢心的最後一句話,讓淩塵頓時心神一亂。
雲夢心閉上含淚的眼睛,幽幽說道:“我本來以為,這些話我一輩子都不可能說出口。因為你曾經有水若,現在有蝶舞,我最好的姐妹琦琦和蘇蘇也早已對你癡心,我無法允許自己再摻入其中讓你和琦琦蘇蘇為難……而且,一直以來,我承受了你太多太多的恩惠與幫助,也根本沒有資格和勇氣再去奢望你的感情。隻是,如果我再不說出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夢心……”淩塵輕喚了一下她的名字,卻是不知該如何言語。
“淩塵……”雲夢心用輕柔似風的聲音呼喚了一聲這個屬他的真實名字,“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男孩子,那些別人眼中最為優秀的男子,始終無法讓我的內心有一絲的波瀾,我甚至以為,是我的心性天生過於冷淡,一輩子……都不會對誰動心……直到遇到了你……”
“你知道嗎,你的存在,對於靠近你的女孩子來說,簡直是無法抗拒的災難……你的強勢、果敢、霸道、自信、眼神……對敵人凶狠殘忍,卻對身邊之人無處不在的貼心與庇護……還有讓人隻要看到你,就會完全安心的依賴……甚至為了水若不惜赴死的衝動……所有的這些,對女孩子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讓我們這些可以靠近你的人根本無處逃脫……當初,我在歎息琦琦和蘇蘇竟然同時喜歡上已經擁有水若的你時,我自己,又何嚐不是已經悄然淪陷……”
“隻是,一直自詡很勇敢的我,卻根本沒有勇氣將這種情感展露出來,真實的我,遇到我會害怕的東西,其實……一點都不勇敢……琦琦……還有蘇蘇,要比我勇敢的多……”
“夢心……”淩塵輕輕握住雲夢心的手,直視著她的眼睛:“我對夢心,就如夢心對我。如果我一直在吸引著夢心的話,那夢心對我的吸引,還要大很多很多……隻是,我比夢心更沒有勇氣說出。因為我心中的夢心是孤傲、高貴、優雅、聖潔,像美麗又一塵不染的仙女一樣,如果在遇到夢心的時候孑然一身,我一定會全力的追求夢心,但我有了水若,有了蝶舞,又給了蘇蘇和琦琦一輩子的承諾……我以為,我這種濫情到無法原諒的人在夢心的心裏一定是很不堪的,和夢心在一起,隻會玷汙了你的完美……”
雲夢心的美眸輕輕的顫動起來,晶瑩的淚光在輕顫中變得更加的璀璨:“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淩塵用力的點頭:“當然是真的。夢心,你應該知道你自己的魅力究竟有多大,否則,那麽多年的時間裏,你也不會一直戴著麵紗。你的容顏和風姿讓我無法不沉迷,你的性情和聰穎讓我折服,這麽久以來的近距離接觸,我怎麽可能不對你動心。”
雲夢心的唇角輕輕一動,緩緩的笑了起來,笑的很輕柔,很滿足,她目光朦朧的看著淩塵,發出似夢囈般的柔軟聲音:“原來,我追求的幸福……一直都離我這麽近……我卻沒有勇氣伸手去觸及……如果……如果我可以再勇敢一點……一點點就好……那麽……即使還是要走到今天,也……可以真正的……沒有遺憾了……”
聲音消逝,雲夢心已失卻焦距的雙眸緩緩閉合,那隻一直在努力感受著淩塵體溫的柔夷也無力的鬆軟了下去。
“夢心……夢心!”
沒有回應,雲夢心靜靜的躺在那裏,睡的安然而恬靜,仿佛童話中沉睡的公主,在等待著她的王子將她吻醒。縱然她的臉色蒼白,唇無血色,卻依舊美的那般驚心動魄,縱然是廣寒仙子的風姿也難及她的萬一。簡單的白色裙賞,在她身上卻如流麗飄華的雪白華裙,尋常女子在華麗衣裳的裝飾下會更美上幾分,而她,卻是反過來讓衣裳更加的華美。
不知不覺間,淩塵的眼角有了濕意,但他很快抬起頭來,讓那剛剛形成的水霧完全散去。
夢心,你說你在後悔,而我,又何嚐不是在深深後悔著。失去若若的時候,我悔恨自己為什麽要去想著向龍家報仇的事,而不是用更多的時間陪伴若若。現在,我後悔著為什麽不早點告訴你我一直迷戀著你……我們兩個人隻要有一個走出這一步,至少,就不會這麽後悔和遺憾……
為什麽,總要在失去和即將失去的時候,才會醒悟,才會知道後悔……
“淩…天…哥…哥……”
一聲輕微如蚊鳴的呼喚傳入淩塵耳邊,淩塵猛的抬頭,然後一個踉蹌衝到蘇児身邊,急聲道:“蘇蘇!”
