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噬魂禁術
雖然老皇帝那日險些因為四皇子和趙可菡之事殺了夜天煜,但事隔一月,眾人好像都忘了這件事情一樣,今日四皇子府門前依然車水馬龍,高朋滿座。
花轎在四皇子府門前停下,夜天煜翻身下馬,依照古代大婚事宜,他開始拉弓搭箭射轎門,踢轎門,這在古代俗稱下馬威。
雲淺月接受了一路的注目禮,此時終於解脫,她也翻身下馬,覺得到如今該沒自己什麽事兒了吧?便跟著賓客打算往裏麵走。
“月妹妹,你來扶著菡兒!”夜天煜及時喊住雲淺月。
“我的好哥哥,你真是拿我當你親妹妹使喚了?”雲淺月無奈地轉回頭。
夜天煜對她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一身大紅錦袍鮮豔奪目,給他平添了幾分神采,笑著道:“你可不就是我的親妹妹,快過來!”
雲淺月無奈,隻能走過去,今日是人家大喜的日子,新人為大,她義不容辭相助啊!
扶著趙可菡邁火盆,踩著紅綢,一路來到布置的喜堂。
喜堂上眾人早已經在座。老皇帝臥病在床,昨日又飲了酒,今日自然不能參加觀禮。但意外的是今日皇後居然在,皇後一人由侍候的人簇擁著,端坐在喜堂上。
雲淺月看著皇後,隻見有兩個月不見,姑姑憔悴得不成人形,但依然脂粉遮掩,臉色還不是太難看,她計算了一下日子,如今已經懷胎八個月了,時間過得真快。
禮儀官喊了一聲吉時已到,雲淺月放開趙可菡的手,立在禮儀官身旁。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一切進行都相當順利,賓客席眾人紛紛對四皇子夜天逸獻上恭喜之詞。夜天逸牽著趙可菡向內院的後殿走去。
雲淺月鬆了一口氣,想著到現在起,她就功德圓滿了,可以坐下來喝一杯喜酒了吧?可惜她的想法剛升起,隻聽被夜天逸拉著的趙可菡傳來一聲痛呼,她一驚,猛地轉頭,隻見趙可菡捂著肚子彎著腰,蓋頭滑落,麵色極為痛苦。她一怔,向她身下看去,隻見她所在的地上一片鮮血,她麵色一變,連忙走了過去。
賓客席的眾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住了。
“菡兒!”夜天煜也是麵色大變,焦急地喊了一聲。
雲淺月來到近前,一把握住趙可菡的脈搏,給她把脈。
“月妹妹,她是怎麽回事兒?怎麽會這樣……”夜天煜惶惶地看著雲淺月急急詢問。
雲淺月把在趙可菡脈搏片刻,唇瓣緊緊地抿起,聽見夜天煜問她,她抬起頭看他,一時間沒說話。
“月妹妹,到底怎麽回事兒?你說話啊!”夜天煜看到雲淺月罕見的神色,愈發心慌。
“她滑胎了!”雲淺月吐出一句話。
“什麽?”夜天煜驚得鬆開了扶著趙可菡的手,不敢置信地看著雲淺月。
趙可菡沒了支撐,就要向地上栽去。
雲淺月立即出手扶住她,對夜天煜道:“我探她脈象,的確是滑胎。”
夜天煜怔怔地看著趙可菡,似乎已經懵了,身子僵硬得一動不動。
趙可菡似乎也驚了,疼得痛苦的臉僵硬在一起,白得滲人。
“這……這怎麽會滑胎?”夜天煜過了片刻反應過來,再次扶住趙可菡。
“這要進一步查!目前還不知道。先送她進房間吧!滑胎十分危險,得趕緊找到症結之處,才能給她對症入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雲淺月說話間向賓客席看了一眼,沒看到夜天逸和容景以及玉子書的身影,夜輕染和容楓到是在。
夜天煜聞言也顧不得趙可菡身上的血,連忙將她攔腰抱起,疾步向後殿的房間走去。
雲淺月對容楓和夜輕染招了招手,那二人立即起身走向她,三人跟著夜天煜的腳步向後殿走去。
喜宴發生這樣的事情,眾人一時間鴉雀無聲。
皇後想站起身跟去,她身後的一個嬤嬤拉住她,她知道不宜多動,便坐在主位上不再動作。看著那三人離去。
來到後殿,夜天煜將趙可菡放在喜房,雲淺月當先走了進來,夜輕染和容楓對看一眼,也跟著走了進去。
“月妹妹,你再給她好好把脈,再看看她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怎麽竟然有了喜,而且今日還滑了胎,她可是吃了什麽東西?”夜天煜站在床前,臉色竟然比**疼得痛快的趙可菡還要白。
雲淺月點點頭,再次仔細地給趙可菡把脈。半響後,她放下手,對夜天煜道:“她早上並沒有吃飯,不但是她沒吃飯,我們在淺月閣的所有人都沒吃。既然沒吃東西,就是她從淺月閣出來這一路上沾染了什麽。”
“沾染了什麽?”夜天煜又問。
雲淺月不答話,對夜輕染和容楓招手,“你們二人的醫術比我要強,你們來看看,她是沾染了什麽?”
