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怡紅香灩

藍漪聞言頓時大怒,轉頭看向張沛。

張沛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看著藍漪,那神情是你不服眾的話,這個副將軍皇上認你我們不認你,他不懼藍漪的怒火,回頭對眾將領喊了一聲,“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孫楨帶頭,眾人眾口一致。

藍漪眼睛眯了眯,看著眾人,冷冽之色一覽無餘,周遭氣壓頓時一沉。

有幾名將領頂不住藍漪的壓力,都不由自主地垂下了頭。

張沛和韓奕是在雲淺月冷冽的眼光中曆練出來的,自然能頂得住。他們在雲淺月麵前都放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自然不會因為藍漪施壓而退步。

片刻後,藍漪收回視線,看向顧少卿來的方向,冷聲道:“我自然會守住城!但不是為了大將軍,而是為了皇上。大將軍也是皇上親封的大將軍,爾等小小中郎將,還不配質問皇上親封的副將軍和監軍的決策!”

張沛張嘴剛要反駁,韓奕一把拉住他,他轉頭不滿地看向韓奕,韓奕對孫楨努努嘴。張沛立即住了口。他們這裏麵的人都知道孫楨受大將軍的器重,是她的知近之人,如今孫楨就在這裏,他都不開口,他們自然沒必要惹火了藍漪,她身為皇上欽點的副將軍,置他們個以下犯上的罪他們也得受著。大將軍不在,可沒人保他們。

“孫楨,你受大將軍器重,這個城如何守,你可有想法?”藍漪回頭看了孫楨一眼問。

孫楨佯裝沉思了一下,恭敬地回道:“回副將軍,顧少卿數日休息,傷勢應該好了個七七八八。如今大將軍不在,你又受傷,我等這些人恐怕不是顧少卿的對手。”

“孫楨,大將軍器重你,你是何來曆我沒查出來,但也不會簡單了。你若沒有本事,大將軍也不會重用你。如今顧少卿兵臨城下,你有本事就使出來,難道還在我麵前藏著掖著等著顧少卿破城再將好不容易得到的鳳凰關收回去嗎?”藍漪直直地看著孫楨。

孫楨頓時垂下頭,語氣分外恭謙,“藍副將軍太看得起末將了,末將雖然熟悉兵法謀略,也有些小才,但是武功卻是稀鬆尋常。定然不是顧少卿的對手。據說顧少卿也使得一手百米穿楊的好箭術,末將望塵莫及。”

藍漪輕哼一聲,並不相信,轉過身,不再看孫楨。

孫楨也不再說話,看著前方,一副無可奈何又憂心忡忡的神色。

張沛見此也顧不得藍漪怪罪了,立即不滿地道:“大將軍,孫校尉說的是實情,他的武功隻比我大老憨高一些而已,也是有限,就是心眼子比較多,讀的書比較多,若是武功高,也不會隻做個小小的校尉,早就代替了您成了副將軍了。”

韓奕也立即附和道:“這個末將也可以作證。”話落,他又補充道:“不止是我,咱們在這裏的這幫子弟兄都可以作證,這些日子練兵我等互相切磋,他在我和大老憨的聯手下也就是打個平手而已,我們有多少斤兩我們知道,孫楨的能耐眾兄弟們也有目共睹,對付顧少卿差遠了,副將軍若是推出去孫楨,讓他對付顧少卿,這不是難為人嗎?”

“就是,很難不讓人懷疑你是趁著大將軍被人掠走排除異己。”張沛大聲道。

藍漪臉色一沉,驀地回頭冷冷地看著張沛,眼中現出殺意。

孫楨上前一步擋住張沛的身子,歎了口氣,對藍漪恭敬地道:“末將得大將軍器重,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副將軍如今身負重傷,不能迎戰顧少卿,將末將推出去,也是為了守住鳳凰關而已,末將一定盡力,萬死不辭,保住大將軍的心血。”

藍漪眼睛眯了眯,沒說話。

孫楨抬頭看了藍漪一眼,又掃向前方,提醒道:“副將軍,如今不是口舌之辯的時候,我們還是一起合計打退顧少卿要緊。如今他的兵馬已經不足五裏了。”

藍漪眸中的殺意褪去,轉回身,看向前方,清冷地吩咐,“弓箭手、滾石準備!”

“是!”城牆上頓時響起齊齊的遵命聲。

弓箭手、滾石手等等,凡是能阻擋敵軍攻城的兵器等紛紛做好準備,如今天聖的兵馬無人能是顧少卿的對手,隻能做好不出兵,防守好鳳凰關。

城牆上再無人說話,齊齊等著顧少卿來,氣氛緊張不已。

這個時候,無論是將領,還是士兵,都想著若是大將軍在,他們何必如此提心吊膽?紛紛想著被上官茗玥掠走的雲淺月。

兩盞茶後,顧少卿的兵馬來到城牆下。他一揮手,二十萬兵馬齊齊止步,距離的位置正是普通弓箭手不能射到的位置。

顧少卿來到之後,城牆上站著的人一覽無餘,他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掠過,最後定在藍漪身上,忽然邪肆一笑,“一群蝦兵蟹將,你們以為能守住鳳凰關嗎?”

