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次見麵
家在郊區，半個小時的車程。徒步走在有些安靜的街區，不時的遇見些飯後散步的老少街坊。熟悉的碰麵幾聲問候，不熟悉的也隻是匆匆而過，路人而已。
摸了摸鼻尖，南方的城市不冷，卻有些潮濕。走到樓下，看著家中的燈光，站在窗台眺望的身形，是母親。
招了招手，母親似乎對著他笑了笑，在窗口喊著：“回來了？快上來吃飯。”
“嗯，”王小楓應著，怎麽有種鼻孔酸酸的感覺。自己這些年欠了這個家太多，恐怕是這一輩子都不能彌補萬一，若不是有他們，他或者早已是江中的一具腐屍、路邊等死的乞丐。
爸媽吃飯，妹妹在外讀高中。王父腰板筆直地坐在那裏，一本正經地端著報紙，沒有讀完前他不會動筷子。王母卻在客廳廚房來回奔走，王小楓打算向前幫忙，卻被老媽一句“先去洗手！”給擋了回來。
“今天找工作怎麽樣？”“成了，一個月八千的工資；就是要在那住宿。”“八千？”王父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端了端眼睛，“做保安能賺八千？”“嗯，大公司，待遇好些。”“那也不錯，住宿是應該的。”
王小楓含糊的應著，卻是不想告訴他太多。他沒有勇氣告訴爸媽自己又回到了遊戲工作室工作，雖然職責是做保安。
“比一般的白領的工資還好呢，”王母是個普通的中年婦女，這兩年為了自己的兒子操碎了心，也讓她的秀發多了幾縷銀絲。親昵地擰了擰兒子的側臉，他回之一個開朗的笑容。
“我兒子就是有出息，保安就保安，能賺錢就行。再找個女朋友，你爸跟我啊，就不管你了！”
“嘿嘿。”“笑什麽！先說好，矮的、醜的別往家裏領，脾氣不好倒是沒事，老媽我可不怕！”
王小楓不由滿臉大汗。
“找到工作了，”王父輕咳一聲，語重心長的實行自己一家之主的職責，“你還年輕，好好的奮鬥。別再想著玩什麽遊戲，日子，還是要踏踏實實的過。記住了？”
“嗯，記住了。”點點頭，王小楓如今已不再是那毛頭小子、愣頭青，也過了青春年少的衝動勁兒。大起大浪的都見過了許多，倒是對父親的話更加認可。雖然小時候他父親也是語重心長的教育他：
男人，就要做出一番事業而讓別人記住。
有人記住了毒賊夜闌，卻沒有人記住王小楓。他曾是暗夜中的王者，出名之後仇家不少，擔心有人會對父母不利，在他刻意隱瞞下，沒多少人知道他的現實身份和情況。
一夜失眠，第二天早早起來收拾行裝。母親細心，已經把他日常的衣服打包妥當。出門，父親已經不見了身影，他在鐵道局工作，每日要趕的很早。
吃早飯的時候自然少不了中年婦女的嘮叨，但也是習以為常了，笑著一一答應了。
臨出門，王母送他，把一個小紙箱塞到了他的懷裏。
“小楓，媽知道你喜歡玩遊戲，這兩年你心裏難受，媽和你爸也都知道。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別怨你爸，這個頭盔就是他給你買的。你要是想玩，工作累了就玩玩，別太苦著自己……”
坐在計程車上，王小楓看不清母親招手的身影，抱著那個小紙箱，再沒有忍住男人所謂的矜持，隻是嗚咽。
呼！喘了口氣，看著車窗外的晴天，收拾起了心中的感懷——人生，就從今天開始！
“小夥子，去上學？”
汗，哥有這麽嫩嗎？王小楓剛醞釀起來的情緒頓時煙消雲散，“不是，去工作，要在公司住宿。”“唉，像你這麽孝順的孩子不多見啊。小夥子做什麽工作？”
不多見？“保安！”“奧？有前途！”
司機師傅頓時有些尷尬的笑了兩聲。王小楓啞然，做保安怎麽了，不是正經職業嗎？王小楓嘴角帶著些許微笑，看著窗外略過的光影。
再次抬頭仰望這高聳的大樓，王小楓頓時對這大樓的建造者一陣敬仰。
端著放著遊戲頭盔的紙盒子，拉著行李箱，不顧周圍人的好奇目光便向著旋轉門走去。還沒進門，身後卻傳來一聲美妙的呼喚——“王小楓！”
“在！”王小楓趕緊高聲回複。扭頭四顧……不用四顧，一扭頭便將三十米之外的路邊停著的一涼紅色的限量保時捷跑車收入眼中，車窗搖下，淡紫色的朦朧，一頭蓬鬆而透著些許慵懶的秀發，王小楓似乎能嗅到那秀發上的芬芳甜膩。
“看什麽呢？還不過來！”
戴大美女對自己拋頭露麵十分不滿。王小楓向四周瞥了兩眼，發現周圍的路牌下躺著的幾十頭牲口對他投來的淡淡殺意，不由心中感歎。二話不說，拽著行李直奔香車美女而去。
激動啊！王小楓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還能有這個待遇。香車美女！真正的香車美女……
“嗯哼！”戴大美女指了指後麵，“去那個車！”
王小楓麵色一紅，紅色保時捷後麵停著一輛豐田商務，話說這公司不是停產了嗎？這車坐上去，應該不會危及自身安全吧？
“王小楓！？”車上下來兩名彪形大漢，其中一人對他高興地大喊，這火熱的熱情弄的他一愣一愣地。大哥，咱認識？
另外一個彪形大漢也讓王小楓感覺出奇的眼熟，好像、應該、貌似、大概，就是昨天撞他的那頭牲口！
