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黑色光芒
“怎麽回事？”
明明天魔在千裏之外，自己身上卻突然浮現出了仿佛屬於其的力量，乾風難免驚慌失措。不過懸起的心幾乎在一個呼吸之後就放了下去——天魔之力雖然與許許多多的能量一樣同為黑色，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極其易於辨認，就像西方係統的玩家絕不會將幸運女神的力量與任何其他能量弄混。騎士基於這個理由，馬上辨認出這並不是遠方BOSS的力量，而是一股另外的什麽能量。
雖然戰鬥的時候需要使用物品，不過大多數玩家不會將物品欄整個打開，而是選擇將常用的恢複物品置於快速使用欄之中，保證使用的時候不會因為待選項過多而浪費時間。乾風作為擁有這個習慣的玩家群體之中的一員，並沒有將任何會產生黑色光芒的物品放置在快速使用欄中，由於物品欄沒有打開，自然也不存在誤選的可能性。
騎士的技能列表非常長，但每個技能乾風至少使用過一次，並沒有會發出這種光芒的可能，否則他也不會第一時間就慌了手腳。小火雖然晉級成不知道是什麽階級的“聖獸”，但是在試驗過後並沒有如同名字類似的“聖器”一般能夠自帶眷福術，攻擊比起之前確實提高許多，不過沒有眷福術，在天魔麵前實在沒有太大的意義，就依舊被乾風派到了高空之上提供視野，晉階之後確實新增了不少技能，它的主人也沒有時間慢慢去翻閱，不過這個距離就算是對於飄雪祭祀來說，都在其的魔法範圍之外，想來小火就算新獲得了什麽加持技能，也沒法作用在乾風的身上。
按照排除法，就隻剩下其他玩家的技能作用。然而天魔大殿之中強製和平攻擊，這種模式之下，不僅僅是直接造成傷害的攻擊技能，按理來說任何負麵技能都無法對其他玩家產生作用，可乾風狀態欄之中明明白白地寫著“定”這個大字，直接就剝奪了這個可能性。
好在雖然中了相當令人絕望的一種負麵狀態，情形卻好像並沒有太過糟糕。黑色光芒湧現的一瞬間，完全空白的法力欄居然在眨眼之間就恢複滿值，就仿佛乾風再次施展了神器“西斯的回憶”附帶技能“魔力源泉”一般——當然這個技能是一天限製一次，之前已經用過的乾風，無論如何無法使用第二次。
可惜就在乾風剛剛這麽想的時候，無情的事實馬上違背了他的期待。青玉璧等被乾風打出的靈寶在下一刻同時自動回收，試圖釋放的法術則是在一瞬之間消散於無形，這樣就算魔法值回複為滿，也沒有任何意義。而相對地，這團黑色光芒本身卻仿佛蘊含著極大的能量，就算乾風全力攻擊，它也全然不受力氣，在毫無變化之間，莫名其妙地將騎士的所有力量卸盡。
“這個情況……好像在什麽地方遇見過……”
乾風自言自語了幾句，而後馬上發現現在不是應該注意這個的時候。為了保護突然被黑色光芒包裹住的騎士，菱兒等人在團隊頻道之中詢問了幾句，同時從遠方飛來，希望像之前一樣幫他爭取一點時間，不過不管怎麽說這次應該是來不及的，畢竟天魔此時並不處於狂暴模式，鎖定的攻擊他人無法代為抵擋，而更重要的是玩家的飛行速度根本比不上天魔，除非是蕭晉的連續閃現，才有一相比較的價值。
被青光流螢擊飛的天魔止住去勢，如果乾風想象的一般，在他的好友之前就將他重新納入攻擊範圍。如果沒有這突如其來的黑色光芒礙事，這麽一段時間上的空隙應當足夠駕馭著風礫劍的乾風拉開相當大一段距離，畢竟是封閉的宮殿，完全甩開天魔當然沒有可能，但是乾風本來就隻希望空出一段恢複法力的時間，屆時就可以再戰三百回合。可事不如願，這黑色光芒正恰好在這個時點出現，現在隻能期待這團光芒能將對他表現出來的防禦力同時對天魔也……
