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沉香,攪亂了天庭的常態安寧。

除了楊戩以及梅山兄弟,還有一眾所部外。

玉帝金口玉言,天庭諸多天將以及天兵,盡皆出手。

“又出什麽事兒了?”

若大動靜兒惹得天庭難以安寧,傳遞至雷府時,鎮守雷府的諸多雷將,盡皆擰眉。

自聞仲這個雷府至尊閉了死關之後,對天庭諸多事物,雷府眾將便有心遠離。

除了正常職責以及正常事物之外,對諸多其他雜事,皆不搭理。

一開始倒是不怎麽自在,畢竟以往事務還算諸多,冷不丁閑下來,自然談不上習慣,也就無所謂自在。

後來逐漸適應後,倒是真心享受這般除了本職外,什麽事兒都不必憂慮的狀態。

“出了這般動靜兒,還能有什麽事兒?”

“無外乎折騰鬧事兒罷了。”

聽得一聲疑問言語,自有回答。

“哼!”

“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折騰來折騰去,還沒完了是吧?”

言語間幾分怒然哼聲,伸手探出便有一柄開山斧抓在手中。

“鄧忠,你急個什麽勁兒?”

“願意折騰就任其折騰去,難不成還真能把偌大天庭折騰沒了?”

一隻手摁住了情緒急切的鄧忠,言語悠閑,態度更有幾分任看波濤駭浪的淡然。

“話自是這麽說,可就這麽看著,任由那群兔崽子折騰”

開山斧緊抓,掌背青筋浮起。

便無所謂職責,單純個人脾性,也難以見得有人如此囂張。

“你就為了自己的一時意氣?”

“你以為現如今是什麽時刻?”

“沒有雷尊的手令,玉帝的旨意,擅自出戰,你可知將是何等後果?”

一言落下,鄧忠唯有發愣。

重重怒然一哼,一片雷霆霹靂肆虐。

“你也不必如此反應,這事兒並沒有看起來這麽簡單。”

“僅是於天庭一番鬧騰而已。”

二十四雷將中,有鄧忠這般勇猛之輩,也有智慧超絕,淡然間決勝千裏之外的智將。

“據我所知,此次於天庭鬧騰的小子,是三聖母楊禪的兒子。”

“跟那位安坐三界至尊位的陛下,還有一層血脈親緣。”

當然,這話如同廢話沒什麽區別。

以玉帝這位三界主宰的心性,又怎麽會顧念什麽血脈親緣。

連血脈至親,且為玉帝登位,立下了諸多功勳的妹妹,都能因違逆天規的緣故,翻手鎮壓。

又怎麽會在意,這已然拐了一層的親緣。

“既有這層血脈親緣,那你自不該忘了,如今那位公主,以及不被承認的三界駙馬爺,雖不在灌江口,於天地間逍遙,難得見蹤跡。”

“但其神通威能,隨著時光歲月的發酵,必然更為厲害。”

“你如今出手,便是能夠拿下,你預備怎麽辦?”

“真下殺手嗎?”

“三聖母之事,因為二郎神的插手,這二位不能出手,著實吃了一個無言悶虧。”

“這一次我敢肯定,隻要你出手,以往積壓的諸多心氣,非得全撒在你身上不可。”

“就問一句,你有多大的腦袋,多麽強硬的身子,能扛得住諸多歲月積累的心氣兒?”

鄧忠眼角一個勁兒的跳動,更為無言。

脾氣再強硬,麵對牽扯諸多的事實,也唯有無言。

總不至於這諸多的兄弟,真的因為自己一時意氣,而身遭禍殃。

別以為身在天庭,便再也不至於身遭禍殃。

身在天庭,反而多了一些束縛,以及諸多不便。

身在天庭之外,許多的事兒,倒也談不上顧忌。

身在天庭,若是無顧忌行事,真以為天庭斬仙台的刀鋒不利嗎?

“沉香,你膽量不小,居然敢直闖我真君神殿!”

諸多天兵重重圍攏,死頂著沉香的脫離步伐。

聽得動靜兒的楊戩,已然率領梅山兄弟以及所部將領,趕至圍攏所在。

“要不是你將我父親鎖拿,真以為我樂意到你這地方嗎?”