藍漪目光沉暗地看著顧少卿,他比她想象得恢複的要好。冷聲道:“顧少卿,有本事你就放馬過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攻破了城。”

顧少卿揚眉,“被我皇放棄不娶的女人,還沒資格和本將軍說話。”

藍漪額頭的青筋跳了跳。

顧少卿似乎懶得再和他廢話,對身後伸出手。一位近身隨侍立即遞上了一把大弓,他拉弓搭箭,對準藍漪。

華舒立即上前一步,護住藍漪。

“他不見得能傷了我!”藍漪對華舒擺擺手。她這個副將軍因為雲淺月的對比,那日又輸了陣仗,如今在軍中沒有威信,如今這一戰必須要贏,要借顧少卿在軍中立威。否則的話,以後軍中別說這些將領,就是二十三萬士兵都不會敬重她了。

華舒明白藍漪的意思,但是還是擔心,她的身體受傷太重,臉色極差,恐怕躲不過顧少卿的一箭。但看藍漪堅決,她隻能退後一步。

顧少卿箭羽沒做多少準備,“嗖”地對著藍漪射了出去。

城牆上,天聖的兵將都提緊了心,盾牌手沒得到藍漪的吩咐,隻能拿著盾牌立在後方。孫楨帶著張沛、韓奕等人退後一步,讓出藍漪,既然她硬要接箭,他沒有不成全的道理。

箭矢如流星,雖然不如容景隨手的一箭爭雲破日,但速度也是出奇的快,轉眼間就到了藍漪的麵前,藍漪已經做好了準備,凝聚身體全部的功力,這一箭,她必須接住。

千鈞一發之際,後方忽然現出一抹天青色錦衣身影,他飄身而落之後,天青水袖輕輕將藍漪移開了一步,伸手接住了對藍漪射來的箭。

變故不過一瞬間。

城牆上下的人齊齊一驚,顧少卿眯了眯眼睛,看著接住他箭的人。

藍漪抬眼,眸中頓時現出喜色,不敢置信地看著來人。本已經做好了傷上加傷的準備,可是如今峰回路轉,她已經顧不得掩飾欣喜。

華舒也是一喜,頓時鬆了一口氣。

城牆上的眾人一驚之後,看清來人,見本來該是在天聖京城幫助新皇輔政的安王夜天逸竟然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鳳凰關,而且來得如此及時,都不由驚異。

西山軍機大營的老兵和新兵招兵時的將領們自然都見過他,對看一眼,由孫楨帶頭,對來人齊齊一禮,“參見安王!”

十幾人一帶頭,城牆上的士兵都齊齊跪拜在地,“參見安王!”

夜天逸擺擺手,容顏一如往昔,聲音平靜,“免禮!”

城牆上的士兵們都站起身,被夜天逸身上沉靜的氣息感染,隻覺得安王一出現,剛剛緊張的氣氛頓時散去了大半。想著安王來得真及時,如今有安王在,顧少卿不可能破了城吧!

眾人正想著,夜天逸忽然隨手將那隻接住的箭對著顧少卿射去。

“保護將軍!”南梁的士兵頓時拿著盾牌要圍上前。

顧少卿一擺手,“爾等閃開!”

盾牌兵頓時止住腳步。

箭矢雖然是隨手一扔,但並不比顧少卿剛剛給藍漪的那一箭速度慢,轉眼間便到了顧少卿麵前,顧少卿忽然抽出腰間的寶劍,對著來的那隻箭矢擊去。轉眼間箭矢便被他擊了個粉碎。在南梁士兵麵前冒起了熟道金星。

南梁士兵齊齊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顧少卿收回寶劍,勾唇一笑,“安王也不過如此!”

夜天逸挑了挑眉,對顧少卿的譏諷似乎不以為意,“顧將軍今日還準備攻城嗎?”

顧少卿看著夜天逸,盯著他的眼睛,片刻後,忽然揚聲一笑,“安王的眼睛如今如一潭死水,看著了無生趣,這是徹底心灰意冷,放開那個女人了嗎?”

夜天逸目光淡淡,“這似乎不該是顧將軍問的問題。”

顧少卿哈哈大笑一聲,徑自道:“原來還是沒放開。”話落,他不再逗留,對身後一揮手,“撤兵!”