夜輕染看了夜天煜一眼,夜天煜沒阻止,他走過來給趙可菡把脈。半響後,他放開手,對夜天煜搖搖頭。
“你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夜天煜臉色深沉。
“是看不出來!”夜輕染搖頭。
“容楓,你來給她看!”夜天煜看向容楓。
容景走上前,給趙可菡把脈,片刻後,也對夜天煜搖搖頭,“楓也看不出來。”
“這可奇了!你們三人醫術高超,居然都看不出來。難道是世間什麽最要命的劇毒不成?”夜天煜不知是驚得,還是氣得,語氣怒而顫。
“容楓,你去找容景來!”雲淺月看了夜天煜一眼,對容楓道。
容楓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夜輕染看了從被夜天煜從喜堂上抱回來就躺在**咬著牙一聲不吭的趙可菡一眼,也退了出去。
“都出去!”夜天煜猛地一揮手,房中的丫鬟喜婆都人人噤聲,退出了房間。
不多時,房間隻剩下了夜天煜和**躺著的趙可菡,以及雲淺月。
雲淺月見趙可菡的唇都咬破了,這麽片刻的功夫,她所躺的**已經一床血。她從懷裏掏出一顆藥丸,遞到趙可菡嘴邊,對她輕聲道:“先將這個吃了!”
趙可菡困難地張開嘴,將藥丸吞下,之後又痛苦地合上。
“月妹妹,你知道的對不對?夜輕染和容楓也知道怎麽回事兒,所以不說對不對?”夜天煜緊緊盯著雲淺月。
雲淺月搖頭,“我是真不知道!”
“不是紫草?不是上次和秦玉凝一樣沾染了紫草?”夜天煜不相信地看著雲淺月。
“不是!秦玉凝的血沾染了紫草是紫色的,而她的不是,她流出的血鮮紅。”雲淺月搖頭。
“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夜天煜懊惱地震怒。
“我給她吃了一顆護心的藥,我不知道情況,不敢胡亂開方子給她診治,等容景來吧!”雲淺月安撫地看著夜天煜,“你先別慌。趙姐姐何等的疼,一聲都不吭?你慌什麽?”
夜天煜看向趙可菡,趙可菡對他勉強一笑,聲音虛弱,“別急,有月妹妹在,一會兒景世子來,景世子醫術冠絕……我會無事的……”
“孩子……你……怎麽會有了孩子?”夜天煜上前一步,伸手握住趙可菡的手。
趙可菡搖搖頭,“我也不知,這幾日身子的確不舒服,我以為是要大婚了太緊張,吃不下東西,卻沒想到……天煜,若是我早知道的話,小心一些也許就不會沾染了什麽東西。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這些日子隻忙大婚了,沒注意你身體居然不適,也沒有請太醫,我……”夜天煜後悔自責地看著趙可菡。
“不怪你,你已經給了我最好的了。”趙可菡搖搖頭。
夜天煜還要再說什麽,雲淺月打斷他道:“你現在自責也無用!孩子以後還會有,趙姐姐的身體重要。”
“對,你的身體比什麽都重要,菡兒,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能有事兒,也不準有事兒!我如今隻剩下你了。”夜天煜將臉埋在趙可菡手心。
趙可菡咬著牙點點頭,堅定地道:“我不會有事兒的!”
