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佩妮

夜色退去天空漸漸泛起灰藍色,夜裏浸透了衣衫濕潤水汽也慢慢被溫暖給代替。佩妮蜷著腳趾坐在地毯把自己團成一團,客廳掛鍾裏的小鳥準點跳出來報時。佩妮全身僵硬發麻連一根手指都不能動彈,時鍾提醒著她時間不早了,她應該要好好休息一下,等一會兒還得帶著哈利去教堂工作,生活總要繼續。

雖然她的理智這麽告訴自己,可她卻還是長久的坐著一動也不動。仿佛全身上下沒有了一絲力氣,她所有再次堅強起來的勇氣被抽得一幹二淨。西弗勒斯是回來看她一眼嗎?他是想要對她解釋還是要同她分開呢?這個想法從心裏冒出頭來慢慢滲透到她的心裏去,佩妮不想要那麽消極,但卻不由自主的這麽想。西弗勒斯一聲不吭的離開打擊的她幾乎站不起來。

天光越來越亮,佩妮雖然不說不動但感官卻敏銳起來,她能夠嗅到被露水打濕的青草散發出來的清新味道,聽到每天都早早起床準備一家人早餐的梅爾夫人的尖嗓音,她正在努力讓她的孩子們都起床出去早鍛煉,木蘭花街區的這一天同每一天都沒有什麽差別。

佩妮額角一抽一抽的疼著,全身酸麻四肢無力。她在心裏苦笑,她的身體沒有她的心那麽堅強。佩妮深深吸氣強迫自己放鬆下來,渾身的肌肉都在向她叫囂,腿和手臂根本不能動,她忍著麻癢站起來,差一點兒就倒在地上。現在哪怕她想要逞強出門也不太可能了,佩妮先上樓看了哈利,他還裹著小被子呼呼大睡,佩妮臉上漾出一個微笑。她打了一個電話給卡特夫人。

卡特夫人是拎著菜籃子出現的,她特地去市場裏買了些肉和燉湯用的新鮮蘑菇,一看到滿臉通紅的佩妮就皺起了眉頭把她送到臥室裏去一邊讓她躺下一邊問:“量過體溫了嗎?”

佩妮指了指放在一邊的體溫計:“我隻是有些發燒,麻煩您了。”

“你不用這麽客氣,”卡特夫人有些不高興了,她坐在床沿邊拍了拍佩妮的手:“快點躺下。”佩妮的手心發燙,“你穿得太單薄了。”卡特夫人給她在背後墊了一個枕頭。哈利早已經醒了,他趴著腿躺在**眼睛轉來轉去,看到卡特夫人進來的時候睜大了翠綠色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她。

“哈利,過來。”卡特夫人朝他微笑,他身上還裹著夜裏睡覺時蓋在身上的毯子,卡特夫人以為自己找到了佩妮感冒的原因,她點頭哈利的小鼻子:“你把姨媽的被子搶走了對不對?”

佩妮有些歉意:“您過來照顧哈利,不要緊嗎?”卡特夫人笑了:“我讓約翰遜自己照顧自己了。”她丈夫一直是個好脾氣的男人,他知道哈利沒人照看馬上就讓卡特夫人過來,早餐都是自己做的。

“女孩子在年輕的時候總是不願意聽話。”卡特夫人把哈利把到浴室裏去看著他刷牙洗臉,她驚訝佩妮把哈利教得這麽好:“我說過那位先生不是一個會照顧人的人。”像佩妮這樣的姑娘身邊能有一個照顧冷暖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她生病了,而那位先生卻不知所蹤。

佩妮垂下了頭,她手裏握著卡特夫人泡的生薑茶,脖子裏圍著厚厚的圍巾,一言不發。卡特夫不再多說了,她深深歎了一口氣,抱著哈利到樓下給他做早餐去了:“你先睡一會吧,我去煮點湯,你得喝得暖和的。”佩妮衝她感激的笑笑。

她很感激卡特夫人,但和西弗勒斯的事卻是普通人都不能夠理解的,佩妮也曾經有過要好的女朋友,後來各自求學也會聯係,直到她收養哈利之後才慢慢淡了跟她們的聯絡,她不想要一遍又一遍的解釋有關於莉莉的事。那是她心口的傷痛,失去了父母跟著又失去了妹妹。那些沒有經曆過太多的女孩們總有一種無畏的天真和任性,她們不像年長的婦人那樣寬容,就這是為什麽佩妮更願意親近卡特夫人。

把頭擱在鬆軟的枕頭上,佩妮一點也不感到疲倦,但身體卻累得一靠上去就沉入了睡眠中。卡特夫人打量著客廳鋼琴上麵那張印著三個人手印畫。哈利也看到了那個,他就好像小主人那樣招待卡特夫人這位客人,模仿著佩妮以前做過的那些事,他拉著卡特夫人到沙發邊要求她坐下,然後扭著身體走向廚房。

引來卡特夫人更多的歎息,她把玩具找出來遞給哈利,做了些麥片粥淋上橘子醬端給哈利。哈利覺得新鮮極了,佩妮從來沒有給他吃過這個當早飯,她不準哈利碰這些,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這些不是一個小孩子應當吃的,就算有足夠的營養她也覺得這看起來不好消化。