隨手將一個貼近身旁的天兵砍翻,無所謂血色噴濺沾染,沉香寒然。

獨身之力,倒是不必在意這些天兵。

能破得了防禦,就算這些天兵能耐翻天。

如今背上有父親,書生脆弱之身,別說這些天兵的傷害,哪怕是凡俗鐵器,挨一下怕也是性命憂患。

“言說不樂意,如今卻不是依舊來了嗎?”

“既然來了,那就不用再想走了,永遠留在這兒吧。”

一柄三尖兩刃刀施展,寒光似箭,直刺沉香。

側身避過三尖兩刃刀的一擊直刺,斧子抬手直奔楊戩腰間。

“沉香,與上次相比,你的修為,倒是著實見長。”

直奔腰間的斧子,自然真不至於傷著楊戩。

可這番話,倒也是實在。

楊戩能夠清晰感應到沉香修為的增長。

“說來,這還是該感謝你與天庭。”

“若不是你與天庭的逼迫與緊追不舍,為了存活一條性命,又怎能有如此成長。”

“言及於此,還有一絲難逆時光歲月的遺憾,浪費了許多時光。”

“若是盡早經曆,沒準兒如今的我,已然有了切實抗衡的資本。”

言語間是對往昔浪費的時光歲月遺憾,針對楊戩的出招,沒有任何的影響與遲疑。

“幾載時光,便妄想追趕天庭無盡歲月底蘊,真以為自己是天地間少說千年都難得一見的天才嗎?”

三尖兩刃刀鋒芒直刺,招式演化,輕鬆自若,盡在一心間。

這不僅是本領苦練的結果,更是生死間的磨礪而成。

論本領的苦練結果,沉香受孫悟空教導,又是諸多機緣,沉香自然不差。

可是論生死間的本領磨練,沉香還差得太遠。

法力修為的增長,憑老君處所得可言浩瀚仙丹之力,隻要有足夠刺激,便足夠應用。

生死搏殺間的招式反應,唯有自身切實經曆。

出招如風,靈動如雨落。

壓力似抬步直上的階梯,層層上升。

若沒有身後劉彥昌,單就沉香一人,沒準兒還能多堅持一會兒。

始終要顧念劉彥昌,一招不慎,三尖兩刃刀透入沉香肩膀。

血色猩紅,如壓力噴漲的泉水,有些甚至濺在了楊戩麵龐直上。

無言沉默,愕然的不僅是沉香,更有楊戩。

濺在麵龐之上的溫熱血色,讓楊戩平靜如水的神色,泛起了漣漪。

低頭看著紮在自己肩膀上的三尖兩刃刀,眸間狠色閃爍。

控製自身肌肉,死死咬合三尖兩刃刀,不讓其再進一步。

劉彥昌還在背上,若是讓三尖兩刃刀穿透,以此刀之凶險,非得讓凡俗之身的劉彥昌丟了命不可。十二學網

再有就是自身的緣故,若是讓這三尖兩刃刀穿透。

即便是有修為護體,手臂的傷損,也是不可避免的。

哪怕有威能讓傷損的肢體恢複如初,丟了一條胳膊的感覺,也不是那麽好體驗的。

“混賬東西!”

就在沉香下定決心,以肌肉死死咬合三尖兩刃刀跟楊戩拚命的刹那,一聲難掩怒氣的清嗬言語響徹天庭。

無窮天際被撕裂,一隻蔥白嫩手,宛若天大,直接向楊戩打來。

一擊落下,倒未曾傷損楊戩性命。

隻是被打得一個跟頭,腳步蹌踉,著實有些狼狽。

再然後,這隻大手似護著雞仔的老母雞一般,將沉香與劉彥昌拿在了掌心。

“孩子,讓你受苦了。”

“現在就帶你出天庭,以後少搭理這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將沉香與劉彥昌嗬護,言語間是說不出的慈愛。

這種慈愛僅針對於沉香,劉彥昌不過順帶而已。

“你是自己輕輕退出來,還是讓我來折騰一番?”

沉香未曾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見這言語輕柔,突然幾分殺機淩厲道。

再然後沉香便感覺到紮在自己身上,為肌肉死死咬合的三尖兩刃刀,輕柔一動,退出了身軀之外。

以常理而言,少了封堵之物的傷口,非得大片血跡噴濺不可。

這三尖兩刃刀輕柔退出後,卻是半點兒新的傷損都未曾給沉香添加。

“孩子,咱們這就走。”

“以後這地方,想來再來。”

抓著沉香與劉彥昌的大手退縮,便要返回。

“夠了!”

