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謀被推進醫院。

LW戰隊這邊,褚澤玉、葉曦和賈北星三個人都跟著褚謀過來。救護車上,褚謀已經做了一些治療措施。

目前是已經止血了。

但傷口還需要處理消毒,然後再縫合起來。

他還能夠行走。但,此時,手上,衣領上,盡是鮮血。看起來頗為驚人。跟著救護車一起來的護士,知道他是電競界的明星,對他的關照都還比較周到。

“哥。你先去吧。我給你辦手續去。”褚澤玉道。

賈北星和葉曦一左一右攙著他。

褚謀很快被帶進治療區。

他頭部的傷口必須要縫合。

在治療之前,褚謀專門跟醫生打過了招呼:“請不要給我打麻藥。謝謝。”

他感到有些暈眩。

細想,自己現在還能夠站著,真也算是運氣好的。襲擊者扔來的石頭,要是再遠一些再高一些,足以將他的後顱骨砸碎。不誇張地說,要真是那樣,自己恐怕連命都要丟了。不過,話也說回來。要是看台再高一點,興許那石頭就砸不到他了呢。

但麻藥是堅決不能打。

打麻藥會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內,影響自己的大腦反應。哪怕藥效過去,這一種狀態都可能是不可逆的。褚謀已經品嚐過手部受傷的痛苦。如果大腦因此而產生了什麽不可逆的受損,那,怕是連哭都來不及。

決不能。

不打麻醉,那,縫針那一下一下紮在肉上的痛苦,就隻能憑借意誌力強行頂過去。

褚謀疼得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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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時,天還黑著。

褚謀的後腦,已經被包紮好了。

他支起身子。

渾身上下軟得好像一灘爛泥。他能勉強爬起來已經不易。包得嚴嚴實實的後腦,不能與床接觸。他一直趴著睡到現在。

看了眼病房裏。葉曦正趴在床邊。而,賈北星則靠在床腳後的座椅上,歪著頭。兩人都睡得很香。

褚謀歎了口氣。

腦袋後麵的傷口還在作痛。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比賽的情況。從床頭拿起手機來看一眼。

比賽第二天的淩晨。

還好。總歸不是什麽“昏迷過去,十天半個月醒來,發現比賽已經過去,自己已經失去了奪冠機會”這樣的狗血發展。他想從**下來,但,實在沒有力氣。稍微動了兩下,他眼前暈眩,胃部突然一陣酸水上冒。

“嘔——”

他趴在床邊吐了一地。

這動靜,早把那兩個人都吵醒了。

見褚謀已經醒轉,兩人哪裏還顧得上跟褚謀談任何事情。賈北星馬上跑進廁所裏,打了一盆水出來。而,葉曦則爬上床,伸出手來,從背後環住褚謀前胸,扣緊,用力往後拉扯。

對嘔吐的人來說,第一要幫助的,是用這種給胸口壓力的方式,令其將氣管內可能湧入的異物排出。這才是防止異物嗆進氣管的正確姿勢。

褚謀吐了一陣子。

胃是差不多都排空了。

這番折騰,將他身上的最後一點力氣都消耗殆盡。賈北星和葉曦忙前忙後,將地麵拾掇幹淨。把褚謀臉上、**的異物也擦去。讓褚謀漱了口。兩人累的夠嗆,褚謀更是動也動不得了。

“麻煩你倆了。”他有氣無力地說。

“別說這客氣話。你怎麽樣?頭暈嗎?”

褚謀嗯了一聲,話題已經轉向別處:“比賽怎麽說?延期了嗎?延期多久?”

“延期到三天後。”賈北星回答。

他說出這話之前,葉曦已經在拚命地衝他使眼色。但,他終究還是把話說了出來。葉曦瞪了他一眼,馬上也轉移話題:“先不要想比賽的事情。你趕緊把傷養好了再說。”

褚謀沒回答。

葉曦隻當他是真聽進去了自己的話。

大約有那麽幾秒鍾的安靜。褚謀忽然咳嗽了一陣。葉曦也不敢動他,賈北星倒是說了一句:“茜茜。你去護士那裏,要一支體溫計來吧。我怕褚謀是有點發燒了。”

葉曦深以為然:“好。”

葉曦才出了門,賈北星這邊已經對褚謀開口了:“你的傷勢,已經通報給賽事主辦方了。他們初步把比賽定在三天之後。如果你傷勢嚴重的話,最多也就到下個周末。”

最多就到下個周末。

褚謀也是鬆了口氣:“還好。那,等於說,我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吧?傷口雖然好不了,但,至少我能恢複行動力。”

賈北星的神情卻一點不見輕鬆:“恐怕沒這麽簡單。醫生說,你小腦受了點傷。在接下來的一周甚至半個月裏,恐怕……”

褚謀沒說話。

這沉默,比十二月的寒風還要砭骨。

真的傷了。僅僅是一顆石頭。就那麽不偏不倚地砸中了褚謀的後腦,然後,褚謀就傷了。

賈北星想安慰他:“你受傷的事情,你們家裏人也都知道了。小玉攔著,不讓他們來看你。她說,要是你家裏人都來看你,恐怕之後的比賽就徹底跟你沒什麽關係了。”

褚澤玉考慮得挺周到。

自己不在,她也算是稍稍肩負起了隊伍的職責。

病房其實還是挺大的。醒來,能看到葉曦和賈北星兩個人在,褚謀很欣慰。不管怎樣,這說明,隊伍依然還沒有忘記要訓練,維持狀態。對於下一次重賽時,褚謀很可能上不了場的事實,他們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比分現在是3:1。

褚謀要是上不了場,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贏下這一場比賽。雙方的超一流選手對壘中,LW戰隊就會處於劣勢。這已經不隻是團隊配合默契不默契就能夠抹平的差距了。

他在賈北星的攙扶下,重新在**趴正了。

“把家裏每天的訓練賽錄像都給我拿過來。還有,讓小玉跟我家裏人溝通好。在我養傷起見,務必不讓他們來看望我。再讓大頭跟聯賽裏的人也都打過招呼。比賽結束之前,誰都不要來看我。除了跟比賽有關的事情,誰也都不許影響我們戰隊訓練。”

褚謀是一頓一頓地說完這句話的。

僅僅是說這樣一句話,就讓他的腦門上,剛剛擦去的汗珠,又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