雲淺月不再說話,轉過身不再看二人,大喜之日變大悲,也不過如此!
房中靜靜,再無人言聲,隻聽聞趙可菡細微壓抑的痛苦呼吸。
大約過了兩三盞茶功夫,外麵有腳步聲走來,雖然步履極快,但也是極其優雅。
雲淺月向門口看去,隻見容景走來,身後跟著容楓,二人很快就進了房間,夜天煜聞聲立即站起身,看向容景,急迫地道:“景世子,你快過來看看她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容景點點頭,緩步來到床前,從袖中甩出一根細線係在了趙可菡的手腕上。
雲淺月也回轉身看著他。
夜天煜更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容景。
容景一直神色平靜,過了半響,將絲線撤回,對盯著他的夜天煜道:“是南疆咒術!”
“什麽?”夜天煜麵色一寒。
“的確是南疆咒術!”容景淡淡道:“而且是南疆的禁術噬魂術。”
“怎麽會這樣?”夜天煜眸光淩厲。
“她一直與我在一起,怎麽才會中了這個?”雲淺月也看向容景,她剛剛給趙可菡把脈,什麽也把不出來,就懷疑是南疆的咒術。夜輕染和容楓也和她一樣,她心中便有幾分心思,如今容景來到確認,他說是噬魂術,那就是噬魂術了。
“噬魂術要有魂引,才能噬魂。四皇子側妃的噬魂術是在三日前中的。她中了魂引,今日有人在暗中催動噬魂術,她才發作。”容景緩緩道。
“三日前?”夜天煜看向趙可菡,問道:“菡兒,三日前你做了什麽?”
趙可菡額頭有大滴的汗滑落,她痛苦地搖搖頭。
“先別問她了!容景,救人要緊!”雲淺月對容景道。
容景點點頭,抬步走到桌前,在鋪開的宣紙上寫了一張方子,之後轉過身對夜天煜道:“四皇子,先命人煎藥吧!四皇子側妃孩子保不住了,但我可以保她性命無憂。”
夜天煜點點頭,腳步沉重地來到桌前,拿了藥方,對外麵喊了一聲,“來人!”
喊聲落,他的一個近身隨從走進來,他將方子遞給那人,那人連忙去了。
“你剛剛給她吃了一顆護心丹?”容景轉向雲淺月詢問。
“嗯!”雲淺月點頭,這些年她身上一直放一些應急的藥丸,隻有失去記憶那一段時間沒有,如今恢複記憶之後也恢複了這個習慣。
“幸好有一顆護心丹!否則以後趙小姐怕是無法再懷孕了!”容景道。
夜天煜麵色一沉,“何人敢使用南疆的禁術害人?而且居然要害菡兒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背後人要害的不是趙姐姐,而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恐怕你府內有奸細,你和趙姐姐都沒發現她懷了喜脈,但有人卻發現了。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事。”雲淺月道。
“這樣的事情,隻有近身侍候的人了!”容景道。
“來人,將我身邊和菡兒身邊這些日子侍候的人都叫來!本殿下挨個詢問!看看是哪個吃了狗膽,居然敢害菡兒。”夜天煜大踏步走出房門,站在門口,對兩側候著的人沉著臉命令。
外麵的人齊齊應了一聲,都去喊人了。
雲淺月看向趙可菡,見她躺在**,麵色雖然痛苦,但眸光似是沉思,看起來似乎是在回想事情,她移開視線看向容景,問道:“你今日怎麽沒來參加喜宴?”
“皇上昨日因為孝親王之事,雷霆大怒,傷了心肺。我與七皇子今日一直在宮裏。”容景溫聲道。
“那子書呢?”雲淺月又問。
“他說昨日賽馬沒歇過來,就不來參加喜宴了,回榮王府了!”容景又道。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詢問。
外麵有匆匆零碎的腳步聲走來,不多時,便占滿了一處院落。
雲淺月走到窗前,看向窗外。隻見黑壓壓的一群人,夜天煜沉著臉站在門口。人人跪在地上,不少人的身子都是哆嗦的。她看了一眼,便索然無趣,對**的趙可菡道:“趙姐姐,你想起什麽來了嗎?”