哈利自己吃飯,他一勺子一勺子把最後一點麥片粥都給刮幹淨送到嘴裏,雖然有一大半都灑在了圍嘴上卡特夫人也還是高興壞了,她把頭湊到哈利的臉頰邊上給他一個親吻:“真乖。”哈利咯咯笑起來,他好像也知道他的姨媽不舒服,不應該添麻煩那樣吃完了早餐就自己去玩了。

卡特夫人看著哈利從箱子裏不停的翻出玩具來,又跟著歎了一口氣,也許那位瑞克曼先生是因為哈利的原因離開了。一個女人是否為了她的愛人憔悴不會瞞過別人的眼睛,佩妮一下子沒了精神,卡特夫人不知道要怎麽樣讓她振作起來,現實總是這樣不公平,像佩妮這樣的好姑娘怎麽就不能得到幸福呢?

當她端著奶油蘑菇湯進房間的時候佩妮已經靠在枕頭上睡著了,她的臉頰有些紅,蓋著厚被子讓她不斷出汗,額角上的發絲一縷縷貼著頭皮,她太累了甚至沒來得及躺下來就閉緊了眼睛睡得昏天黑地,卡特夫人又端著湯下了樓,回來的時候帶來一壺水,等她醒了會想要喝一些的。這位讓人尊敬的夫人下了決心,她可以為佩妮找一個好小夥子,願意接受哈利並且對佩妮好的。

西弗勒斯同樣也是一夜沒睡,他枯坐在蜘蛛尾巷的房子裏,變形藥水慢慢在消退了它的作用,西弗勒斯顯出自己本來的樣貌,他對麵那麵早已經破裂的鏡子裏照出了他的臉。年輕了十多歲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借著晨曦的光看清楚了自己的樣子,蒼白、瘦削和同體型不成比例的高大,他厭惡地狠狠盯著鏡子裏麵的自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那樣看著自己。

你是個懦夫,西弗勒斯心裏對自己說,你是個可悲可鄙的懦夫,你連麵對著她都不敢,你連說一聲抱歉都不敢。你是個膽小鬼!西弗勒斯不停的在心裏詆毀自己,仿佛這能讓他好受一些。然而事實並不是這樣,他越是自我否定就越是憎恨鏡子裏那張過於年輕的臉,最後他揮了揮手,鏡子一下子不見,牆壁上留出一塊空白,西弗斯緊緊閉上眼。

接下來要做些什麽呢?再一次瘋狂的讓自己陷入魔藥實驗中,可他還欠著她一個解釋,一個讓他們倆都解脫過去的解釋。可他要說些什麽?西弗勒斯對自己冷笑,你這個腦袋裏塞滿水蛭的混球,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比波特更差勁的人。他不敢承認也不敢麵對自己的感情,在她知道自己是個混蛋之後。

為什麽哪怕這樣她也願意包容呢?他的罪孽不是不可饒恕嗎?西弗勒斯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但他的確從心底升起一起滿足感。但很快更大的愧疚把這種滿足給淹沒了,西弗勒斯垂下頭兩隻手深**進頭發裏麵,他痛苦的不得自已。

離開她就行,再次回到一個人就行了。雖然這樣想,但西弗勒斯知道自己做不到,一旦嚐試過了溫暖誰還願意回歸陰暗。佩妮就好像是一種叫人上癮的魔藥,讓他不能抗拒不能遠離。

如果她不知道,那麽他還能自私地貪戀著她的感情而假裝自己沒有做過這些,他可以為了自己過去的行為悄悄彌補。可是現在不行了,她知道了,知道了他做過的那些,而她不知道的那些也總有一天會知道的。當她知道自己曾經是個食死徒,曾經隻是為了力量這樣虛幻的東西而直接間接的殺過人,那麽她會怎麽看他呢?

她是有理由恨他的,西弗勒斯苦澀的想著,然後他感覺自己的胸腔裏好像被人塞進了一大團的棉花,讓他連呼吸都隱隱作痛。他本來打算等到解決了魂器,等到再過一段長長的時間,他再告訴佩妮自己是誰,可現實中總是有那麽多的意外,讓他猝不及防落到這樣的境地。

想到這裏他又冷笑起來,布萊克一定沒有對她說過他在這件事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說到不負責任,還從來沒有人能夠勝過他。

西弗勒斯決定回去,他曾經對莉莉道過歉,她沒能接受。他準備向佩妮道歉,可她卻在他道歉之前佩妮就先原諒了他,這竟然讓他更加說不出口來。西弗勒斯深吸了一口氣,他咽下喉嚨裏的幹涉,他必須先做完這個,然後再把一切都攤開到她的麵前,由她去選擇原諒還是遺忘。

如果她的選擇不變,那麽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她最完美的愛;而如果她不能夠接受,那麽,西弗勒斯咬緊了牙關,那麽他可以永遠做一個一聲不響的鄰居。

作者有話要說:我好糾結

我果然是親媽,虐了那麽一點點我就想讓這段趕快過去

但是劇情……劇情要怎麽發展下去啊啊啊啊啊

倒地,吐血

自己把自己給虐死了

那些碼虐文的大神都是腫麽想的腫麽想的呀(亂入一句,昨天看的華胥引把我虐死了,好想把那柳萋萋拉出來打死,宋凝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