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黑料可以製造黑料。

錢以韻不知道B先生的真實身份。

她猜測，對方可能也是某一支俱樂部的內部人員，甚至可能是負責人。要挖掘LW俱樂部的黑料，就是想靠這種很不光彩的手段整垮競爭對手。

當然，也還不僅限於此。

跟B先生的交流多了，錢以韻感覺到，B先生的字裏行間，透露出對褚謀的了解、忌憚甚至憎恨等等複雜的情緒。兩個人之前恐怕不隻是有公怨，而且還有私仇。

他會是誰？

錢以韻想不透，

不過是誰也不重要。隻要錢拿到自己手裏。而，自己的間諜行為似乎不太光彩，但是，從法律角度總是沒有錯的。

找不到黑料的情況下，B先生提醒她，可以主動出擊，無中生有。

以她的條件，以LW戰隊男女混合的體製，想鬧點緋聞甚至出點事，實在是太容易了。

她當時考慮過後答應了下來。

但她現在改了主意。

之後B先生能給自己多少錢？可能無非也就是第一筆的兩倍。可，相比於擺在麵前，似乎有機會加入LW主隊，甚至成為明星的條件，難道她就會視而不見？

當然不。

錢以韻是個很有野心的人。

就目前的情況，自己看似是最危險的那個，實際上，卻拿著兩家的命脈。褚謀和LW俱樂部如果知道實情，一定會想方設法地證明烏賊的清白；而，B先生那邊，又不希望自己暴露出間諜身份。因為這至少能讓LW俱樂部在應對突然爆發的口碑危機時毫無防備。

也就是說，自己既可以向褚謀攤牌，以自己被性侵、幫助隊伍保密的名義，表示希望進入LW俱樂部本賽季的大名單，又可以跟B先生開口，索要更大的一筆費用，以讓“她是間諜”這個秘密繼續保留著。

這難道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100w。”她終於說。

“你……”

“100w。然後我就不再跟你聯係。之後你想怎麽做，也跟我沒有關係。否則，我現在就告訴褚謀，是你讓我來的。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想，他要猜出你是誰，應該也不難吧？”

輪到B先生沉默了。

25w到100w。價格翻了四倍。已經是一個他幾乎無法容忍的數字。然而，此時的情形，他卻似乎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一旦被判斷出自己的身份，那他將陷入全麵的被動之中。

養蛇者被蛇咬，養狼者被狼噬。錢以韻當真是個太難纏的角色了。她仿佛根本沒有什麽羞恥感。無論是為間，還是出賣肉體，製造證據上，都做得比B先生想象中還要好。

“太高了。”B先生還是想努力掙紮一下。

“高嗎？”錢以韻隻回了兩個字。

對方是聰明人，該知道孰輕孰重，不用自己說得太多。手機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正在輸入中。正在輸入中。足足好幾分鍾，B先生才回複兩個字：“好吧。”

成了！

100w。很多人二十年奮鬥才能存下來的數字，自己隻要動動嘴皮子就要賺到了。錢以韻按捺住激動，繼續道：“你要是把事情捅出去，也要等我給你消息。我要讓褚謀把我提進主隊。”

“你想兩家吃？”

錢以韻嘴角帶笑：“怎麽。不可以嗎？”

“嗬嗬。你膽子還真不小。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一句。小心弄到最後不但什麽都沒撈著，反而還惹一身騷！”

B先生不再說話。

自己這麽做，惹到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他說句狠話根本不算什麽。別說是說狠話，如果現在自己在他麵前，他不動手打自己都是客氣的。錢以韻不以為意：“那就這樣。今晚十二點之前錢就打到我卡裏。”

她心滿意足地將手機放下。

不過，本以為對方不會再理會自己，B先生最後卻是仍然回了一句：“這件事情之後，你可以不再跟我聯係，也不再跟我傳遞消息。但，如果你能搭上褚謀，哪怕隻是跟他睡一晚，我給你300w。”

300w。這個數字，甚至是自己目前要價的三倍。錢以韻越發好奇。這得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她不多說，消息也不回了，將手機扔在一邊。

攤牌要趁早。

她給褚謀發消息，表示想跟他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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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謀跟錢以韻在複盤室裏坐下。

這個時間，複盤室裏沒有別人。兩人坐下。一個人在桌子這邊，另一個人在桌子那邊。

“這兩天心情好一點嗎？”褚謀先開口問。

從錢以韻主動約自己開始，褚謀就知道，事情恐怕要朝自己預想中最壞的方向去發展了。自己手裏的籌碼還遠不夠多。據葉曦跟自己說的，最關鍵的證據，床單和被罩，都被錢以韻不知藏到了什麽地方去。那兩件東西上究竟會留下了怎樣的痕跡？從錢以韻跟自己的態度上，褚謀估計，僅僅是那兩樣證據，就足以對烏賊乃至LW俱樂部造成幾乎致命的打擊。

“沒有。”錢以韻很直接。

她一點沒對褚謀客氣的意思：“隊長。您真的報警了嗎？”

“什麽意思？”褚謀裝糊塗。

“如果真有人處理我的事，那怎麽這好幾天都沒有一點消息？甚至都沒有給我留下個聯係方式？我不相信警察會把強奸都不當回事。”

褚謀沉默。

“你可能不想承認。但，不承認的話，我再撥110打個電話問問？”

褚謀望著她，語氣有所放鬆：“你想怎麽樣？”

這話就等於是承認了。錢以韻也不再裝象：“你為了俱樂部的名譽，就能不顧我的死活嗎？現在那個混蛋人也不知道跑去哪裏了，而我的事甚至都沒有警察插手。哪怕他是主隊的，哪怕他跟你有交情，你就能這麽對我？！”

“你就告訴我，你想怎麽樣吧？我當然知道你是吃虧了，但，當然也希望能保護俱樂部，保護戰隊，保護所有人。職業聯賽的水很深。”

他的最後一句話耐人尋味。

沒等錢以韻再開口，褚謀就主動道：“所以，我現在把你提進主隊大名單，讓你跟我們上場比賽，你覺得可以接受嗎？如果可以的話，你這兩天訓練賽上，就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