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敘一怔,剛要問問這聚靈石是什麽,就聽見外頭的聲音更加大了,溫翮雪擱下筆,起身往門外走去,他趕緊跟在身後一起出了門。

不斷有弟子往來跑,大多是一臉焦急地模樣,江敘一路跟在溫翮雪身後,來到了之前他停駐過的那座高樓前。

樓前已經聚集了許多弟子,大師兄時景玉站在最前麵,正在安撫大家,看到他們,忙喊了一聲,“師尊!”。

眾弟子霎時便讓出了一條道路,溫翮雪穿過人群,江敘便跟在他身後也一起穿梭過去。

“稟師尊,方才來高樓巡查的弟子發現聚靈石不見了”,時景玉看到一旁與溫翮雪一同到來的江敘,微微一頓,隨即點頭道,“江師弟”。

江敘也拱了拱手,“大師兄”。

“可有通知掌門?”。

江敘仰頭看了溫翮雪一眼,發現他還是一副淡淡神色,心道不愧是風雨不動的師尊,這種時候竟然如此冷靜。

時景玉點點頭,“方才已經叫弟子去通知了,剛才也已經吩咐下去,封鎖了山門,讓弟子們在淩雲山內搜尋”。

溫翮雪微一點頭,“隨我去閣中看看”。

“是!”。

眼看著兩人要進去了,江敘急匆匆跟上去,“我也去!”。

他知道這聚靈石,原作中,聚靈石是淩雲山鎮門之寶,狀似玉石,得之卻可以對靈力等級提升大有裨益,若是輔之以相應的功法,可以大力突破修為,一直以來,有不少人覬覦這塊靈石,百年來,各界一直有貪婪之徒前來盜取,隻是最終都是以失敗而終。

眼下這情況,聚靈石悄無聲息被人盜取,看起來這盜賊更可能是山中人。

三人進了沉樨閣仔細檢查一番,看著正仔細查驗機關和陣法的溫翮雪和時景玉,江敘不免驚歎,這樓從外頭看,雖然也是獨特,卻沒想到內裏這麽多層的屏障。

他四處轉著,恰好溫翮雪用靈力開了早早布置好的劍陣,趕緊後退半步,而後便聽見他道,“劍陣並未被觸發”。

言下之意,盜取靈石之人沒有觸發這沉樨閣的任何一個陣法。

“可這劍陣是掌門與師尊及其他峰主共同施法設成,一旦碰了靈石,必然會觸發劍陣,怎麽可能……”。

江敘看看二人,突然開口道,“除去陣法,這裏應當還有其他機關吧?”。

時景玉神色凝重的點頭,“師弟說的有理,師尊,弟子去查驗所布的機關”。

溫翮雪點頭,抬腳往放置靈石的結界前走過去,麵色雖是未變,眉卻微微皺了起來,“結界並無被破壞的痕跡”。

江敘吃驚地上前,“怎麽可能?”,他扭頭看著溫翮雪,“師尊,方才師兄不是說這裏的結界陣法都是師尊你們所設,怎麽可能完全不破損就將靈石從裏頭拿走?”。

他一個看過書的讀者,都不知道書裏有這麽牛逼的一個人。

不過很快江敘就釋然了,畢竟原書裏這個情節也是未曾發生過的,眼下卻是發生了,這劇情何止是偏移,簡直就像是另一本書,就像有人推動著情節往別的方向發展似的。

溫翮雪四下裏檢查了一遍,卻並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他垂著眸,道,“人外有人”。

江敘皺著眉思索,眼下這劇情以前從未有過,他不了解劇情,也就不知道該怎麽解決,不免著急,腦中卻忽然想到一個人,他猛地看向溫翮雪,道,“師尊,這結界和陣法對本門中人也是同樣有效嗎?”。

“是,”,他微微低頭看著江敘,道,“可是有什麽發現?”。

江敘點點頭,又搖搖頭,想了想,剛準備說出自己的猜疑的時候,時景玉麵帶焦急地走了過來,“師尊,機關有被觸發的痕跡!”。

溫翮雪微一沉吟,道,“具體”。

時景玉接著道,“暗弩有射出的跡象,但並未留下箭痕”。

這時,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白眉的掌門帶著其餘幾位峰主趕到,身旁跟著小師妹符碧菡,看見溫翮雪,符掌門急切地迎上去,“如何?”。

“唯有暗弩留下蹤跡,劍陣、結界都未曾有觸動之象”。

“這,這怎麽可能?”。

時景玉拱手上前,“師父,確是如此”。

符掌門長眉皺起,“山外人若是來偷取靈石,怎麽可能沒有一點動靜!”,他看向時景玉,著急道,“可已經派了弟子去搜尋?”。

時景玉點頭道,“師父放心,我已命人封鎖山門仔細搜尋”。

符掌門這才鬆了口氣,“聚靈石是我門要物,眼下被居心不良之人盜取,要想尋回怕是不容易”。

溫翮雪看他一眼,淡聲道,“山門封鎖的及時,此刻並未有何異動,盜賊當還在山中,掌門莫急”。

符掌門連連點頭,而後看了眼其他峰主,“諸位今夜便都辛苦了,務必要找回靈石啊”。

“掌門言重,靈石被盜,我們皆有責任,定然用盡全力搜尋盜取之人,奪回靈石”。

江敘在一旁看著,他還是頭一回見到這六位峰主一起出現,看著他們都急急隨著掌門出去後,卻發覺溫翮雪尚在原處,他抬頭疑惑道,“師尊還不走嗎?”。

溫翮雪看他一眼,斂了斂衣袖,“方才見你看六位峰主看的出神”,說完便往門外去了。

江敘臉一下子紅了,什麽意思?難不成是在等著他一起走?

