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鄭衡的家世
領頭太監眯眼一瞧,此人他認識,冷聲道:“哦,是鄭大人呀,太常寺與內府局井水不犯河水,難道鄭大人想蹚這灘深水。”
“幾位公公,得饒人處且饒人,給人家留條活路吧。”那人不卑不亢道。
“若是我不答應呢?”領頭太監獰笑道。
“我知道你們瞧不起我,但不知道你們是不是也同樣瞧不起陛下?鄭某雖然沒有什麽本事,但還是可以見到天顏的!”
領頭太監盯著那人看了好一會,然後朝著幾名太監一揮手,轉身離開了。
看熱鬧的人散去了,剛才與太監對峙那人看了一眼狼藉一片的酒店,歎了口氣正要離去。
“等等!”兩個人異口同聲喊道。
那人轉過身來,看著店主與李陶,奇怪地問道:“二位,有事嗎?”
店主向那人深深一躬道:“敝人是永和樓掌櫃趙豐,壯士出手相助,敝人在此謝過鬥士!”
那人點點頭,又看向李陶:“不知這位小郎君有何事?”
李陶微微一笑道:“壯士義舉讓人深感欽佩,在下想與壯士一敘,不知可否?”
不待那人說話,裴嶽轉頭對一旁的趙豐道:“我家主人想與這位壯士說說話,不知貴店可有安靜之地?”
“有的,有的,樓上有雅間,三位請隨我來!”趙豐忙不迭道。
那人見狀對李陶苦笑道:“小郎君都安排好了,我還有什麽可說的?”
趙豐將三人引至雅間坐定,對三人說道:“二位稍坐,我去準備些酒菜!”
李陶笑眯眯道“不知壯士尊姓大名?”
“在下鄭衡!”
“哦,鄭郎君可是長安人士?”
“算是吧!”
兩人不一會就聊的熟了,通過聊天李陶知道了鄭衡的身世,其中也頗為複雜。
……
鄭衡的父親鄭念祖,是一位皇宮魔術師,也就是伶人,伶人沒地位,也就入個雜耍的下九流,但掛了“皇宮”二字,就了不得,鄭念祖官居從六品,相當於個知縣了。所以,他也能三妻四妾、車迎轎接。
富貴人家也有苦命人,鄭衡雖生在這樣一個家庭,但他排行老四,上麵還有三個哥哥。宮廷魔術師隻有一個,鄭念祖如果死了,兒子中也隻有一個能繼承父親的衣缽,入宮任職。
不管父親如何挑選繼承人,也不會挑到鄭衡頭上。鄭衡一出世母親就死了,而且母親生前在家中也沒地位,父親正眼也不瞧鄭衡一下。
沒娘的孩子沒人疼,連下人都敢欺負他。鄭衡一出世,就交由一個姓陳的奶媽撫養,這奶媽待他很苛刻,立下種種規矩,動不動就對他嗬斥打罵。當著別人的麵,一個下人當然不敢欺負主子,但鄭衡稍稍惹得她不如意,回到廂房,關起門來,就死命地掐,往往掐得鄭衡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所以,鄭衡成了鄭家最乖的一個兒子,到哪都不敢吭一聲氣。
唐高宗李治駕崩前,臨終遺詔:太子李顯於柩前即位,軍國大事有不能裁決者,由天後決定。四天以後,李顯即位,是為唐中宗,尊武則天為皇太後。光宅元年二月,李顯打算任命韋皇後之父韋玄貞為侍中,宰相裴炎力諫,李顯生氣地說:”朕即使把天下都給韋玄貞,又有何不可?還在乎一個侍中嗎?”武則天以此為借口將李顯廢黜為廬陵王,並遷於房州。立第四子豫王李旦為帝,是為唐睿宗,武則天臨朝稱製,自專朝政。
鄭衡八歲那一年,唐睿宗和親,將一位公主嫁給吐蕃,吐蕃使者到皇宮來迎親,唐睿宗特召鄭念祖入宮表演魔術。也是唐睿宗一時高興,允許在京七品以上官員可以攜家眷入宮參加盛宴。
於是,鄭念祖帶著四個兒子入了宮,兒子的母親也跟著。鄭衡沒有母親,鄭念祖就讓陳氏跟著。
入了宮,奶媽陳氏卻一反常態,對鄭衡慫恿起來,說難得來一趟皇宮,叫鄭衡到處逛逛。
鄭衡哪裏敢?站在那裏沒動。陳氏就悄悄地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痛得他眼淚直打轉。沒辦法,他隻得被陳氏拽著,被動地跟著陳氏走。
沒走出幾步,一位管事的太監將他們攔住了:“什麽人?竟敢在宮裏亂闖?不想活了?”
鄭衡嚇得快哭了,陳氏卻不慌不忙,指著鄭衡說:“他是去給太子表演魔術,讓太子解悶兒的。”
一聽這話,太監像見了鬼似的,趕緊閃身讓到一旁,嗬斥道:“那還不趕緊去,磨蹭什麽?”
說著話,太監還指了指西北方向。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皇宮西北角一處院落前,與別的地方不同的是,這個院落外麵站滿了帶刀的侍衛,屋內還傳來孩子的哭鬧聲。
兩個侍衛一見鄭衡,立即鋼刀出鞘,雙刀一架,攔住了鄭衡和陳氏的去路。陳氏如法炮製。侍衛將鄭衡周身上下細細地搜過一遍,才走近門去,將那扇緊閉的大門上掛著的大鎖打開,叩了叩門環兒,然後迅速退回來。
一會兒,大門打開一條縫,叩門的侍衛大聲通報了是怎麽回事,然後對鄭衡嗬斥:“發什麽愣?趕緊進去!”
鄭衡一步一回頭,怯怯地走進門。大門關上的那一刻,鄭衡透過門縫望到,陳氏已邁著碎步,順著原路往回走了。
鄭衡進到裏麵,看到一處奢華的床幔,那哭聲就是從床幔後麵傳出來的。領他進來的宮女跪下來稟報:“太子殿下,有個小師傅來給您變魔術了,可要看看?”
“變魔術的?”哭聲止住了,幾個宮女趕緊將床幔撩開,就見一個年齡與鄭衡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從**爬起來,那男孩臉上布滿水泡,就像被開水燙了似的。
男孩迫不及待地衝鄭衡嚷:“你是變魔術的?快!快點給我變,將我臉上的這些泡都變沒了!”
鄭衡嚇得當即就跪下了,說:“這個……我可變不了。”
一聽說變不了,太子惱了,又哭起來:“變不了你還來這兒幹什麽?給我打!打他!”
真有兩個太監立即就跑上來,將鄭衡按在地上,直打得鄭衡皮開肉綻。打完了,鄭衡雙手捂著屁股就往外跑,大門已經從外麵鎖上了,他拍著門叫開門,門外的侍衛威嚴地一聲吼:“隻準進不準出!你要再敢大聲喧嘩,就地正法。”
說話間,那兩個太監又衝了過來,鄭衡眼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