那興奮喊著他名字的大個頭熱情的跑上來，將他肩膀一把抱住，那親熱勁若是沒有滿口的蒜味也不會讓人反感。“兄弟啊！可終於把你給盼來了！”
“你還不認識我吧？哈哈，自我介紹下，我叫胡彪！這是我弟弟，叫胡威！你就喊我彪哥就行了。”
“彪哥好！”王小楓扯著笑臉乖乖問好，被這‘人熊’抱住，真有種小命放在他掌心的感覺，他這一代弱質宅男又豈能不從？胡彪一把將他和行李扔到車上，摔得某人是七葷八素。
定睛一看，王小楓卻是發現車中還有一名瘦弱的男人，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一身休閑裝、一臉書生氣，眉目間還帶著些許稚氣。
二人麵麵相對，最後不由握手相擁，感慨一聲：兄弟，終於找到組織了！
胡彪開車，商務車發動後，慢慢地跟在了香車美女後麵。
“哎？王小楓，我是不是見過你？”胡威摸著板寸頭有些納悶地問道，這兄弟倆彪悍的身材若不是長得不算猙獰，王小楓還真以為是剛從裏麵出來的黑社會老大加老二。
於是，他淡然道：“嗯，昨天你把我撞了。”“嗯？我撞過你？昨天老大喊的太急，撞得人不少。兄弟，對不住哈，沒傷著吧。”
“沒事，沒事！”王小楓也不是小肚雞腸的男人，這個胡威雖然有些五大三粗的，但有股俠士風範，“今後一起共事，多多照顧。”
“奧？你也是職玩？”胡威大眼一瞪，抱拳道，“敢問名號？”“額，我不是，我是去當保安……”
“保安？”車中的三人同時瞪眼，這讓他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反問道：“彪哥你們不是去當保安的？”
胡威和孫嶽麵麵相覷，倒是胡彪沒有忘記自己開車的重任，及時的收回了那仿佛是看外星人般的眼神。
“我說，兄弟，這要當保安也是我們倆的活啊！”胡威一臉費解，“再說，小區安保措施十分齊全，怎麽還要個保安？難不成是為了防我們的？防我們的？兄弟，你原來混那的？”
“我混，這個……”“了解了！”這大漢頓時了然，一臉肅穆的對王小楓鄭重的伸出右手，“我跟我哥原來是‘九二二’特種大隊的，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王小楓暗中吸了口氣，心中揣揣的跟胡威輕輕握了握手，他真想說：我原來混過少先隊、共青團、還曾經試圖成為少年預備黨員……
幾番笑鬧，王小楓和三人之間倒是有了初步的了解。胡彪和胡威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三年前在特種部隊退役之後便混起了職業玩家，憑借著格鬥經驗和對遊戲的出色的天賦，在職玩榜上也是頗有聲譽。
大男孩孫嶽，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中國職玩盜賊榜排名前百，頓時讓王小楓對他刮目相看。某個曾近的毒賊王者一聲感歎，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賊榜數百年。
“看遊戲資料差不多了吧，威子你想好選什麽了嗎？”胡彪問。
胡威一拍腦門，“嘿嘿，獸人狂戰，狂暴的輸出。”王小楓點了點頭，其實這家夥不用進遊戲也是獸人狂戰……
“孫嶽，你呢？毒賊還是暗賊？”“當然是毒賊。”孫嶽揮了揮手，似乎手中正拿著一把匕首。“種族呢？”“人族。”“你還真打算模仿夜闌到底啊！毒賊都選精靈，天賦有加成呢笨！”
這三人應該早已熟識，打鬧玩笑一點也沒有什麽不適。
“嗯。”孫嶽一臉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倒是胡威上下打量了王小楓幾眼，嘖嘖道:“我怎麽看你小子有點像夜闌呢？該不會……”
王小楓趕緊扭頭看窗外，不由感歎，哥不在江湖，江湖還處處有哥的傳說。笑罵一聲，“你可真瞧得起我。”
“長得不像！”這是胡彪在後視鏡裏端詳了半天的結果。廢話，王小楓會告訴別人，在《末世》的時候，他一不小心把容貌上調了上限百分之二十嗎……
“氣度差的太遠。”孫嶽摸著下巴應著。
王小楓鬆了口氣，但不自覺地自嘲一笑，自己還這般在意做什麽？就算是現在自己站出來說自己是當年的毒賊夜闌，也隻是頂著失敗者的名頭被人恥笑吧。
“還好不是，”胡威歎了口氣，“要是大姐真把夜闌請來，咱們二隊的這幾個大老爺們可真是一點希望都沒了！”
“現在你也沒戲，”孫嶽白了他一眼。
“切，還說我！”胡威頓時瞪圓牛眼，“你不也是對那座冰山單相思嗎！咱們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嗯？王小楓在心中誹謗不已，二隊、一隊？還不是一個隊？美女老大？冰山？那有木有蘿莉神馬的？腫麽有點狗血淋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