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第七害
“自然是我的嶽夫大人了!”
“你的嶽父?”華菁菁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元氏與裴嶽早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華菁菁這才明白過來,敢情李陶是讓自己的阿爹去請程老夫子,他們是幾十年的朋友了,在一起相處慣了,阿爹要來長安,程老夫子十有八九會一起來。
“阿陶,你壞死了,不理你了!”情知上了當的華菁菁紅著臉恨恨道。
“小主人,我去請張瑋與九郎了!”裴嶽道。
李陶點點頭,不再打趣華菁菁,而是看著元氏:“阿娘,剛才相王送來請柬,約我們全家三日後去王府赴宴,說是為慶祝玉真郡主笄禮,您意下如何?”
女子十五歲就要把頭發梳攏來,挽一個髻,插上叫做笄的首飾,叫笄禮。加笄後就表示她已成年,所以女子到了成年,叫笄年,又稱及笄。
元氏道:“玉真笄禮是件大事,理應慶賀,再說了相王是長輩,我們也應該去拜訪一下。”
華菁菁在一旁可憐兮兮道:“阿娘,我和娑娜也想去!”
元氏笑道:“你沒聽相王在請柬中說,讓咱們一家人同去嘛?你難道還當自己不是一家人嗎?”
華菁菁臉紅了,小聲嘀咕道:“誰不當一家人了?”
元氏笑道:“好了,死妮子,別不好意思了,趕緊想想咱們該給玉真準備些什麽賀禮吧!”
就在此時,範長風與張瑋走進屋來。
“見過李夫人!”範長風與張瑋恭恭敬敬地向元氏行禮。
“九郎,前幾日就聽說你來長安了,怎麽也不見你來府上坐坐!”元氏笑道。
範長風趕忙訴苦道:“還不得要怪阿陶,我本來一到長安就想要拜見李夫人的,可他給我弄了一大攤子事,這兩日我可忙的是腳不沾地,今日好不容易才抽出空來看望李夫人!”
元氏不滿地看著兒子:“陶兒,九郎雖然是你好兄弟。可你也不能這樣使喚他呀,看反九郎累的!”
李陶不以為意道:“阿娘,他那麽胖,累點還可以減肥呢。再說了。他管的那一攤子事,除了他別人也管不了呀?要不,讓菁菁去管!”
李陶這話成功地把華菁菁的怒火引向了範長風,華菁菁咬牙切齒道:“死胖子,你若累了就歇著,要不我來……”
範長風一見華菁菁要發飆,立刻蔫了:“我隻是開個玩笑,不累不累!”
李陶趕忙打岔道:“好了,九郎,不說笑了。你今日除了看我阿娘還有什麽事,直接說吧!”
“阿陶,你上次說的那事,我已經物色好了你幫我把把關!”
“什麽事?”李陶一頭霧水。
“你不是說讓我特色幾個幫手嗎?難道你忘了?”範長風一聽便急了。
“哦,原來是這事!”李陶想起來了:“這事你看著辦就行。我就不去了!”
“阿陶,我就是心裏沒數,你就幫幫我嘛!”範長風央求道。
元氏也在一旁道:“陶兒,九郎初來乍到,你就去看看吧!”
李陶點點頭道:“那好吧!”
“藍田王,我這裏也有一事!”張瑋在一旁插言道。
李陶驚奇道:“張瑋,你還沒到刑部就任。會有什麽事?”
張瑋歎了口氣道:“本來這事我可以留給下任,但又覺得不妥,故而想聽聽藍田王的意見!”
李陶點點頭道:“你說!”
“人人都說長安有六害,如今六害雖除,可事實上還有第七害,並不亞於其餘六害。最麻煩的還是這些人實在很難對付……”
……
張瑋所說的第七害。是指訴棍之害。
官員辦案,麵對的是不懂法律的老百姓就容易糊弄,可是麵對精通法律的訟師訟棍就往往下不來台,無法應付。甚至萬一在審判中有了漏洞,被翻案。會導致丟官去職。所以,官員最討厭的就是訟師和訟棍。
訟棍與訟師也有區別的。隻為當事人提供法律訴訟的谘詢、代為起草訴狀或其他法律文書的,不出頭露麵、不親自到公堂的,還是屬於教導之列,一般稱之為訟師。但如果經常挑唆當事人打官司的、和官府裏的書吏衙役有勾結的、恐嚇當事人來騙錢;尤其是經常頂替當事人姓名去代為打官司,結果被官府杖責、打過了屁股的,就會被當作訟棍了。
張瑋之所以稱這些人為第七害的,是因為他們一有糾紛,就播弄是非,不是加一個人命案由,就是拉一個盜賊重罪,以計殺人、以筆殺人、以舌殺人,要比強盜拿棍棒、拿刀斧殺人為害更重十倍。
有的訟棍把家就安在京兆尹府的旁邊,每天都在衙門內外晃悠,見到有機可乘的,就插手訴訟當事人。甚至當府衙發出傳訊文件時,他還會去買通送達人,把傳訊文件藏匿在家,使得當事人、或證人無法出庭,案件牽連不絕。
……
張瑋無奈道:“我想在離任之前,將這一害除去,可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妥當的辦法,隻好來求助藍田王了!”
“你的作法是對的,這事的確有些棘手,讓我思慮思慮,想好了我去找你!”李陶應承道。
……
“阿陶,就不這家當鋪的掌櫃,我已經觀察他好幾天了,我覺得他不錯!”範長風指著一家門麵對李陶道。
李陶與身後的裴嶽、李白放眼望去,這是一家叫“義和”的當鋪。
李白上次與李陶賭酒輸了以後,安份了許多,一邊隨著裴嶽學藝,一邊與裴嶽正兒八百做起了李陶的侍從,隻要出門便與李陶形影不離。
此時,日近中午,天又下起了雨,鋪中客人漸少。李陶點點頭正準備進去,卻注意到有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在人群後踟躕不前,舉動極是古怪,不由停下腳步暗自留心。
過了好一會,那個漢子仍徘徊未去。李陶見狀便上前與他打招呼。
那漢子受寵若驚道:“在下程國玉,是東仙橋下‘九味齋’的老夥計,跟著老東家幹了二十來年,不承想去年老東家過世,少東家是個不成器的敗家子,為還賭債竟要將‘九味齋’半價盤出。在下心疼‘九味齋’的老招牌,對少東家許以全價,想自個兒盤下店鋪。少東家心急,隻許在下三天的期限。無奈在下積蓄不多,多方籌措尚差八千貫錢沒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