“嗯？等等——”
就在乾風突然有了什麽頭緒的同時，天魔卻已經展開了它的攻擊。並非是像之前一樣的十幾道大概手臂粗細的黑色光芒，而是仿佛刺蝟將全身尖刺彈射而出一般，幾乎鋪天蓋地的黑色光線——
這毫無疑問，就是不知道其真名，被乾風好友這邊擅自命名為“狂暴狀態”之下，天魔會釋放的技能。這些黑色尖刺不像黑色光線一樣強行鎖定乾風，而是漫無目的地對四麵八方進行地毯式打擊。以失去鎖定特性作為代價，這個技能的攻擊頻率和攻擊力都十分誇張，並不像黑色光線那樣，一對一的話就算是炎燭都能夠勉強對付，如果連續命中，這位大煉器師就算以赤佛塔全力防禦，也會在數擊之下宣告任務失敗，被迫離開封印之島。
但這都隻是些假設。炎燭畢竟不是孤身一人，無論是冰霜傾城、月玲瓏，又或者是從他那裏借得六地赤精宏靈球的寒月，都有足夠的能力在保證自己無事的前提下保護他們的好友。按照乾風的發現，這一波攻擊確實應當比上一次來的強烈，不過最需要保護的華夏精英團已經近乎團滅，就仿佛大浪淘沙一般，乾風團隊剩下的幾乎都是實力超群的玩家，並不會將這種類型的攻擊視作危機。
之所以有額外的精力來思考這些之前沒想過的問題，在於乾風已經將擔心徹底放下。如果僅僅是被光芒環繞、被限製移動，並且這團光芒的防禦力還十分誇張還並不足以讓他聯想到什麽，天魔進入這種所謂“狂暴模式”，卻是一個極為明顯的提示。
“哪裏又來了一件聖器？剛剛有哪個持有者死了麽？”
“沒看見……話說就連聖器長什麽樣都沒誰認得全，誰知道都是哪些人拿著聖器？”
“反正是好事，就別糾結這些了……逍遙，聖器長什麽樣，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不光隻是乾風，大概所有玩家都從這之中看出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因此團隊頻道之中的緊張才重新被輕鬆的言論充斥。
繼遊隴、禦星天之後，乾風也被某一件沒有主人的聖器選中，而這道黑色光芒，自然就是那件聖器照射而出。到了這個時候，天魔之所以一直追著他不放的原因，總算是得以知曉。雖然不知道這位大BOSS為什麽能夠知道聖器究竟會擇誰為主，可毫無疑問它的判斷十分正確。可惜僅僅是判斷正確並不一定就能取得完美的結果，乾風在天魔的強攻之下，前前後後撐過了大大小小數個危機，總算是挨到了這件慢一拍的聖器開始認主，另一方麵，也算是徹徹底底地打破了天魔的戰略意圖。
奇怪的是，就跟團隊頻道之中議論的一樣，沒有任何人看見到底是哪位聖器持有者遺留下來的寶物另擇了新歡。在最近的十分鍾之內，有著乾風吸引天魔的全部火力，可以肯定地說沒有任何玩家在這段時間之中死亡。根據之前的規律，聖器一旦因為持有者死亡而掉落，會跟失去主人的幸運精靈一樣，化為不可攻擊、沒有實體的虛影漂浮在這座大殿的某個位置，接受玩家們的攻擊來提供天魔大殿之中的視野。雖然確實沒有誰敢說認識全部的聖器長什麽樣，可作為武器，它總不應該跟極具特色的幸運精靈長成一個樣子，如若在十分鍾之前就飄在大殿之中，必然會被誰辨認出來。
除此之外，之前遊隴和禦星天被聖器認主的時候，那兩件聖器明明在散發光芒後不久，就連本體也一起飛入了光芒之中，於新主人身畔環繞。乾風這一次卻並沒有看到這種現象，既沒有什麽東西從黑色光芒外麵射入，在所有靈寶飛劍被強製收起之後，依舊環繞著他旋轉的，也隻有小火給予他的那三團光芒之二而已——