趙可菡收回思緒,咬牙搖搖頭。
“你想想你什麽時候露出不適的感覺來,你露出不適感覺的時候都什麽人在身邊,也許就是一件非常稀鬆平常的小事兒,但越是尋常,就越是不尋常。”雲淺月提點她道。
趙可菡又仔細去想,片刻後,忽然道:“是玲兒!”
“玲兒?”雲淺月看著她。
“是玲兒!就是她,我自己隻是覺得不適,但為了不讓天煜擔心,便沒對外說。自然不會說給四皇子府的人,隻有她,一直跟隨我的貼身婢女,她知道。”趙可菡白著臉道。
雲淺月點點頭,打開窗子,對外麵喊道:“哪個是玲兒?”
院中無人應聲。
夜天煜似乎也聽見了剛剛趙可菡的說話,沉著臉對外麵的人詢問,“哪個是玲兒?”
眾人依然無人應聲。
“都啞巴了嗎?”夜天煜怒喝了一聲。
“回殿下,玲兒沒來……”終於一人開口。
“在哪裏?去找!”夜天煜怒道。
有幾個人立即從地上爬起來,向外走去。
夜天煜轉身回了房間,對趙可菡道:“你來府中那日我就對你說,不要這個婢女,但你念在她從小一直跟著你,說對你一心,不會背叛你的,如今到好,錯就是出在了她的身上!”
趙可菡抿著唇不語。
夜天煜看著趙可菡的樣子,也不忍心責怪,走到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我這裏的人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無數次試探才留下的。我自小就防著二哥迫害,後來防來防去,我們成了一夥的人。如今又共同來防別人。你既然嫁給了我,以後像是今日這種事情,不會少了。你這回長了教訓,以後再不可心軟了。”
“嗯!”趙可菡紅著眼圈點點頭。
夜天煜鬆開她的手,對外麵喊,“藥怎麽還沒煎好?來人,去問問!”
“是!”外麵一人立即應聲去了。
不多時,早先拿著藥方去煎藥的那個人端著一碗湯藥走進來。夜天煜看了一眼,對他道:“去拿給景世子看看!”
那人立即端著碗來到容景麵前。
容景看了那藥碗中的湯藥一眼,緩緩點頭,“給四皇子側妃服下吧!”
那人端著藥碗遞給夜天煜,夜天煜舀了湯藥一口一口地喂趙可菡,屋中彌漫著湯藥味和血腥味,讓好好的洞房花燭的喜房,一片灰沉沉的壓抑。
雲淺月轉開頭,重新看向窗外,隻見幾個人抬著一個婢女打扮的人走來,那婢女無聲無息,顯然是死了。她眯了眯眼睛,料定就是這種結果,收回視線看向夜天煜。
夜天煜抬頭,順著門口的珠簾,也看到了外麵的情形,臉色驀地一沉。
“玲兒死了?”趙可菡也看向門外。
“你先喝藥,喝完藥休息!其它的事情就不用管了!”夜天煜收回視線,繼續給趙可菡喂藥。
趙可菡點點頭,配合著夜天煜張口,將湯藥一口口咽下。
一碗湯藥見底,夜天煜拿著空碗站起身,從外麵喊進來兩個人侍候趙可菡清洗血跡換衣。之後看了容景和雲淺月一眼,抬步出了房門。
容景隨夜天煜身後,也緩步走了出去。
雲淺月來到床前,對趙可菡輕聲道:“趙姐姐,沒什麽大不了的,孩子你們以後還會有。你要好好養好身體。”
“嗯,謝謝妹妹!”趙可菡紅著眼圈點頭。
雲淺月不再多言,也轉身出了房門。
院中,玲兒躺在地上,從麵相上看已經死去了多時,夜天煜吩咐人查這幾日和玲兒接觸的人,之後又將院中跪著的所有人挨個排查了一遍,才揮退了眾人。回頭看了一眼請容景進來沒離開的容楓,以及早先來了之後又退出房站在外麵的夜輕染,最後看向容景和雲淺月。
“出了這樣的事情,宴席撤了吧!”雲淺月道。
“不,繼續擺宴!”夜天煜搖搖頭,“月妹妹,你去前麵幫我招呼客人吧!”
雲淺月看著夜天煜,見他眼底有清楚的血絲,她點點頭,想著今日她真是被他利用到底了。伸手拉上容景,招呼上容楓和夜輕染,“走,去招呼客人!”
