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魔都國際機場。
來自大洋彼岸的飛機平穩落地。
“請各位旅客帶好自己的隨時物品。感謝您乘坐xx航空班機。再見!”
一路顛簸,飛機上的旅客都已經疲憊不堪。盡管播報聲音響起後,許多旅客都從座位上站起來,排隊準備下機。但是,還有相當一部分旅客仍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顯然是沒有醒過來的樣子。
在頭等艙就有這麽兩位。
這一男一女看來十分年輕。女子身上蓋著衣服,靠在男子的肩膀上。怎麽看也是一對親密的愛侶。在頭等艙的旅客都已經下機後,男子才把女子抱起來,給她穿上外衣,再帶上行李,兩人一同往外走去。
空姐依然是禮貌地衝他們微笑:“再見!”
男子也禮貌地笑了笑:“嗯。再見。”
直到走在進入機場大廳的通道裏,經冷風一吹,女子才悠悠醒來:“嗯?咱們到了嗎?”
“嗯。走吧。”
兩人當然是褚謀和褚澤玉。
從加國回來飛了十多個小時,兩人隻覺得渾身都在發軟。現在天色昏沉,兩人甚至也都弄不清現在究竟是黃昏還是清晨。褚謀掏出手機來校正了一下時間,才發現,現在才隻是淩晨五點多鍾。
“走。咱們趕緊去趕火車了。上車之後你再接著睡。”褚謀道。
同樣是春天。加國的緯度雖然比國內高,但並不就比國內冷太多。機場大廳的燈全都亮著。兩人取了行李,一路出機場大廳,找出租車直接奔火車站。
褚澤玉仍然是昏昏欲睡。
褚謀卻是覺得肚子裏有點叫了起來。
偷偷摸摸回來,倒是能給大家一個驚喜。不過,現在又要應付時差,又要自己找車,還要忍饑挨餓,實在是不太愉悅。但看褚澤玉困得這副樣子,褚謀也便放棄了覓食的打算——就算是想吃,現在這個點也找不到幾家開門營業的飯店。
到了火車站,褚澤玉才醒過來。
“我餓了。”她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褚謀忍不住笑:“你是餓醒的吧?”
回國的感覺當真是好。雖然又冷又餓,但還是好。好到哪怕現在有人指著褚謀的鼻子對他破口大罵一頓,他也不見得會生氣。
火車驗票的時間眼看著要到了。褚謀隻能去商店裏隨便買了幾袋零食。兩人帶上了車,褚澤玉馬上抱著零食大快朵頤起來,看得褚謀又啞然失笑:“你注意點吃相吧也。”
“太,太好吃了。好久,好久沒吃了,就是這個味道!”
才出國幾個月,居然就勾起了褚澤玉的濃厚鄉情。
吃飽喝足的褚澤玉又睡了過去。
不過,同樣是一路顛簸的褚謀卻是困意全無。
飛馳的火車窗外,景色同樣急速掠過。褚謀心緒萬千。
比想象中回來得早了。自己出國這一趟,收獲了很多,同樣也失去了很多。
回想自己上一年的經曆,做下的那些計劃,立下的那些誓言,褚謀的心情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帶著幾個甚至連王者段位都沒有全打上的隊友征戰城市賽。然後,城市賽奪冠,全國大區賽奪冠。隊員們的信心越來越足,自己的信心也逐漸找了回來。雖然次級聯賽失利,但,這卻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曾經定下來的目標,現在已經實現了一些。
以LW戰隊目前的實力,就算是自己一直不上場,就讓他們去打次級聯賽,順利晉級也基本上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但這還遠遠不夠。
雖然他們在競技者杯上打了個四強,但,畢竟都是單敗賽製,有偶然性。他清楚,隊伍的真正實力,應該還沒有達到那個高度。就算是達到了,在kpl的比賽上,不同戰隊有不同的打法風格,比賽時也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偶然性。況且,雖然國服戰隊在世界賽上從來沒拿到過什麽大型冠軍,可是,內戰時候卻是一個比一個凶的,小瞧任何一個對手,都必然付出代價。
想到自己已經改名為“楚隨三湖”,褚謀忽然覺得,自己當時還真挺傻的。特別是改名字之前,還在心裏跟自己說,沒關係,反正就算改了名字,我也一樣能夠把自己曾經拿到過的那些榮耀給打回來。現在想想,簡直就像是個熱血衝腦的少年在操場上喊口號。
楚隨三湖。
謀定耳動。
火車在軌道上飛馳,車輪撞擊軌道的聲音被隔絕得很輕,但褚謀仍然可以感覺得到。
自己當時之所以要改名,一是為了低調,不想暴露身份,二是想跟過去的自己做個了斷,給新的職業生涯一個好的開始。不過,經曆了這麽多事情,褚謀自己的想法同樣是發生了改變——謀定耳動。這個名字在自己身上已經是想去都去不掉了。
自己本來就是想要延續輝煌。
換個名字好像反而顯得自己小氣了,生怕重新開始的職業生涯不能跟原來一樣,就玷汙了原來的名字一樣。
與其真把楚隨三湖這個名字一直用下去,倒不如堂堂正正地恢複自己的ID。很多時候,刻意的低調並不是謙虛的表現,而是軟弱的象征。
謀定耳動。
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下一次站在舞台上,主持人報出自己的名字,而自己走上舞台,向所有的粉絲們伸手致意,鞠躬。這倒不是他的功利心作祟。對他而言,很多在平常人看來都“不過是xx”“不過是xx”的事情,都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自己終於又回來了。
這一次,自己必須成功,必須一口氣走到底,必須實現從選拔賽、到次級聯賽、到kpl再到世界大賽的夢幻三連跳。而且,他還要做到從選拔賽第一,到次級聯賽第一,到kpl冠軍,再到世界冠軍的“四升杯”。
他側過臉,注視著褚澤玉安詳甜睡著的側顏,仍然帶著疲倦之色。他輕輕撫開褚澤玉臉頰旁邊的發絲——她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了。他張著嘴,用連自己的聽不到的聲音說:
“小玉,默默,還有,所有對我還有著期待的人們。”
“我回來了。”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