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異曲同工

杜家賓羞愧不已,心服口服:“董掌櫃,我輸了,我不配為商啊。在渡口時,如果換了是我,我決不會載同行一程,而你卻寧肯冒被我搶生意的險,讓我上船。半夜我私自尋小路去搶生意,錯丟了包袱,董掌櫃又不惜趕夜路為我送來,這點我更不如你。被惡狼困在樹上時,董掌櫃引開狼救我,我卻用毒酒害你,事後你反倒為我辯白求情。就憑這三點,我才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商人,做生意先學做人,我真的比不上你啊。”

……

李陶聽罷不住點頭道:“這現在何處?”

趙豐道:“董少卿後來為了救一個朋友,變賣了所有家產,傾家**產後便隻身來到了京城!杜家賓臨走前還在永和樓請董少卿吃了頓飯,據說他住在天慈寺。”

“走,我們現在就去天慈寺!”

……

李陶等人快到天慈寺之時,有一個年輕僧人也正朝著寺院走去,於是便上前打招呼道:“這位師父,您怎麽稱呼,可是天慈寺的高僧?”

那僧人一愣道:“施主,貧僧普潤,確是天慈寺的,但不是什麽高僧,隻是個打雜的沙彌。”

“我想打聽一下,董少卿可是住在貴寺?”

普潤一聽笑了:“施主說的是董財神呀?沒錯,的確就住在天慈寺。不知施主……”

“哦,我是董少卿的朋友,今日專程來拜訪他!”

普潤道:“這董財神。最近很少回來,也不知此時在不在寺中,施主。小僧帶你去看看!”

說罷,普潤朝著身後幾人道:“你們跟上!”

李陶看了一眼那幾人問道:“他們是何人?”

普潤道:“前幾日刮了一場大風,寺裏幾處廟簷皆有殘損,弘智方丈吩咐小僧去請幾個泥瓦匠來修補。誰知在半路上便碰上他們幾人,他們裝扮行頭,包內全是泥瓦工具。我上前一問,他們正好是泥瓦匠。便與他們商談議好了價錢一起上回寺了。”

李陶笑道:“這麽巧呀!”

普潤道:“看來是佛祖保佑我了!”

幾人進了寺,一問才知道董少卿並未在寺中,李陶與普潤約定明日再來。便離開了天慈寺。

……

李陶與裴嶽、李白三人正要回府,卻見斜刺裏突然出來一人,裴嶽腰間長劍驀然出鞘,已指向那人的喉頭。

李陶覺得那人眼熟。猛地想了起來。笑道:“張順,是你?”

此人正是那日李陶在獄中見到的那個小偷張順,若不是他的積極配合,這長安城的盜賊恐怕還不好除去呢。

李陶見他穿著一身衙役的服裝,不由驚異道:“張順,你何時成了差役了?”

張順看了一眼裴嶽,裴嶽將劍從他的喉頭撤下。

張順躬身施禮道:“前些日子張府尹已經將小人錄為賊曹,專門負責緝捕盜賊事宜。”

李陶笑道:“張瑋這可是知人善用呀!”

張順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這是我阿娘送給您的。她說您是好人,不僅還了百姓朗朗乾坤。而且還讓小的迷途知返,您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李陶接過包袱打開一看,竟然是幾雙手繡的鞋墊。

張順有些羞赧道:“我阿娘怕你看不上,但這是她的一意,請您一定要收下!”

望著那細細地針腳,李陶沒來由的一陣感動:“我收下了,替我謝謝你阿娘!”

“唉!”張順答應道:“那我就先回府衙了!”

李陶順口問道:“長安城的小偷現在還有嗎?”

“基本上絕跡了,小偷就那麽點門道,隻要有懂行的人在,他們也就無機可趁了!”

李陶靈光一閃,似是想起了什麽,他一拉張順:“正好我有一點事,咱們一塊去府衙!”

看著李陶與張順向前走去,李白自言自語道:“看起來這個張順還真是個稱職的賊曹呢!”

“可惜你卻不是個稱職的侍衛,人都到了近前,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裴嶽扔下一句話,匆匆追了上去。

李白知道裴嶽是何意,臉上一紅,也跟了上去。

……

“藍田王,您想到法子了?”張瑋見李陶匆匆而來,焦急的問道。

李陶點點頭道:“長安城裏可有熟律法、為人還算正直的訟師嗎?記住是訟師,而不是訟棍!”

張瑋不解:“藍田王,這是何意?”

“你望了我們是如何清除了長安的盜賊的嗎?”

張瑋眼前一亮:“藍田王,您的意思是……”

“你不覺得這兩件事有異曲同工之妙嗎?”

……

“藍田王,這便是那郭嗣宗的家了!”張瑋指著義寧坊的一處宅子道。

張瑋所說的郭嗣宗,便是長安的著名訟師。郭嗣宗的父親自小就培養他們兄弟學習法律,還設想案例,要兩兄弟互為原被告撰寫訴狀或答辯,由父親評判。郭嗣宗後來考取過秀才功名,他父親一死,他哥哥就和打官司,說是弟弟調戲嫂子,實際上哥哥是企圖獨霸家產。結果案件被判定郭嗣宗罪名成立,郭嗣宗的秀才頭銜被革除,判處徒刑。刑滿後就完全依靠替人打官司為生,成為“專職”訟師。郭嗣宗畢竟有才,法律、判例成竹在胸,弄得很多長安一帶的官員都怕他,他的名氣也越來越響。

郭嗣宗有個女兒嫁給了長安城一戶讀書人家,兒子四歲了。

有一天,她的兒子吵鬧不止,婆婆嫌吵,就責怪媳婦沒有管好孩子,而媳婦反唇相譏,婆媳吵了起來。她的丈夫恰好回家,正聽見她出言不遜,就給了她兩拳。郭嗣宗的女兒拿了剃刀在脖子上劃以自殺威脅,想不到剃刀鋒利,真的劃破脖子,血流如注。

丈夫和婆婆慌了手腳,把她扶到炕上,試圖用雞皮蒙補傷口,可是因為傷重,郭嗣宗的女兒很快咽了氣。

丈夫知道郭嗣宗的厲害,就委托郭嗣宗的鄰居王舉人去告訴他,說是他女兒病重,以為緩兵之計,自己先到京兆尹府衙請求屍體檢驗。

在檢驗現場郭嗣宗見女兒已死,一言不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