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完勝。

在這場比賽開始之前，如果有人說，新來的這個“無雙”能完勝眠熊，而且，這位新人在此之前，從沒有參加過地下賽的經驗，那麽恐怕根本不會有人信。但事實就這麽擺在所有人的眼前。就算其中有眠熊托大想耍手段的原因，但零封就是零封。

不可思議。

在觀眾們的歡呼聲中，褚謀開始卸裝。

平常的選手，在贏了比賽之後，往往都會作仰天怒吼狀，作展示肌肉狀，作各種能夠調動現場觀眾的情緒狀，以此來迎合這些富人觀眾們的心理，並且為自己贏得更多的擁躉。

然而，褚謀卻沒有這種動作。他甚至連看都懶得往觀眾席上看一眼。從著裝中出來時，他更已經是臉色潮紅，大汗淋漓了。不過，他終究是鬆了口氣，一步一步往台下走去。

主持人從不遠處走過來，想采訪褚謀。

“你好，無雙。你是第一天來參加我們地下賽。你覺得，自己今天為什麽能夠贏得比賽？”

褚謀回頭看了一眼剛剛被工作人員抬下去的眠熊，道：“因為他太脆弱了。”

因為他太脆弱了？！

開玩笑。你們兩個比起來，他不但個頭比你高，身材更是比你還要壯碩一圈。要是你倆上拳擊台，恐怕他三兩拳就能夠將你撂倒。你竟然說他脆弱？

主持人正想追問下去，但，褚謀答了這一個問題，居然就已經自顧自地直接下了台。觀眾席上，有鼓掌的，有歡呼的，有吹口哨起哄的。然而褚謀卻仍然是我行我素地下了台，走到丹身邊。

“走。”褚謀說。

丹本想提醒褚謀，最好趁著這個機會，跟觀眾們好好交流一下。但話還沒有褚謀，迎上褚謀的眼神，他卻是什麽話都不敢說出來了。

“咳。”他幹咳了一下。

兩人一同向後場走去。

第一場比賽，因為褚謀是個新人。在外圍開的盤口中，褚謀獲勝的賠率被開得很高。據說，僅僅是今天這一場比賽後，裴公子就能賺下數倍於之前下注的收益。在這種情況下，沛公自己當然是不願意得罪褚謀的了。

不隻是裴公子。裴公子給自己準備的這個地下賽身份管理運營的團隊，同樣是沒有人敢得罪自己了。自己就切身關係著他們的收入。自己的表現越好，他們的收入也就越高。

而這一場比賽，已經為褚謀贏得了上百萬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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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好賺嗎？

聽起來好賺，但，當醫療團隊為褚謀處理了傷勢後，回到住處，褚謀甚至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直接倒在**。

太累了。

身體負擔重，精神壓力大。傷了對手，自己覺得心裏過意不去；輸給對手，自己又要吃苦頭。比賽是贏下來了，可是褚謀對於贏下比賽，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對手到底是個什麽水平？

褚謀可以想象，這些參加地下賽的玩家，在當初，第一次接觸到王者榮耀這款遊戲的時候，絕對想象不到，將來有一天，這款遊戲竟然會關乎他們的生死。在這場比賽中，對手表現出的技術素養，就拿韓信來說，至少也是可以跟北美服榜單排名靠前的幾個韓信相媲美。

他想著想著，眼前變得漸漸模糊。他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褚謀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按下接聽鍵，褚謀才聽到，從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竟然是顧默的。剛一接電話，顧默在電話那頭的罵聲就傳了過來：“褚謀，你混蛋！”

褚謀瞬間清醒過來。

好幾天沒跟顧默說話了。而在褚謀的記憶裏，顧默平時更很少表現出這麽強烈的情緒。有情況。他從**坐起，問道：“怎麽了？”

希望是因為好幾天沒有聯係，所以她生氣了，而不是因為別的什麽。但，褚謀的期望在下一秒便被全部撕碎：“你，你為什麽要去打那種比賽？”

褚謀心底咯噔一下，卻是裝糊塗：“什麽比賽？我去打什麽比賽了？”

“你還裝是不是？！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去打黑賽了嗎？！我不但知道，我還是看到了！你，你……”

顧默如此言辭鑿鑿，褚謀知道，自己再強行推諉，隻會讓顧默更加生氣。他說道：“你，你知道了啊。我，沒什麽。就是覺得，那個比賽挺有意思的，還能賺點錢……”

“呸！褚謀！你瘋了吧？！我原來以為你不跟隊，是為了讓隊員們自己成長。現在看來，是你瘋了，你是想錢想瘋了！那種比賽也配稱為比賽嗎？根本就不是比技術，而是玩命的！你以前還跟我說，職業選手尊嚴的底線就是尊重自己的職業生涯，尊重自己的每一場比賽。現在你卻親手褻瀆自己的職業生涯，為了幾個臭錢去跟那些瘋子玩命？！”

褚謀想解釋，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哽咽。他一時沒有接上話，那邊，顧默的話卻是不停下來：“我不想聽你說那麽多沒用的。你要是需要錢，你要是真想搞俱樂部，你就回來接著帶隊！你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像什麽嗎？隊員們要是知道你寧可玩命去賺錢，也不願意帶隊，不願意對他們有信心，他們會怎麽樣？！LW又會怎麽樣？！”

自己當然想回去打比賽了。

僅僅是打了一場，褚謀就知道，這種比賽的強度雖然高，但本質上不是比技術，而是比誰更不怕死，誰更豁得出去。說實話，自己參加這種比賽，就跟自己直接去打黑拳沒有多大區別。在旁人看來，確實應該算是瘋了。

但自己不得不瘋。

因為裴公子的那個承諾，褚謀必須得硬著頭皮去參加這樣的比賽。

而且自己不能跟顧默說——她要是知道原因，肯定寧可放著自己的腿不治，也要讓自己從那項比賽中脫身。論執著，顧默絕對是可以跟自己相媲美，甚至還要在自己之上的。讓她知道了真相，她的腿怕是這輩子都別想好了。

褚謀硬著頭皮道：“我現在不能回去。等你們打完了競技者杯，就去參加線下賽吧。”

“你……”

電話那邊沉默了好久。

褚謀想聽顧默再說些什麽，至少是再罵自己兩句，但，良久，電話那頭傳來的，隻有“嘟嘟嘟”的掛斷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