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以詩會友

幾杯酒下肚,李陶與崔湜便已熟絡了。他笑道:“崔郎君,天涯何處無知己,相逢何必曾相識。能見到諸位也算是緣份,我希望各位今日看見的聽見的,出了這個門全部忘掉,如何?”

崔湜和李隆基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點頭應道:“李小郎君,我等應了!”

“好,先讓三位聽聽我譜的新曲!”說罷,李陶朝著門口大聲喊道:“趙娘子,可準備妥了?”

門外嚶然有聲:“李小郎君,奴家來了!”

話音剛落,一名妙齡女子走進屋來!

李隆基僅僅是一瞥,心中卻猛然悸動。隻見這名女子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

李陶早已將李隆基的神情全部收在眼底,他不動聲色道:“三位,下麵由趙小娘了演唱兩曲。這每一曲可都價值數千貫錢,我等先飽飽耳福。”

趙麗娟的歌喉,難以用言語形容,叫人銷魂落魄。她的歌聲清純、嘹亮、空靈、悠揚;旋律如鮮花不停開放,音調抑揚頓挫,節奏千變萬化,音階急速跳躍,連夜鶯也要甘拜下風,卻始終保持著和諧。她那張秀麗的臉孔,隨著歌聲萬般情傃的變化,其表情時而**時而純真,變幻莫測。

“一曲數千貫,的確值得!三郎,你說呢?”崔湜聽罷不由感慨道。

李隆基雙目還在迷離當中,他並不是為歌曲所吸引,而是被趙麗娟的美貌所吸引。恍惚之間,聽崔湜如此一問,直接笑著回答道:“崔兄身為侍郎,在長安經常赴皇宮聽歌看舞,可有此天籟之音?”

李隆基處事一向謹慎,口風頗緊,崔湜不知他此次為何口無遮攔直接泄了自己的身份。

“李小郎君,我……”

崔湜剛想要解釋一二,李陶卻笑道:“崔郎君,在我這裏,崔侍郎與崔大並無分別,我都不在意,你又何須在意呢這些虛名呢?”

崔湜見李陶小小年紀,說話卻不卑不亢,心中對他又有了一層好感。

李陶看向李隆基:“李郎君,趙娘子唱得如何?”

“好!”李隆基幹脆利索道。

李陶一語雙關道:“若是李郎君喜歡,我等將來去了潞州,您可要多多給趙娘子捧場呀!”

李隆基會意:“我自然會的!”

崔湜有意考校李陶:“素聞李小郎君才名,今日難得有珍饈美酒,李小郎君可否以酒為題作首詩來?”

李陶也不客氣,反問道:“隻要一首嗎?”

崔湜一愣,笑道:“隻要李小郎君作得出來,當然是多多益善!”

李陶張口便來:“且聽這首!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不待崔湜誇讚,劉慶斌又說道:“再聽這首!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裏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還有這首!金尊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

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李陶一口氣剽竊了李白三首詩,首首經典,讓崔湜和李隆基目瞪口呆。

李陶並不算完,他知道不徹底折服崔湜,崔湜是不會與自己掏心窩子的。於是笑了笑:“據說崔侍郎也是曾經以才名而聞名於天下,今日我以詩會友,就以崔侍郎曾經做過的詩中意境,再一一重新作過!李郎君,你為我二人做一評判如何?”

李隆基開玩笑道:“你倆可別因賽詩傷了和氣!”

倆人齊齊瞥了一眼李隆基:“我等豈是小肚雞腸之人?”

李陶果然不是吹牛,將崔湜的詩作一一再重新作過,首首都不亞於崔湜,甚至意境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這並不是李陶的功力深厚,而是之前就做足了功課。

崔湜向來眼高於頂,此時才真正打心眼裏對李陶的作詩功夫佩服的一塌糊塗:“李小郎君,我崔湜見過有才名之人不計其數,但作詩像你這般信手拈來的卻是鳳毛麟角!”

聽了崔湜的溢美之辭,李陶搖頭笑道:“我這僅是作詩而已,不值一提!這世上作詩有特色之人比比皆是,做人獨立獨行的不在少處,做官風生水起的也不乏其人!但像崔郎君這般能將作詩、做人、做官融為一體而得心應手之人,在我大唐卻是絕無僅有!”

李陶的這個馬屁拍得恰到好處,頓時讓崔湜引為知己:“李小郎君,此言何解?”

“先說作詩,崔郎君的詩作擺在那裏,自有人會評價,若是我沒有記錯,張說曾評價崔郎君‘文與位固可致,其年不可及也’,說明他也是認可你的詩的!”

李隆基驚歎道:“李小郎君,你身居荒僻之處,竟也知朝堂之事?”

崔湜淡淡一笑:“有李小郎君如此評價,當浮一大杯!”

李陶不置可否繼續說道:“再說做人,世人皆言崔郎君乃小人也!而我卻說崔郎君是**不羈真小人!”

“真小人?這是何意?難道這小人與真小人還有區別嗎?”李隆基還是第一次聽過如此說法。

“自然有區別了,而且區別很大!”說到這裏,李陶看向崔湜:‘吾門戶及出身曆官,未嚐不為第。大丈夫當先據要路以製人,豈能默默受製於人’,崔郎君,這可是你曾說過的豪言壯語吧?“

“正是崔某所言!這又如何?”崔湜點頭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