就在乾風尋找聖器的蹤跡之時，一件黑色的事物卻從他胸口飛出，而後靜止懸浮在距離他大約半米的地方。這自然又嚇了他一跳，好在是看到生命沒有掉落，騎士才有空重新細細端詳這件莫名其妙從他體內飛出的玩意。
按照遊戲的設定，所有放置在靈寶、飛劍欄之中的物品，都視作被玩家收在體內溫養，待祭起的時候，才會從體內飛出，吸取玩家法力的同時，於外界施展屬於他們的力量，因此乾風對有東西從體內飛出並沒有多麽敏感。然而，在迎接最終一戰前，他就已經多次確認過自己的裝備欄，無論是五個靈寶欄還是兩個飛劍欄，都已經被相應的物品占滿，這些都是乾風用慣的靈寶，絕對不可能出現什麽黑色的事物。
那這東西到底是從何而來？反正天魔的所有攻擊都被那道黑色光芒盡數阻擋，乾風如今可以說是處在整個最終一戰中最為安閑的時刻，自然有足夠的時間來進行這個小小的研究。
從他體內飄出的這件黑色物品，大致掃上一眼，其下端筆直，左側開鋒，上端亦有扁圓柱形握柄，應當是一口長劍。然而與乾風用慣的長劍不同，這口劍雖然左側開鋒，右側卻並不是一般鋒利，乍看之下似乎隻比劍柄略細，仔細一看，居然如同煙霧一般緩緩流轉，根本就看不清晰。除此之外，這口長劍隻有握手之處、也就是所謂“劍莖”，卻並沒有與劍身相連的劍格部分，然而即便如此仍然能夠清楚地辨別出劍柄與劍身的區別，因那二者之間仿佛作為間隔，也如那劍身右側一般，有著看不清晰的煙霧在轉動。
正在此時，圍繞乾風旋轉的兩個金色光團恰好接近，為被黑色光芒籠罩因而看不清晰的騎士提供了大約半秒鍾的視野。原本隻能模模糊糊辨認出是劍形的物事，在這光團的映射之下，卻是被清晰地照射了出來。長劍無論劍身還是劍柄，都被相當密集的灰黑色斑點掩蓋，雖然不知道這口劍是否是鐵製，不過這些斑點看起來實在與鐵鏽殊無二致。騎士本來抱有的期待直接被這一幕擊散大半，按道理來說，即使是有神物自晦這種事，作為堂堂聖器也不應該是這麽一副邋遢樣。
“等等，這個！”
然而就在下一個瞬間，久遠的記憶於腦海深處被喚醒過來。這口長劍並不是乾風第一次看見，而是在相當遙遠的過去就已經被他所有。在剛結識九片羽毛與白水也有毒的時候，在那個什麽十階靈寶、十階飛劍、天劫壓根是他們隻稍微想象的時候，三人曾經共同探索過一個盡頭不過是一隻十幾級BOSS的洞窟，在那個地方乾風從一個金色寶箱之中拔出了這口黝黑色長劍，之後遇見七星道人，將九片羽毛、白水也有毒分別引薦入對他們影響頗深的門派，對乾風則是給予了一份卷宗。那卷宗之上記載了撼地鼓、紫金盛、元素操控術等奇奇怪怪的東西，雖然品質有好有壞，對乾風影響頗大卻是毫無疑問，因此雖然間隔許久，他對此事依舊沒有淡忘。
當初七星道人的實力比他高出太多，做了什麽事他是完全看不懂的。這位道人在揮手之間就讓黝黑長劍消失，乾風此前一直以為是他將長劍貪墨，卻沒有想到，原來隻是讓這口劍隱藏在了他的身體之中。
“原來這是一件聖器——”
沒有什麽比目瞪口呆更適合形容乾風現在的心情。不管是碧玉笛這種殘缺的天地靈寶，還是真正的聖器，確實在封印之島前都沒有表現出它們的威力，因此容易被玩家錯失、誤得。然而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過，自己的第一件聖器，居然在那種時候，猶如兒戲一般便為他所有。
……
而就在乾風身上湧現黑色光芒的同時，大概誰也沒有發現，位於回歸島，向封印之島提供著綿長不絕力量的七星道人，帶著不知是放鬆還是惋惜的心情歎了口氣。與之同時，幸運女神則是意義深長地看了這位道人一眼，卻同樣的沒有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