南梁士兵知道今日有夜天逸在,他們恐怕也奪不回鳳凰關,齊齊保持隊形撤退。

顧少卿再不和夜天逸多言一句,調轉馬頭,馬蹄踏踏而去,他身後二十萬南梁士兵如潮水一般跟著他退去。不多時,便淡出了視線,回了南梁駐紮的兵營。

夜天逸擺擺手,對眾人道:“都散了吧!”

眾人齊齊一怔,都看著夜天逸。本來以為如今安王來了,會代替大將軍升帳接替軍務,沒想到他退了顧少卿的兵隻短短說了這麽一句話。但又想著他千裏趕來,定然一路疲憊,沒有吩咐也很好理解,齊齊對看一眼,由孫楨帶頭,下了城牆。

藍漪見眾人退去,因為催動本就受傷的內腹,氣血上湧,雖然沒發揮功力,但也是又加重了內傷,不想在孫楨、張沛等人麵前吐血,見夜天逸出現驚喜地強自忍下了,如今無人,她再也忍不住,吐了出來。

鮮紅的血染紅了城牆上的青石磚。

夜天逸蹙了蹙眉,上前一步,伸手按住了藍漪的手腕。

藍漪低聲問,“你怎麽來了?是剛剛到還是已經來了許久了?”

“剛剛到!”夜天逸道。

藍漪點點頭,臉色發白,眉目間極力忍著痛苦之色,不再說話。

夜天逸給藍漪把脈片刻,放下手,看了她一眼,語氣平靜,“回府,我給你開藥。”話落,轉身下了城牆。

藍漪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吐的血,對身後的近身隨侍吩咐,“清掃幹淨了,不要留下一滴痕跡。”

“是!”隨侍點頭。

藍漪看了華舒一眼,對她道:“華妹妹也去我那裏吧!”

華舒點點頭,二人一起在夜天逸之後下了城牆。

三人回到藍漪所住的院落,進了房間,夜天逸提筆給藍漪開了一張藥方,交給她,對她道:“按照這個服用半個月,不得再動用內力。”話落,他看向華舒道:“你的藥就交給華副將親自監督煎熬吧!以前的方子一律不要用了。”

華舒沒想到夜天逸交給她這個任務,愣了一下,點點頭。

藍漪也是一怔,看著夜天逸,疑惑地問,“你說我早先服用的藥有問題?”

夜天逸不回答,對她道:“我要即刻離開這裏,前往十裏桃花林,既然她不在,你不必理會,也不要心思過重,皇上記著你的功,知道你的好,養好傷為上。”

藍漪一驚,“你不再這裏停留?那萬一顧少卿再來攻城……”

“他不會!”夜天逸平靜地道:“他的舊傷沒好完全,今日受了我一箭又受了傷,沒有十多日也養不完全。”話落,他又道:“我帶來了十名錦衣衛,是皇上撥給你的人。他們的武功不比你差多少,隻管用。即便是顧少卿和十皇子傷好了來攻城,他們也奈何不得你。”

“好!”藍漪一喜,有了皇上撥給她的十名錦衣衛,定然都是皇室一等一的暗位,有了他們,她就不怕顧少卿了。知道容景去十裏桃花林收服淩家,如果夜天逸前往十裏桃花林阻攔的話,他便沒那麽容景收服了。

夜天逸不再逗留,向外走去。

他走到門口,藍漪忽然想起什麽,又道:“我知道六皇子沒死,被景世子救活了,雲淺月將他困在了總兵府的一處院落裏,裏麵遍布她的隱衛,你看……”

夜天逸腳步頓了頓,淡漠地道,“不用理會!”

藍漪抿唇,看著他的後背問,“上官茗玥的事情你既然知道了,那麽可知道是否是她的把戲?她到底要做什麽?”

夜天逸淡淡道:“上官茗玥確有其人,是東海燕王府的小王爺。”

藍漪一驚,沒想到上官茗玥是東海的人,真有其人的話,他掠了雲淺月到底要做什麽?她還想再問,夜天逸已經出了房門,身影消失在了院子,她隻能止住話。

華舒也是覺得不可思議,“那上官茗玥怎麽竟然是東海的人?東海不是不參與天聖和各國的兵亂嗎?如今他掠了雲淺月做什麽?難道要參與進來了?”

藍漪不說話,也想著原因。東海燕王府她知道,也知道有個小王爺,因為據說比曾經天聖的小魔王如今的新皇魔性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人人隻記得清楚他的魔王名號,倒是忽略了他的名字。原來他叫上官茗玥。

華舒又道:“雲淺月和東海的玉太子相交極好,如今這上官茗玥是否受了玉太子的指使前來帶走雲淺月?”