容景沒有異議,跟上雲淺月的腳步。
夜輕染看了夜天煜一眼,伸手拍拍他肩膀,沒說話,也跟上二人。
容楓來到夜天煜麵前,對他道:“四皇子,你如今該進房間陪著你的側妃!”
夜天煜看了容楓一眼,點點頭,容楓不再說話,抬步跟上雲淺月三人。三人出了院子,夜天煜鬆開手,手心一片鮮紅,須臾,他閉了閉眼,轉身進了屋。
出了夜天煜寢殿的院落,正碰到夜天傾迎麵急急趕來,他見到四人一愣,對雲淺月急急問道:“月妹妹,情形如何了?”
雲淺月想起剛剛沒見到夜天傾,如今大約是得到消息急急趕來,什麽樣的事情讓他重要到沒來四皇子的喜宴?她收斂心思,對他道:“趙姐姐中了南疆的噬魂術,孩子沒了,大人保住了!”
夜天傾聞言麵色一鬆,“大人保住了就好!否則四弟受得打擊定然不小。”
雲淺月沉默,想著趙可菡雖然保住了,但夜天煜受得打擊同樣不小。
“你們都出來了,我也不必進去了!”夜天傾向院中看了一眼,收回視線看了一眼容景、容楓、夜輕染道。
“他說宴席繼續進行,抓了我招呼客人,如今你來了正好,這裏就交給你了。”雲淺月毫不含糊地將事情都推給夜天傾。
夜天傾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有些疲憊,想起昨日趙可菡就住進了雲王府,她大約忙了一日,今日一大早她就陪著送親迎親,定然很累,便痛快地點頭,“好!”
“那我就先回府了!”雲淺月見夜天傾答應,便不再逗留,回頭問容景,“你是在這裏吃酒,還是與我一同回去?”
“與你一同回去吧!”容景道。
雲淺月不再說話,拉上容景就走。
“小丫頭!”夜輕染忽然喊住雲淺月。
雲淺月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夜輕染。
夜輕染看著雲淺月似乎想要說什麽,張了張口,忽然又住口,對她擺擺手,“沒事!”
雲淺月見他不說,也不再詢問,轉過身向前走去。
路過前廳,見皇後座位上已經無人,看來耽擱這麽長時間已經回宮了。她忽然懶得再走,將身子靠在容景身上,對他道:“你抱我回府!”
容景接過她的身子,足尖輕點,帶著她頃刻間離開了四皇子府。
深秋的風透著絲清冷之意,雲淺月單薄的衣衫不足以抵抗這種清寒,她身子不適地輕顫了一下,容景手臂收緊,用寬大的衣袖將她裹進懷裏,低聲道:“該加衣服了!”
“嗯!”雲淺月沒什麽力氣地應了一聲。
“心裏不舒服?”容景低聲詢問。
“嗯!”雲淺月又應了一聲。
容景看著她的臉,她長長的睫毛下投下了一片暗影。他溫聲道:“今日出現這樣的事情很正常,夜天傾的子嗣都沒留下,夜天煜的子嗣又怎麽會留下?”
雲淺月沉默。
“這就是天家!一日新主未定,一日不得安寧。”容景聲音聽不出情緒,“或許新主定了,這江山也未必安寧。”
雲淺月抬眼看天,忽然道:“夜天煜和夜天傾這回該反了吧?”
容景眸光閃了閃,並未答話。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從天空收回視線,閉上眼睛道:“這秋真是深了,天也真是寒了!你說得對,的確是該加衣了。”
二人說話間回到雲王府,容景飄身落在淺月閣,抱著雲淺月向屋中走去。
“景世子,小姐怎麽了?”淩蓮和伊雪見容景抱著雲淺月回來,雲淺月閉著眼睛,二人一驚,以為出了什麽大事,急急詢問。
“沒事,她就是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們不必理會!”容景看了二人一眼道。
二人聞言鬆了一口氣,不再詢問。
回到房間,容景將雲淺月放在**,他坐在床前看著她,並不說話。
雲淺月閉著眼睛片刻,睜開眼睛,對容景道:“老皇帝這是在逼他們反。你說夜天傾和夜天煜會不會死?”
容景凝視雲淺月的眼睛,“你想要他們死,還是不想要他們死?”