一聲冷嗬,自瑤池傳揚天庭。

“瑤姬,你以為如今是天庭,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王母冷然言語,讓一些滿是疑惑的內心,得到了瞬時的解答。

難怪楊戩被弄得一番狼狽,卻沒有任何反應,乖乖站在一旁無言。

原來是老娘出手了。

有句話叫做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老娘出手揍兒子,除了乖乖受著外,還能有什麽辦法。

難不成反抗,與老娘動武嗎?

倒行逆施,真要連倫理綱常都要違反嗎?

“以往的天庭,我就不想待著。”

“如今的天庭更是不想。”

“用這孩子的話來說,要不是看其實在凶險,怕是輕易不得脫身,真以為我想嗎?”

從此言不難看出,瑤姬對沉香,一直都是默默關注的狀態。

既然孩子有一番救母親出困境的意願,必要經曆的磨礪,自然不能少。

可一旦出現真正的生死危機凶險,外婆自沒有再看著的道理。

“你如此護持於他,此後必然更加攪擾我天庭,難以安寧。”

“此番罪孽,就不怕加於三聖母之身嗎?”

三聖母已然犯了天規,不得自由。

若是罪孽再加重,自是一條性命難逃。

沉香與劉彥昌,皆在刹那臉色變幻。

唯有讓三聖母活著,才有救援以及一家人團聚的機會。

“你少在這兒嚇唬我。”

“當初諸多緣故,逼得我隻能眼睜睜看著。”

“你要真讓我沒了顧忌,天庭往後再想安寧”

接下來的話,不必說的那麽透徹。

殺機森然,遠比任何話語都要厲害。

一道朦朧氣息,自泰山而來。

兩個兒子,楊戩盡是無奈,楊蛟的態度,卻是異常的鮮明。

“娘娘,公主,此事幹係重大,可莫要一時意氣影響。”

瑤姬出手,已然夠預料之外。

楊蛟如此態度鮮明,更是讓天庭眾臣忍不住齊齊心思一跳。

楊蛟身在泰山,負有陰陽兩界生死之責。

泰山要是出了亂子,陰陽兩界自然難言安寧二字。

到時候局勢在諸多未知因素的碰撞下,恐怕會三界大亂。

就因為一個觸犯了天規的三聖母,此事實在不值得。

“非吾一時意氣,若真不想講究規矩,便不必等待十六年。”

“這孩子,有一心救援母親自由的心思,一切自然該在規矩之中。”

“若是不想講規矩,自然也有不想講規矩的辦法。”

無比霸氣一言後,大手抓著沉香與劉彥昌退出了天庭。

“啟奏陛下,啟奏娘娘。”

“論此事之處理,怕是誰都沒有二郎真君熟悉。”

“且二郎真君身在司法,為陛下娘娘,以為心腹。”

“此事交給其處理,再合適不過。”

剛剛安寧恢複沒多久,便有大臣奏本。

還未曾來得及容許玉帝跟王母反應,絕大多數相應之聲,已然響起。

眼前這一幕,所表達的意思,無疑是非常明顯的。

哥哥關妹妹也好,外甥殺舅舅也罷。

縱然幹係天條,可說到底還是你們自己家的事兒,還是你們自家人折騰吧。

俺們就想要清淨二字,實在不想過多的折騰。

“楊戩,爾既是身在司法之責,此事便該你當仁不讓。”

“沉香之事,由你全權負責。”

“若有差錯,亦是你自己承擔。”

一眾大臣表態後,玉帝最終跟楊戩說道。

便是至高無上的帝王主宰,也不能漠視絕大多數的意見。

若非得固執己見,君臣有別,自然不能說什麽,更加不能做什麽。

但無視絕大多數意見,絕不是什麽好事兒。

玉帝就是昏庸,也不至於到了這般地步。

遵從絕大多數意見,將此事全權交給楊戩處理。

“臣遵旨!”

楊戩態度可言平靜,更可言令人心寒的冷漠。

好似出手對付的,真就與他丁點兒關係沒有。

“除了有些宿命難為,以及懼怕將來無法向雷尊交代,墜我雷府名聲之外,對於天庭,還真就未必能有太多好感。”

“既是如此,以後做該做之事即可。”

有此一言,往昔威名赫赫的雷府,低調的仿佛不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