藍漪沉默,腦中不停地想著,片刻後,擺擺手,“皇上和安王必有打算,既然安王告訴我們不必理會,我們就不用理會了。總之雲淺月從來就有本事讓所有人都惦記著她。”

華舒點點頭,不再說話。

總兵府,淩蓮和伊雪得到了夜天逸竟然來了鳳凰關的消息,二人對看一眼,齊齊想到他應該是為了景世子前往十裏桃花林之事,大約不會在鳳凰關久留,小姐不知被上官茗玥帶去了哪裏,景世子若是得知後因此分心的話,那麽對他收服淩家定然會不利,不由多了一份憂心。

鳳凰關距離十裏桃花林並不遠,飛鴻傳書不過半個時辰就能到。

容景在雲淺月被上官茗玥帶走半個時辰後,在楚家同時收到了三份飛鴻傳書,一份是墨菊的,一份是顧少卿的,一份是玉子夕的。墨菊聲淚俱下地控訴了上官茗玥的囂張狂妄,仗著尊主的身份和武功,將玉太子欺負得跟小可憐似的,更不將他們看在眼裏,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一篇信被他寫得洋洋灑灑幾大頁,最後才說到重點,說主母看不過去玉太子被他欺負,為救玉太子,舍身取義,義薄雲天,義不容辭,仗義救友地被他帶走了。意思就是說,主母被帶走是自願的,不關他們事兒。

容景看到信後,隨手扔在一旁,對青影吩咐,“傳信給墨菊,讓他寫一千遍義字。明日辰時之前傳來,少一個字,將他驅除出墨閣。”

“是!”青影的聲音格外響亮。

顧少卿的信就簡單得多,隻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哪裏跑出了上官茗玥這麽個人物。

容景看罷信後,同樣隨手一扔,並沒有讓青影回信,而是置之不理,當沒看見一般。

玉子夕的信也如墨菊一樣,洋洋灑灑寫了幾大頁,難為他嘲笑一番玉子書後被他反將一軍夾著尾巴灰溜溜跑出了總兵府,轉眼便從容景那裏報仇去了。欺負他不在他麵前,不能將他如何,所以,極盡能事地大肆嘲笑了他一番,說的無非是天上地下,隻此一個上官茗玥,厲害得人神共憤,連他皇兄在他麵前都變成了小可憐,他和皇兄差不多,估計這回自己的女人真看不住了,尤其是主動跟人跑的女人,更是不好找回來,就算他會靈術,就算血脈傳承,但千百年來,那微薄的血脈早淡得沒影了,沒準他真敢取了他當小王妃。隻要他一心想娶,那麽就一定能成。上官茗玥可不是什麽善類,別說在東海能橫著走,在天下橫著走也是理所當然雲雲。

容景看罷信後,盯著他的信久久不說話。

青影站在容景身後,偷偷看著容景的臉色,他臉色沒什麽變化,眼中也平靜無波,但他莫名地大氣也不敢出。心中想著若是前兩封信能讓世子漫不經心,安之若素,那麽如今東海二皇子這封信就是讓他打破一切。尤其他有兩句話是世子最在意的,一句就是尤其是主動跟人跑的女人,另一句就是那微薄的血脈早淡得沒影了。他心中暗暗想著二皇子敢如此嘲笑世子,他是不想活了。

果然,半個時辰後,容景放下信紙,對青影吩咐,“傳信給墨嵐,令他帶上墨泠,墨棋,墨奕,墨映,將孫楨喂一顆軟筋散,扔去怡紅樓。”

青影身子抖了抖,怡紅樓雖然聽起來紅粉飄香,甚為**,但是其實是個清倌樓,裏麵養的是一群男憐。墨閣五星魄出手的話,任憑二皇子再厲害,也不是對手。他低聲提醒道:“世子,玉太子也在鳳凰關,他會救二皇子的。”

容景淡淡道:“不會!他敢嘲笑我,就是也嘲笑過他了。不給他個厲害嚐嚐,他都忘了自己姓什麽了。”

青影立即道:“屬下這就去傳信!”話落,隱身退了下去。

容景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眼中情緒翻滾片刻,恢複平靜無波。

半個時辰後,青影複又出現,對容景低聲道:“世子,又收到了墨菊的傳書。說安王出現在了鳳凰關,退了顧少卿的兵馬。”

容景聞言似乎早有預料,神色淡淡地道,“去問問淩家主想好自殺了嗎?”

“是!”青影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不多時,青影返回,低聲道:“淩家主答應了,但請求見世子一麵。”

“他要見的是楚容,還是容景?”容景聞言揚眉。

“淩家主說見景世子。”青影道。

“那就去見他一麵。”容景扔了手中的信紙,輕輕彈了彈十金一寸的墨雲彩沉香鍛,轉身走出了房門。步履隨意,氣息卻是十大世家第一大世家楚家當家家主的鋒利涼寒。

窗外,陽光明媚,十裏桃花分外妖嬈。

這一日,十大世家注定會掀起轟天震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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