“這取決於我嗎?”雲淺月挑眉。
“在特定的情形下,是取決於你的!”容景點頭。
雲淺月再次沉默,容景看著她,過片刻,她低聲道:“我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若是可以的話,我不喜歡他們死。但他們反的話,我想我不會幫他們的。”
容景揚眉,“為何?”
雲淺月深深地看了容景一眼,垂下眼睫道:“因為你不想我幫他們。”
容景輕笑,伸手點了點雲淺月的鼻尖,“雲淺月,你的心思一直都是這麽剔透!叫我如何不愛你?”
“你是因為我的心思剔透才愛我?”雲淺月斜睨著容景。
容景笑著搖頭,俯下身,低頭將自己的唇印在雲淺月的唇上,輕輕允吻。雲淺月輕啟朱唇迎合著他,唇齒間溢滿芳香。
這一日,四皇子府大喜變成大悲,但賓客未散,照樣將大婚之禮做了個有頭有尾。
這一日,四皇子側妃趙可菡由新嫁娘轉眼變成了養病房中的貴婦。
這一日,老皇帝下了一道聖旨,五湖四海賭坊從即日起查封,再不準開啟。五湖四海賭坊所有人發配充軍北疆苦寒之地,再不準踏入京中一步。
這一日,鳳凰關傳出消息,東海的洛瑤公主現身鳳凰關,陪伴睿太子一起修整鳳凰關。
……
這一日發生了無數的事情,但令人驚心的還是四皇子府那一場天大排場的大婚,以及新娘中了南疆禁術滑胎的大事兒。
第二日,秋高氣爽,豔陽高照。
雲淺月清早就收到了西延玥的書信。書信上並無什麽事情,隻是說了一些他在西延的概況,以及詢問了一下雲淺月這邊的情形,最後表達了一下他的思念。但字字溫情,句句心暖,讓雲淺月因為昨日趙可菡滑胎之事沉暗的心情舒散了幾分。
剛看完信,淩蓮便來稟告,說冷邵卓來了。雲淺月拿著信看向窗外,果然見冷邵卓走了進來。較之數日前因為三公子西延玥之事的晦暗一改,如今的他又長了幾分沉穩內斂。老皇帝下旨將五湖四海關閉了,對於孝親王府是一大損失。她暗暗想著冷邵卓來找她的目的,
不多時,珠簾挑起,冷邵卓從外麵進了房間。
雲淺月轉回頭,對他一笑,“沒用早膳就過來找我了吧?”
“我想著過來和你一起吃早膳,不知道你會不會賞臉給我一頓飯吃。”冷邵卓笑了笑。
“淩蓮,將早膳端上來!兩幅碗筷!”雲淺月對外麵喊了一聲。
“是,小姐!”淩蓮在外麵應聲。
雲淺月笑看著冷邵卓,坐在了桌前,對他笑問:“這樣可以了吧?”
“嗯!可以了!”冷邵卓也不客氣,坐在了桌子上。見雲淺月手裏拿著信,他微微一凝神,眸光閃過一絲什麽。
“是西延玥來的信,你要不要看?”雲淺月將信遞給他。
冷邵卓看著遞向他的信,他微微露出訝異地看著雲淺月,“我能看嗎?”
“那有什麽!你想看就看看!”雲淺月將信扔給他。
冷邵卓猶豫了一下,將信紙打開,低頭讀了一遍,麵色露出微笑,將信紙合上,又還給雲淺月道:“我知道他過得挺好,我就放心了,他雖然不是我的親弟弟,但是我一直將他當做我的弟弟的。以後也是!”
雲淺月讚賞地看了他一眼。
淩蓮端來飯菜,冷邵卓和雲淺月同時拿起筷子。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飯後,雲淺月詢問冷邵卓,“說吧!找我來做什麽?是不是想要回你爹的那個**賭坊?”
冷邵卓搖搖頭,笑道:“我說我就是想來找你吃一頓飯,你信不信?”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
冷邵卓有趣地看著她眼皮翻起又落下,片刻後,收了笑意壓低聲音道:“我是來告訴你,我昨日看到秦玉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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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弱地喊一聲,積攢月票的美人們……
親們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愛你們!謝謝親們送的鑽石打賞鮮花!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