這真的是那位不與人親近的師尊嗎?

“罷了罷了”,他抬腳趕緊追了出去,“或許是覺得我臉熟才心生好感”。

聚靈石被竊對淩雲山自然是天大的事,自從昨夜發現以後,山中便開始輪番有弟子巡查,沉樨閣也加大了巡邏力度,畢竟裏頭不止聚靈玉一種寶物,隻是到了第二日的午時,也並未找到任何線索。

江敘一直想著昨夜見到的褚衛淩和他衣擺缺失的那一角,他覺得褚衛淩出現的太巧妙,而且恰恰出現在那個高樓附近,再說,沉樨閣陣法並未被觸動,外門的人不可能如此輕易不驚動分毫便帶走靈石,就此來看,這竊賊倒更有可能是本門的弟子。

這樣想來,褚衛淩也算是嫌疑人了。

他撐著下巴坐在桌前,手裏擺弄著空杯子,想著原書的劇情,希望能有一點蛛絲馬跡。

褚衛淩雖然對原主不好,但也並未對淩雲山做出過損害之事,或許昨晚隻是巧合?

“而且他看起來一點也不著急,要是盜取了靈石,怎麽可能那麽鎮靜?”,江敘倒了杯茶,茶杯碰上下唇,“但他的衣裳為什麽缺了一角呢?師兄也說了裏麵的機關動了,有沒有可能是被箭射中帶下了一片衣角?”。

萬般糾結中,門突然被人敲響了,他蔫蔫兒地喊了聲請進,門就嘩啦一下打開了。

兩個陌生的弟子走進來,一言不發地上前就把他架起來往外走。

“……你們這是幹什麽?”江敘掙紮了幾下,胳膊卻被箍地更緊,他放軟了語氣,道,“好師弟,你們好歹告訴我一聲要帶我去哪兒”。

一個弟子冷漠地回答他一句,“師兄去了就知道”。

“……”。

江敘不明所以,被一路帶著來到清明堂,石階下站著許多弟子,看見他都投以奇怪的目光,江敘被這樣看了一路,直,到被押了進去,才發現裏頭坐著掌門和六位峰主,表情嚴肅,此刻都在看著他。

進了門兩名弟子才鬆開了他,江敘動了動酸痛的胳膊,剛抬頭,就聽見符掌門開口了,“衛淩,你說的可是他?”。

衛淩?,江敘一怔,揉著胳膊往前麵看了一眼,果然發現褚衛淩負手站在一旁,看到他看過來,褚衛淩很快轉過臉,對符掌門道,“師父,徒兒所說的,就是他”。

江敘不解地看他一眼,心道說什麽了?怎麽就是他了?

符掌門聽到褚衛淩的話後卻猛地一拍椅把手,“你昨夜何時,在何地,現在須得全部交待清楚!”。

江敘看著氣的吹胡子瞪眼的掌門,又看看周圍,其他峰主也一臉嚴肅地看著他,褚衛淩麵色冷漠,看到他看過去,還帶上了明顯的厭惡。

“……”,看樣子他還在糾結是否要說他那夜所見,就被人先行一步告了上去,江敘收回視線,抬頭望著上方坐著的白發符掌門,打算一五一十全交代了,“回掌門的話,昨夜亥時弟子去了……”。

“他昨夜同我在一起”,一道清冷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江敘一怔,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側轉身,看見一襲青衣的溫翮雪正朝他走過來。

“師尊?”,他低聲叫了一句,溫翮雪走到他身旁,輕輕看他一眼,隨即很快移開了目光,“掌門,昨夜江敘來找我請教,一直同我待在月下庭”。

符掌門臉色變了變,他看了眼褚衛淩,對著溫翮雪開口時,語氣溫和了許多,“江敘為何那般晚去找你?”。

這溫和語氣叫江敘瞪大了眼,他看了眼須發盡白的符玉川,又看看清冷端方的師尊,震驚之色溢於臉上。

這二人瞧著差了這麽些輩分,怎麽看掌門都比師尊大了許多,倒是對溫翮雪語氣恭敬地不像是年長者。

不等他多想,溫翮雪便再度開口,“掌門看來並不信我”。

符掌門臉色一變,連忙道,“誤會誤會,隻是我門下弟子說他昨夜見江敘出現在沉樨閣附近,且形跡可疑,這才將他傳喚來,我那弟子一向不會說謊,因而……”。

溫翮雪臉色未變,語氣依舊淡淡,“那日他確是來尋我,掌門也知曉,要去月下庭,自是要經過那裏”,不等符掌門說些什麽,他便接著道,“掌門若還是不信,我可為他擔保”。

眾人一下嘩然,褚衛淩猛地轉過身來看著江敘,臉色更加難看,沉默幾秒,他道,“弟子自是相信師尊,隻是如今靈石丟失,不可放過一絲一毫尋回的機會,如若我搜過江師弟身,未見靈石,再親自贖罪”。

言畢,便徑直朝著江敘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