蘇児卻依舊安靜,睡的比雲夢心還要深沉,剛才的呼喚,隻是一聲夢囈。她夢中所喊的不是爸爸,不是小姨,不是叔叔……而是他。
但是,他卻救不了蘇児,也救不了雲夢心。
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淩塵無力的坐倒在地上,默然的看著昏暗的地麵。一直以來,他都知道自己是個異類,是個可以被稱作王者的怪胎,是一個在實力上有資格藐視天下的人,因而,他的內心向來是高傲的,但此刻,他卻感覺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隻能默默看著身邊之人一步步走入死亡深淵而什麽都做不了的廢物。
一聲響動,門被推開,一個人腳步緩慢而沉重的走到淩塵身邊。以淩塵的靈覺,幾十米之內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朵,但直到這個人走到他的身前,他都沒有絲毫察覺,直到他的身體被輕柔的抱住。
淩塵抬起頭,看到了軒轅蝶舞盈滿著心疼與安慰的眼眸。他把頭輕輕的靠在軒轅蝶舞胸前,失魂落魄的說道:“蝶舞,我該怎麽辦……我到底該怎麽辦……”
軒轅蝶舞無法回答,她幽幽的歎息一聲,輕輕說道:“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輕輕把軒轅蝶舞推開,淩塵站起身來:“蝶舞,去休息吧。這裏太危險,如果連你也感染的話……”
“我知道,我隻想來看看你,馬上就離開。你在這裏……好好的陪陪她們吧,她們即使睡著了,也會很開心。”軒轅蝶舞沒有堅持,雖然她的實力和身體素質極強,但不代表她能和淩塵、妖影他們一樣免疫伊斯洛卡病毒。看著淩塵為了雲夢心和蘇児如此的失落,她的心底卻無法泛起一絲的醋意,有的隻有心疼。
“天天和莎莎很擔心你,怎麽都不肯去睡覺。”猶豫著說完這些話,軒轅蝶舞憂心的看了淩塵一會兒,放輕腳步離開了房間。
沒過多久,房門便再度被打開,淩塵腳步無聲的走了出去,房外的新鮮空氣沒有讓他昏沉的內心有絲毫的悸動,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如同壓著一座高山,壓抑的幾乎無法喘息。
默默的看了一眼天空,淩塵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向前幾步,一眼看到了人工湖邊站著的一個嬌小身影。
“莎莎……怎麽還不睡?”淩塵心中一動,不自禁的走了過去。心中也出現了莎莎為什麽會一個人在這裏的疑惑……蝶舞,妖影她們難道不在看著她嗎?天天又為什麽沒和她一起呢?
聽到淩塵的聲音,莎蒂斯伊哢轉過身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須臾,她垂下眼眸,擔憂的說道:“淩塵,我感覺的到你很難過……我一直以為,淩塵很讓人安心,很讓人快樂,原來,淩塵也會有難過的時候,而且是那麽的難過。”
淩塵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站在了莎蒂斯伊哢身邊,落寞的看著折射著皎潔月光的水麵。
“淩塵,”莎蒂斯伊哢依然在抬著眼眸看著他:“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也和兩個姐姐一樣,或者是……我消失掉了,讓淩塵再也找不到,淩塵也會為了我,這麽難過嗎?”
淩塵眼神一顫,矮下身來輕攬住莎蒂斯伊哢的身體:“當然會。”
“為什麽呢?”莎蒂斯伊哢的聲音明顯出現了強烈感情波動,顯然淩塵短短三個字的回答,深深的觸動了她的內心:“兩位姐姐和淩塵相處了那麽久,會有很深的感情。但我,是被淩塵撿回來,被淩塵一直那麽好的照顧與保護著,卻什麽都做不了……”
“因為……”淩塵搖搖頭,打斷莎蒂斯伊哢稚嫩的聲音:“因為莎莎是我的小天使啊,每次隻要一看到莎莎,心情總是會變得很好,精神也會忽然好很多。這是隻有莎莎可以帶給我的,其他的人,都無法取代。”
淩塵的這些話,是他在麵對莎莎時最真實的感受。她的身上就如同有著神奇的魔力,讓他每次在看到莎莎,抱起莎莎時,都會有一種從身到心的喜悅與滿足感。當這種感覺慢慢的在他心魂中沉澱,雖然才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卻已不敢想象沒有莎莎在身邊的情形。
“小天使……”莎莎的星眸晃過一抹動人的光彩,但馬上又被一抹常人無法理解的迷茫所取代,隨之,她的眼神竟逐漸變得暗淡,連聲音,也小了下去:“那……那如果莎莎是壞人呢……很壞的那一種人,比……比最可怕的惡魔,還要壞很多很多……”
淩塵無聲而笑,看著莎莎的眼睛,認真的說道:“莎莎怎麽會想到把自己和惡魔聯係起來呢……好啦,就算莎莎真的是惡魔,那我就做小惡魔的守護者好了,誰都不可以傷害我的小惡魔。”
莎莎默默的和他對視,目光安靜而認真。
“聽話,快去睡覺吧,這麽晚在外麵容易感冒的。”淩塵撫摸了一下莎莎有些發涼的臉頰,輕聲說道。
又怔怔的看了淩塵好久,莎蒂斯伊哢才輕輕的“嗯”了一聲,在淩塵的目光中走回臥室的方向。
莎莎的樣子很奇怪,如果是平時,淩塵會發現這一點,而且會問個明白,但今晚的淩塵意誌消沉到了極點,根本無心去在意什麽。
莎蒂斯伊哢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她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百花盛開的後花園裏,在一個角落默默的看著人工湖畔一動不動,仿若失魂的淩塵,眼神一直在晃動,仿佛內心在劇烈掙紮著什麽。許久,一陣微涼的風吹過,這並不強烈的風竟讓平時身姿總是堅若磐石的淩塵身體搖晃了一下,這一幕,讓莎莎心疼差點呼喊出淩塵的名字。
如果那麽做的話,會有可能被他們發現,就會……就會……
但是…………
緩緩的,莎蒂斯伊哢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黑夜之中,她把白嫩纖細的小指緩緩的低垂了下來……
“我不想看到他這樣,就算是被發現,也……”
一滴血珠在這時忽然從莎蒂斯伊哢的小指指尖上滑落,落入了她另一隻手所持住的小瓶子中,這個瓶子,正是之前淩塵拿來盛放精靈泉水的瓶子。在血珠滴入之前,裏麵已裝了大半瓶清澈的人工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