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章 打破軀殼
在黃沙之中慢慢行走，沒有邊際，沒有目標，漸漸的也沒有了天和地的分別。
在漫無目的地行走中，不自覺地會有些絕望的情緒，這情緒摻雜不深，遠不能讓他真正的絕望。不知何時，天上的光線更強了些，似乎是日升了，隻是切出去看了看窗外，已經是日落之時。
時差錯亂？怕風沙遮掩了行走的腳印，隻是呆了半分鍾便切了回去。客廳中傳來幾聲打鬧的聲響，可能是正在開飯，隻是現在還感覺不到多少饑餓，還是決定回去繼續尋找。
尋找著不知在何處的聖水池。
口唇幹裂，喉嚨有些發癢。取出了一瓶魔力泉水仰頭灌了下去，止住了渴，卻止不住心中的燥熱。
黃沙漸漸地少了些，已經能看清天空中懸掛的灼日。汗水侵染，身上的雞絲長袍已經沒有多少形象可言。在這種汗流浹背的情況下，若不是為了防備突然出現的攻擊，他想脫下所有的防具。
踩下的沙土，已經能掩住腳後跟，腳印能保留的更久，他也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外麵開小差。
禦風城教堂，聖光導師的房門已經關閉了一白天，似乎還有繼續灌下去的趨勢。雖然有些遺憾無法一睹美女導師芳容，但兩個女祭司交互的效率卻提高了許多。
又是幾名見習祭祀端著盤子走出了房間，午餐下去不久，晚餐已經擺上。這多少有些公費吃喝的嫌疑，不過有對女神的信仰，在這裏公款吃喝會受到內心的譴責和女神的懲罰。
“請停止這次考核。”艾米的俏臉緊繃，聲音也不自覺有些冷意。若不是蘭迪主教坐在了中間，恐怕現在已經在女神的身側大打出手。
蘭迪主教也配合著沉吟一聲：“亞特，這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確實有些太過勉強了。”
“勉強？”聖光城來的特使反問一句，老臉上卻寫著些許滿意，似乎是對工作的進展有些滿意，“此時，遠沒有達到他的極限，聖女冕下、蘭迪主教請放心，考核和試煉不會對他有任何傷害。”
“他不需要任何考核!”艾米冷哼一聲，起身向著自己房間走去。臨進房門，扭頭看了眼木桌前一直出現的場景，那跋涉的身形已經有些踉蹌，不由秀目皺緊。
待艾米進屋，兩個老人相視一眼，微微搖頭。
“亞特，請告訴我實話。”蘭迪低聲問道，“他能通過考核的機會有多大。”“這種考核，是教廷中最難通過的考核。”老人亞特和蘭迪一下午的時間已經有些熟絡，“也是教皇霓下選定的考核內容。”
“為什麽？”“因為，天啟者。”
饑餓難耐，暫離模式切出遊戲，好在胡氏兄弟嘴下留情，給他留出了晚上的飯菜。吃喝一番，某同誌轉身回了房間，繼續著不斷的跋涉。
身體能量得到了補充，他的精神也再次飽滿，這讓一直觀察的兩個老人有些奇異。
這就是玩家和npc之間的代溝，本質的差別。
雖然這種行走對精神的消耗不大，但時間長了也是一種對內心的折磨。這種折磨可以用開小差的行為來緩解，故而王小楓停住腳步的頻率不斷增加。
不知道還要在這裏走多久，這次的考核是不是就是考驗人的耐力？係統不可能這麽坑人吧，挑戰玩家的精神承受能力，這樣很容易造成玩家精神衰弱，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說。
神經衰落是小，但被困在這裏，不是耽誤自己升級刷裝備賺錢嗎！若是這次考核得不到相應的回報，王小楓發誓要辭官回香，再不跟這些神棍胡亂攙和。
魔法學習筆記被他收了起來，增加點敏捷和力量，起碼能走得更輕鬆些。
