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身份所漏,為火神察覺,也算不得什麽了不得的事兒。

漏了皮,還有肉包著骨頭。

現在倒是有些心思,即便是不太過在意的皮,也不能就這麽讓人扒了。

至於精衛,倒是不必在這方麵,有太過的顧慮。

因為有些事兒,精衛本身就說不清楚。

事態要明朗,自要將諸多迷霧揭開。

現在反其道而行,自是利己而損人。

哪怕最終依舊是迷霧消散,得見明朗。

能給敵人製造一些迷茫,站在自我的角度上,至少是極好的。

此番心態,出自隨心所起的玩鬧,也有些類似於陸小鳳世界中的鐵鞋大盜。

其曾說花滿樓未曾體驗,將旁人的性命玩弄鼓掌間,是何等快樂的事情。

此番心態,可能超出常理之外。

但在此刻套用,倒是有幾分合適。

操控性命,自是還不至於到那種程度。

能將智商操控一二,也該是個不錯的滿足體驗。

反正這事兒要操作,也無需太多的心力。

“你究竟是誰?”

火神自靈光中顯化身形,未曾來得及跟精衛說些什麽,直接盯上了後羿。

“以火神之能所見,我又該是誰呢?”

突然間的心思所起,為的是迷霧驟起,迷茫叢生,疑惑所生而不知所起。

豈能有直接了當,明白說清楚的道理。

“哼!”

“方才所言以我堂然身份,不該做藏頭露尾之事。”

“能在我手裏安然脫身,自是一番能耐。”

“即使如此,也該自重身份,不做藏頭露尾才是。”

火神眉頭緊鎖,這種看不透的無把握,實在太讓人心煩。

要不是已然見識了能耐,真動起手來,一時半會兒怕是沒有結果。

就憑這份兒看不透,火神就直接動手。

哪來的混賬犢子,敢在他火神麵前,裝神弄鬼。

“這話已然說過。”

“哦,想起來了,倒是未曾跟火神所言。”

“那倒是無所謂再說一遍。”

“對於自身,我從來沒想過什麽刻意隱藏不見人。”

“至於能否看透,看的是各自的本事,與我似乎沒有太大幹係。”

火神眉頭明顯往上挑,眸中已然有火焰,燒灼跳躍。

本來就為火神所驚的精衛,實在是唯有心驚肉跳四個字能夠形容,此一刻的心緒。

火神如此反應,擺明了已經動了真火。

“好一個各自的本事!”

“縱然你的本事,能夠擋得住我火神的二目靈光,總不至於對精衛,也一點兒底細都不漏吧。”

“精衛,現在把你所知,乖乖說出來,火神叔叔不會怪你。”

“畢竟你年歲還小,一時為歹人所蒙蔽,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火神眼眸落在了精衛身上,既有慈愛,也有淩厲。

他可以容忍這丫頭的胡鬧,唯獨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火神叔叔,先前精衛瞞了您,是精衛的不對。”

“可對於這個人的底細,精衛所知,實在是不多。”

坦然與火神眼眸對視,說的也自都是實話。

哪怕這一番實話中,多少藏了點兒東西,卻也依舊是實話。

現如今,她是真的看不透,不了解了。

這個人,真的是大邪魔刑天的兒子嗎?

或者說,僅是刑天的兒子那麽簡單嗎?

“好孩子,叔叔相信你。”

盯著精衛看了許久,一番所言真假,隻有他自己清楚。

“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確藏的夠深。”

“聽先前精衛所言,你們已然有了一番交情,可你的底細,卻是他所不知的。”

一番言語的口氣,就像是在問責一個欺騙小女孩兒單純情感的渣男。

“這話可得掰扯掰扯。”

“我的詳細底細,她的確所知不多。”

“她的詳細底細,卻也未曾主動透漏給我。”

“此間倒也談不上什麽有心的欺瞞吧。”

能含糊過去的事兒,含糊過去自不是不可以。

反正也談不上什麽太大影響。

可有些事兒,實在有掰扯明白的必然。

不掰扯明白,就得平白無故扣著一口黑鍋。

別的實際影響不提,反正糟心是切實的。

“實在是能言善辯,卻是不知你的能耐,是否完全成全在了這張嘴巴上。

“太陽之靈,光在南方,烈焰如我,我如烈焰。”

多餘的廢話,實在是浪費時間。

一番交手,未必能有完全決勝的把握,但火神也有自信,能將籠罩其身的那層迷霧攪動,所見一二端倪。

若是連這點兒事兒都辦不到,真是白白修行,存活了這諸多歲月。

朱雀長鳴,烈焰燒灼。

光輝驅散了原本屬於此刻的正常黑暗。

“這是火神的力量!”

