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請旨斷案
李旦這些日子實在是不好過,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實在是一件讓人痛苦不堪的事。他現在甚至有些後悔,不該答應李陶做這皇帝,現在可好,一邊是自己的親妹妹,一邊是自己的親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整日聽他們向自己抱怨,簡直是苦不堪言。而整個事情的始作俑者李陶,卻整日閉門不出在家享清福,一想到李陶過著愜意的日子,而自己卻整日如同架在火爐上一般,李旦心中氣就不打一處來。
“陛下!藍田王求見”高力士向李旦小聲稟報道。
高力士在唐隆政變中立了大功,被提拔為朝散大夫、內給事,與楊思勖兩人每日侍奉於睿宗左右。
李旦不耐煩地擺擺手道:“不見,不見!”
“等等,你說誰求見?是陶兒嗎?”李旦突然回過神來。
“正是,藍田王求見!”
“哈哈,這小子,哈哈!”李旦沒想到素來很少露麵的李陶,今日竟然要來見自己,忍不住笑道。
“陛下,見還是不見!”高力士奇怪地看著李旦。
“見,當然見,見這小子一次可是不易,我還有話要與他說呢!”
……
“陶兒見過叔翁!”李陶向李旦施禮道。
“陶兒,你可是稀客呀!”
“叔翁,我找您有急事!”李陶直截了當道。
“哦?什麽事?”
“叔翁,您可知道波斯使者狀告永和樓一事?”
“自然知道。”
“我想請叔翁下旨。讓我全權處理此事!”李陶說明了來意。
李旦見李陶匆匆而來,隻是為了永和樓一事,頓時哭笑不得道:“陶兒。現在朝堂之上如此多事,叔翁已經捉襟見肘了,你不出來幫幫叔翁,卻去管這點小事,你讓我說什麽好呢?”
李陶早知李旦會提這一茬,他笑道:“叔翁,我知道您現在為何而操心。等我將永和樓一事處理了,再來與您細細參詳。”
聽李陶如此一說,李旦不由大喜道:“你可要就話算數呀!”
這下輪到李陶哭笑不得了。他搖頭道:“叔翁,您何時見我說話不算了?還是趕緊聖旨吧!”
……
京兆尹府內,陳適將拘押的一幹人等帶到了堂上。
李陶先是向麵色憔悴的趙掌櫃問道:“趙掌櫃,我們相識時日也不短了。我相信你的為人。可現在事已至此,必須要解決才行。你好好回憶一下,將此事詳詳細細說來一一道來,不要有絲毫遺漏。”
“是!藍田王!”
趙掌櫃知道事情很嚴重,便將所知詳細道來。
……
這天,永和樓雅座來了個碧眼虯須、深目高鼻的中年胡商。他一身奇裝異服,卻戴了頂宋朝豪門權貴流行的精致高帽,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他此次從波斯萬裏迢迢販運一船香料來到東京。換取中原的奇珍異寶,明天就要打道回國。今天特地來到永和樓消遣享樂。他獨坐一桌,美味佳釀,又召來兩個妙齡歌伎,開懷暢飲,其樂無窮。
誰知此公正擁香偎玉、飄飄欲仙之際,不料樂極生悲,忽然臉色蒼白,大叫一聲,渾身癱軟,連人帶椅仰麵朝天栽倒在地。兩個歌伎驚慌失措,大哭小叫,驚動了整座酒樓,堂倌和掌櫃紛紛趕來。
堂倌摸了摸胡商的鼻息,隻見出氣不見吸氣,忙向趙掌櫃悄聲耳語:“還是快把胡商送回館驛地,死在咱們店裏就麻煩了……”
趙掌櫃略加思索道:“客人病在咱們店,咱們決不能推出不管!”
說罷,趙掌櫃當即指揮夥計把病人抬至靜室,去請長安名醫“神醫劉”來診治。
神醫劉召之即來,對病人診斷之後,長歎一聲:“人已經不行了,準備料理後事吧……”
他見病人清醒過來,緩緩睜開了眼睛,忙招呼趙掌櫃:“這是回光返照,有什麽話快說。”
趙掌櫃趕緊俯向病人:“客官,你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胡商吃力地用手指了指腰間的錦袋。趙掌櫃忙摘下錦袋觀看,上麵繡了一行曲裏拐彎的異國文字,他見多識廣,知道許多外商都愛在隨身攜帶的衣物上繡上自己的國籍、住址,以防不測,便道:“請放心,小店一定按錦袋上的地址通知您的家人……”
胡商吃力地點了點頭,又用眼光尋找著什麽。
堂倌忙拿來他攜帶的小包袱,裏麵是一隻木匣,打開蓋子,裏麵全是翡翠珍寶,光彩奪目,還有一個賬本。趙掌櫃懇切道:“這些財物小店妥為保管,待你家人前來一定完璧歸趙。”
胡商眨了眨眼睛,又勉強指了指頭上的帽子,這下子趙掌櫃估不透啥意思了,忙和大夥猜測。
堂倌道:“他是不是想摘下這頂咱們大唐富貴人戴的帽子,換上波斯帽子入土才心安啊!”
神醫劉連連搖頭道:“此公常來長安,說不定早喜歡上我們這裏的風土民情,一定是不讓換掉他戴的帽子安葬。”
趙掌櫃覺得後者有理,忙向病人大聲道:“一定按照你喜歡的這身打扮,遵照貴國風俗料理你的後事……”
話未說完,胡商雙目無光,已經魂遊天國了。
……
“剩下的事情陳府尹都知道了!”趙掌櫃道。
趙掌櫃剛說完,一旁的堂倌埋怨道:“若是掌櫃的當初聽我的話,一腳把那家夥踢出酒樓,就不會惹來這場麻煩了。”
神醫劉也是牢騷滿腹:“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好意治病救人倒吃了冤枉官司!”
兩個歌伎也哭哭啼啼:“咱們跳到黃河裏也洗不清了!”
“你們都閉嘴,現在埋怨有什麽用?”李陶對幾人喝了一聲,沉吟片刻,對趙掌櫃道:“我琢磨著堂堂波斯大國派使者陪家眷來追寶,決不是有意敲詐,一定事出有因。胡商從發病到安葬,諸位都在場,都好好想想有什麽可疑之處?”
沉默良久,堂倌突然一拍大腿:“我覺得那胡商一身波斯打扮,卻戴了頂大唐的帽子,有點怪……”
兩個歌伎也爭著說,她倆為死者裝殮時,全身衣物都檢查過了,就是沒動那頂帽子,會不會……
趙掌櫃豁然開朗:“怪不得他臨咽氣時還指指帽子,一定是別有用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