現實時間臨近午夜，天空中的太陽越發的毒辣。隨手拿出還沒來得及放倉庫的頭巾裝備，用汗水消耗著裝備耐久度。這種林間行駛出產的頭巾他背包中還有幾條，擦汗倒也夠用了。
敞胸露懷，炎熱的驅使下，也漸漸顧不得會不會突然出現什麽沙漠怪物。空氣中的流火勾動著心中的燥熱，某同誌還好顧念著自己光輝形象，沒把舌頭耷拉出來用於散熱。
這樣下去，自己晚上睡覺怎麽辦？難道又要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玩個遊戲，至於每次都把自己搞的要死要活嗎？
經過了那麽多故事，體味過榮耀和名望的滿足和噪雜，他現在很容易滿足。盼望著幸福的生活，一個美麗的妻子、一份穩定的工作，父母小妹的平安健康。
看透了生活，也就少了血青春的熱血，多的是滄桑和感概。
但他並沒有發現，心底其實還住著當年的毒賊；就算傷口遍尋，也無法磨滅第一毒賊的驕傲。不然，他何必緊守著等級榜第一不放，又何必將三榜單隱藏姓名放開，又何必拒絕職玩名人榜前三十的邀請。
他需要的，不是前三十名的榮耀，而是眾星閃爍的群山上，那光芒萬丈的寶座。
隻是這些，全被他的陰影所掩蓋，讓他有些逃避、有些難以釋懷。都說時勢造英雄，現在或者隻有趕鴨子上架，才能讓麻木的心靈再次綻放光芒。
心靈有沒有綻放光芒，外人沒有讀心術或許不會知道；但此刻，他眼中的亮光卻是異常璀璨，難以遮掩。
黃沙漸漸地小了些，遠處出現了一點綠意，不由精神一震，腳下的步伐加快，幾乎是一路‘摸爬滾打’衝了過去。
一棵椰子樹，一座小石屋。
椰子樹？尼瑪這是沙漠……這算是沙漠嗎？王小楓極目四眺，都是平整的地形，沒有標誌性的沙丘。應該算是類似於戈壁的的荒漠，一排腳印在來的路上深淺不一，漸漸地被風沙侵蝕。
石屋有著低矮的入口，裏麵有著一口枯井，應該是來往駝隊的休息點，隻是荒廢了許久，枯井已經被黃沙覆蓋。
這應該是係統給玩家特意留出的休息地，畢竟這不是英雄試煉，隻是一處神官考核罷了。記好自己來的方向和角度，躺下休息，暫離下線，係統自動擺出了冥想的姿勢。
“特使，去休息一下吧。”蘭迪主教建議道，王小楓在黃沙漫天的試煉之地走了這十多個小時，他們便在這裏等待了十二個小時。似乎這個時間還會繼續延續下去，隻是不知這個試煉的形式到底為何。
讓人一直在這種單調的環境中走下去，能檢驗出什麽？對女神的信仰還是自身的意誌力？蘭迪主教不由有些皺眉，但他也隻是一名地方主教；教廷中更多的內容，隻有到達大主教後他才能進一步接觸。
“我要守在這裏，”亞特老人搖了搖頭，在袖中捧出了一盞沙漏，平放在了已經撤走了夜宵的木桌上。“試煉的結果可能會隨時出現，這是我這次的任務。”
“恕我多言，”蘭迪主教低沉地問了一句，“這種考核的意義在哪？若是考驗他對信仰的虔誠和對光明的追求，我們應該有更好的考核方式。”
“並非如此，”亞特看著眼前那浮空的投影，王小楓已經閉上了雙眼，在石屋的角落中靜靜地冥思。“意誌，是心靈的軀殼，隻有將這層殼打破，我們才能看清他的心靈是否透徹。”
打破軀殼？
蘭迪主教低喃幾句，卻有些明白了試煉的內容，老臉上不由掛上了些許苦笑。
禦風城郊外樹林，【惡魔先驅】的副本門口。
這裏依然有著幾百名玩家的身影，他們大多是進遊戲較晚的一批玩家，畢竟現實中許多人，並不是想玩遊戲便可以玩的。
一處石台前圍了幾十名玩家的身影，依然不斷有零星的玩家不斷地向這裏匯聚。這些人大多低著頭或披著鬥篷，將臉遮掩在月光的陰暗中，很少發出什麽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