“究竟出了什麽事兒,能讓這些天神,接二連三的進入這以往從不被過多注意的凡塵。”

“還有那一層難以看透的迷霧,究竟是個什麽名堂?”

火神的朱雀旗招展,自是驚動了銀靈子。

一場大戰,魔界消亡。

人神兩界中,唯獨人間凡塵,可作為藏身之地。

安靜了一千年,本以為可以更長時光歲月,漫長下去。

隻要不被天神注意,這樣的日子,實在是他自己願意的。

而現在看來,這人世凡塵,恐怕也是待不下去了。

要擱以往,如此動靜兒,肯定早就撒腿了。

現如今,一種情感居然壓製了跑路的本能。

情感究竟是什麽?

會讓自己變得如此?

這個問題,說實話,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本來話能說明白的事兒,又何必非得動手?”

“就算動手,也提前說一聲,好歹也換個地方。”

“為你火神之烈焰燒灼,這好好的地方,怕是不能再要了。”

“心疼倒是不至於,就是有些可惜。”

一層光輝擋住了火神的烈焰,幽幽歎息,身軀更為青芒所籠罩,最終不見蹤影。

“哪裏走!”

“即便你有亮魔獸那般躲避的能耐,也休想能脫身。”

火神怒然追趕,精衛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此刻她已然著實好奇,這家夥的底牌,究竟從何而來。

一片寬闊地帶,月光與星輝垂落。

淡然轉身,淡然應對緊緊追擊的火神。

“跑啊!”

“怎麽不接著跑了?”

“縱然是上天入地,也休想逃過我火神的手掌。”

朱雀旗招展,烈焰燒灼,更加的威風凜凜。

“這話理解錯了吧?”

“僅是換了地方而已,又何談難逃手掌。”

“這地方看著倒是不錯,火神有什麽火氣,不妨全都撒出來。”

言語幽幽,態度悠悠。

火神的火氣,刹那間更為猛漲三分。

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說了。

一把朱雀烈焰火燒個一幹二淨。

管你是神秘,還是邪門。

火神施展的神火咒,自然是及其厲害的。

烈焰灼灼,都不必燃燒其身,僅是單純的溫度,都能把活人刹那氣化了。

應對如此,態度之間,卻是半點兒改變都沒有。

甚至還極為有限的唱起了歌。

“藍藍的天空,銀河裏······”

火神與精衛滿是不解的目光中,頭頂高懸的諸多星辰,釋放出強烈光輝。

光輝如雨點垂落,熄滅了火神的朱雀烈焰。

“星辰咒?”

“你是誇魔?”

此實際情況,著實驚了火神以及精衛。

雖然那聽著悅耳的歌唱,不似平常的神咒。

但施展的力量,肯定是屬於星辰的力量,這是確鑿無疑的。

自生而有靈的那一刻算起,諸多的天神以及邪魔中,馭使星辰之力的,隻有一個誇父。

“這不可能!”

“據我所知,如今的誇魔,依舊潛藏於北冥,一千年都不敢動彈一步。”

“你絕不可能是他。”

驚疑而起的對象,隨即又被火神自己推翻。

“火神這麽果斷嗎?”

“若是如此的話,不如試驗一下這個。”

幾分興趣間,周身氣息再次變幻。

而在刹那,更是驚了火神與精衛一跳。

因為此番氣息所露出的,乃是再純正不過的伏魔神威。

這可是如今天帝義和的看家手段。

精衛更是驚疑不定,這一切會不會就是義和的一個圈套?

“大膽邪魔!”

