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條人命全部交代。

唯一幸存下來的，是一開始作為誘餌引誘露娜的薑子牙。隊友被開，他立刻回撤。

對方從草叢裏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蹲守露娜的行為反而使得己方落入了對方的陷阱。以他們這個現階段打團完全不強的陣容，被反蹲，完全沒有任何勝算。

退一步講，就算老夫子和張良的大招命中，真的把露娜先手秒掉了，對方反開團開得好，也一樣能夠將己方團滅。

他必須走。

四個人的陣亡已經足以讓對方五人集合抱團之後帶領兵線一波將水晶推掉。他必須返回去防守。

“薑子牙怎麽走了？！”夏侯惇不滿道。

“就是。你輔助不保我們，把我們全賣了？！”裴擒虎也十分不爽。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褚謀控製著薑子牙。兵線。一定要把兵線清掉。中路兵線在剛剛開團之前被自己清掉。剩下的隻有上下路。

上下路兵線沒有視野。

己方的新一波兵線剛剛誕生出來。向前行進，敵方視野很快給出。不過，令褚謀絕望的是，上路兵線遭遇的，是花木蘭和露娜。而下路兵線遭遇的，則是牛魔、夢奇和不知火舞。

分路推進？！

在這個時刻，豹牙戰隊的五個人居然這麽冷靜。知道薑子牙大招清線能力強，選擇兩路兵線齊帶？！

薑子牙別無選擇。

他賣掉奔狼紋章，湊著現在手上還有的經濟，直接購買了複活甲。

他們在做什麽？

對方進攻的速度並沒有自己想象中快。他把鏡頭移過去。露娜和花木蘭沒有急著清線。雙方的兵線相遇之後，花木蘭直接走進人堆裏，將三個兵線的仇恨吸引住。

她們在做運營？！

兵線運營-高地進攻。通過多路兵線控製恰當的時間清理，達成兩路甚至三路高地同時被兵線壓進的效果，讓對方顧此失彼。

果不其然。上下兩路兵線同時來到高地塔下。薑子牙的蓄力大招將上路兵線清理幹淨，但下路防禦塔已經被對方的其餘三人擊破。花木蘭和露娜更是不顧有高地塔在，直接越塔殺進水晶防禦圈裏。

薑子牙往後退走。一二技能極限掛在下路趕來的兵線上。前兩個小兵很快陣亡，最後一架炮車卻堅挺地繼續推進。

薑子牙自己則被露娜打出複活甲。才剛醒過來，立刻被不知火舞一套技能秒掉。

遊戲結束。

大大的“失敗”兩字跳出在屏幕上。褚謀放下手機，長長出了一口氣。

他忽然感到有些奇怪。隊內耳機沒有任何聲音。以往，每打完一局比賽，不管是勝還是負，隊員們總好像有說不完的話要表達出來。

今天詭異地沉默。

“你們？”他忍不住出聲。耳麥裏傳來一陣滋啦滋啦的雜音。

“如果是BO3，咱們已經出局了。”烏賊說。

這是一局不該有的失敗。因為配合不夠默契，因為技術不夠全麵，因為…因為種種原因。開局6-1，卻硬是被對方逐漸縮小差距。尤其是在這最後一波，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眾人由獵人變作了獵物，終於被對方一波推掉水晶，完成了逆轉。

“下去吧。”褚謀說。

隊員們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來，逐一下台。沒有交流。整支隊伍身上，仿佛被一種特殊的、壓抑的光環所籠罩。

比被對麵碾壓更打擊士氣的，是明明一開始占據優勢，卻被翻盤。

“行了，你們也不要怪他了。那一波就算他在，咱們也打不贏的。”包兔生調停道。

褚謀抬起頭。所有人都望著自己。眼睛裏，有著一些說不出的東西。

他們是在怪我嗎？

“你不應該選薑子牙的。薑子牙太弱了。沒有坦度，沒有輸出。打團的時候隻會往後躲。如果你選個別的英雄，哪怕是廉頗項羽，都比薑子牙強多了。”君子道。

打團的時候隻會往後躲。隻會？往後躲？

他們果然是在怪我。怪我那一波團戰沒有參與，怪我整局比賽的存在感都不是很強，甚至怪我輔助英雄選了薑子牙。

可是如果不選薑子牙…該用什麽輔助壓製露娜？己方前期還能不能壓製得住露娜？這局比賽的過程又會被改寫成什麽樣？也許連前期的順風都打不出來。

“不選薑子牙你們可能前期又崩了。”顧默替褚謀說話。

褚謀擺了擺手。

君子眼神中的意思，顯然沒有接受顧默的說法。

褚謀已經明白了。

大概是自己之前carry的局太多了。大概是自己誤會了。褚謀犧牲自己拿出薑子牙來打輔助，因為陣容合適，因為包兔生和烏賊都不太能掌握得好薑子牙的前期節奏。他第一次毫無保留地信任這幾個隊友，相信靠著薑子牙的提攜，隊友們手裏的英雄能夠迅速變得有威脅。

就仿佛現實的縮影。

褚謀自己給予了隊友們充分的信任。一直以來也都在潛移默化地引導著他們持續提高技術。他以為經過昨天一整個下午連帶晚上的訓練，他們已經足夠稱之為一個真正的團隊了。

他錯了。

王者榮耀是一個團隊遊戲。一個團隊的好壞，不取決於隊伍裏最強的那一個，而取決於最弱的那一個。就像一個被一捆木板圍成的木桶。最短的那一根，才能決定木桶的容積。

他們終究不會成為自己真正打回職業賽需要的隊友。至少，不是所有人都會。

“咱們贏不了他們。”瑪麗丹道。

這一局比賽中，她使用的是夏侯惇。因為薑子牙帶起了前期節奏，她大部分時間的發揮都很不錯。因此，她少見地沒有在比賽後感覺到自己拖了後腿，說話也就有底氣很多。

“贏不了？”褚謀乜斜她。

心態炸了。他們的信心都已經被摧毀了。

這次跟之前不一樣。之前幾次自己挽回了局勢。這一次，他們開始不信任自己了。

“你們兩個也這麽想？”褚謀看向包兔生和烏賊。

“倒不至於贏不了。隻是，勝麵很渺茫吧。不管我們走什麽位置，對方總是敢用出比我們更秀的英雄。技術層麵上，的確有點……”包兔生沒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