“竟敢假冒天帝,實在是罪不容誅。”

相對於精衛的驚疑不定,甚至是驚慌。

火神情緒,自是穩定許多。

他自不相信,此為天帝義和的手段。

哪怕其已然察覺,天帝義和的心思,有些不太對。

朱雀旗招展,神火咒威能再增一層樓。

“他費盡心思所求的,未必是我所在乎的。”

“如今憑一身氣息假冒,豈不是顯得幼稚了許多。”

“不過說句實話,倒也是夠好用的。”

沒了伏魔傘,卻可有伏魔印。

雙手勾勒出神秘印記,向著火神鎮壓。

“混蛋!”

“有能耐就亮出你的真本事,如此作為,又算的了什麽?”

火神怒而咆哮,麵對伏魔印,真有一種麵對天帝的錯覺。

不過火神終究是火神,凶險中殺出來的主兒,僅在刹那,便擺脫了這種錯覺。

“混賬東西!”

“膽敢如此囂張!”

“太陽之靈,光在我身······”

精衛感覺自己在一旁看著,始終不合適。

相對於如今所顯露出來的底牌以及不熟悉,自然選擇更為熟悉的火神叔叔。

“你就別鬧了。”

神咒還未曾施展完畢,便在火神怒然驚駭的眼眸中,一道光輝砸落,將精衛困在了裏邊。

“大晚上的,盡是月亮與星辰。”

“縱然太陽的光輝,不會因此而消散。”

“大晚上施展,也多少不太合適。”

困在星辰光輝中,奮力四處折騰。

最終隻能無奈而怒然,抬起眼眸死死盯著。

“你究竟想怎麽樣?”

火神明顯急了。

精衛要是出事兒,首先不說自己能不能放過自己。

就是天帝以及四大天神中的三位,都不可能放過自己。

“正所謂關心則亂!”

“看來火神之心,倒有真誠二字。”

“盡管放心吧。”

“傷她不至於,損她更加不至於。”

“若有此番心思,自不可能火神到來時,她依舊安然無恙。”

“真要想做什麽的話,其實都不必我親自動手。”

“想來地魔獸是非常樂意的。”

火神與精衛,刹那再次怒然。

如此狀態下,反擊是絕對必要的。

可暫時的實際,除了發火,好像還未曾來得及更進一步。

“你果然是個邪惡冷酷,十惡不赦的大邪魔。”

憤怒的同時,精衛還深感委屈,她似乎被欺騙了。

“這話可是不能瞎說。”

“我無所謂名聲,倒也不值得太多計較。”

“可背著邪魔的名字行走天地,始終是多少不妥。”

“你以為我跟白帝似的,好好的天神不做,非得當邪魔。”

這一則爆料,對火神與精衛來說,自然是及其意外跟震撼的。

“你說白帝那個大邪魔,曾是個天神?”

“這不可能!”

“少用這些子虛烏有之事,欺瞞於我。”

“哪怕年紀小,也是十分清楚,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一個天神自甘墮落成邪魔的。”

精衛信念無比堅定。

“按理說,你對他也該有些熟悉才是。”

“若是沒錯的話,他當初還該抱過你才是。”

炎帝的車夫,自然少不了跟精衛打交道。

“這不可······”

堅決搖頭的舉動,突然停了下來。

神色間,遲疑不定。

“他是父親的馭車神將?”

更為清晰的感覺,籠罩精衛全身。

“精衛,你別想那麽多。”

“區區一個馭車神將而已。”

“何況有藍靈珠在,那東西的邪門兒,就是炎帝在靈力衰弱的時候,也難免受其**。”

星辰與火焰的纏鬥不停,還得分心照顧精衛。

本是安慰言語,倒是說出了往昔真相。

“這話倒是對。”

“若非當初大戰,消耗了太多靈力,炎帝也不會一時為藍靈珠所惑。”

“讓義和那小子抓著時機偷襲,以至於將炎帝打落炎穀,並以封印鎮壓。”

順口說出了當初的實際真相,精衛多有懷疑,驚駭,卻是不太敢相信。

這些年來,天帝對自己的疼愛,並不是作假的。

“信與不信,自是你的選擇。”

“我也未曾刻意追求什麽,絕大多數所為,不過是緣分二字。”

“行了,火神,咱們之間的糾纏,一時半會兒怕是掰扯不清。”

“你不著急,我倒是沒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