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期很快過去,仙俠大會召開在即,參會的各路人馬已然陸陸續續上了山。

一時間,淩雲山竟是熱鬧了起來。

按照規定,在全部參加的人員到齊以後,是要設宴接風的,因而在秘境打開前一天,會在琉蘭台大設宴席,屆時各派的領頭人物都將會來到席間。

這次來了許多人,自然是要顯示出本門氣勢來,因而掌門早早便下令,要求這幾日弟子們更要加強休息,莫要懈怠,故而江敘這幾日一出門,便可看見匆匆忙忙趕路的師兄師弟、師姐師妹來,在修習的場地也無不是看見弟子們持劍認真修習,倒顯得他懶懶散散的,久而久之,自己也覺得對比太慘烈,便想著主動尋了大師兄要一同練習。

試煉在即,時景玉自然是不會懈怠,一連幾日,江敘都未曾見過他,今天怎麽著都要逮到他。

誰料,大師兄還沒尋到,小師妹倒是主動來找他了,彼時他手中拿著根木棍,打算一會兒便充當木劍,待到一會兒找到大師兄好作練習。

“江敘!”,符碧菡歡快地跑過來,看著他手裏的木棍,皺了下眉,“你拿著根棍子做什麽?”。

江敘把棍子在手裏捏了捏,還算柔韌有力,他滿意地點點頭,一邊繼續往前走著,眼睛四下裏尋著時景玉,一邊慢悠悠答道,“自是要做練習之用”。

符碧菡噗嗤一笑,捂著嘴指著他手裏的棍子,“就這能怎麽練習?”。

江敘懶得和她爭論,便噤了聲一心一意地找尋著時景玉,兩個人走過一道石橋,終於在一處僻靜之所找到了時景玉,他手中持劍,前麵站著位背對著江敘的女子,那女子個子高挑,身形清瘦,手中也持劍,那劍身卻較為奇特,微微泛青,劍柄上一顆翡翠色寶石十分顯眼,時景玉正為她糾正動作。

那女子背影叫人略感熟悉。

符碧菡見他停了腳步,便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見那個女子時眼睛倏地瞪大了,她蹬蹬蹬跑過去,推開時景玉,一把拉著那女子的胳膊把人拉過來,“誰叫你和大師兄一起練習了!!”。

江敘慢悠悠在後頭走著,在看見那女子容貌時,瞪大了眼,他趕緊跑過去,擋在符碧菡麵前,驚喜道,“晏歡師妹!”。

晏歡手中的劍未來得及收回,剛剛被符碧菡這麽一拉,鋒利劍尖未有留意,一轉劍鋒,便劃過了自己衣衫,深藍的碎步片飄揚片刻,悠悠然落在地麵上。

她這才收了手中劍,拱手道,“江師兄”。

一旁符碧菡還生氣著,緊緊靠著時景玉不肯離開,時景玉語氣雖如往常溫和柔婉,俊秀的兩道眉卻是微微皺起,“下次不可莽撞”。

符碧菡最聽他的話,此刻臉色雖然不太好,卻依舊低著頭虛心聽教,腳尖一直不安分地蹭著地麵,餘光時不時便往晏歡這邊飛過來。

江敘沒料到會看到時景玉同晏歡一同在一起,心中一時欣喜,以為自己做了這麽久的媒人終於得見效果了,連帶著麵上都喜洋洋的,眼尾跟著翹起,笑得很是好看,“師妹你和師兄在練劍呐”。

晏歡點點頭,“方才師兄說我有幾處動作不太對,便過來教我”。

江敘滿意地點點頭,餘光瞄了眼時景玉,心道你小子還是蠻會追女孩子的嘛。

時景玉:“??”,師弟這是什麽眼神,為何會叫人覺得恐慌?

“師兄果然是溫柔耐心,”,江敘向晏歡眨眨眼,道,“師妹真是好福氣!”。

晏歡麵帶疑惑,兩道遠山眉微微皺起,“江師兄為何這般說?”。

“哎呀,”,江敘拍拍她肩膀,“師妹不必多問,我就是隨口一說”,言畢,他轉身看了眼時景玉,眨了眨眼,道,“你說是吧,師兄?”。

時景玉沒看懂他的眼神,下意識便點頭,“師弟說得對”。

江敘哈哈笑了兩聲,看了眼還緊貼著時景玉站著的符碧菡,眉頭一皺,他兩三步走過去,挽著時景玉的手臂把人帶過來站在晏歡身邊,這才滿意地舒展眉頭,”這就對了”。

符碧菡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指著他鼻子氣道,“江敘,你這是何意!”。

江敘看她一眼,走過去在她耳邊悄聲道,“我是為小師妹好,不然師兄得一直在這兒說你了”。

符碧菡眨了眨眼,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你騙人!”。

江敘無辜地聳聳肩,“句句屬實,你看,現在師兄不就不罵你了?”。

“這……”,符碧菡看了眼對麵師兄,點點頭,道,“倒也確實,那好吧”。

江敘滿意了,向她笑了笑,轉身往那兩人身邊去,“師兄方才是正在教晏歡師妹劍法吧?”,他托起時景玉的手,笑眯眯地放在晏歡那把劍上,“那就繼續吧”。

晏歡抬頭看他一眼,微抿著唇,“江師兄不練嗎?”。

“不練不練,看著你們練我就開心了,啊不是,是多看幾遍我就會了”。

時景玉無奈地鬆了手,看著就江敘,“師尊將師弟交給我,可這幾日怎的都不見師弟人影?”。

“我想著師兄這幾日定然很忙”,江敘撓撓下巴,笑笑,“就不煩擾師兄了”。

時景玉一句不煩擾還沒說出口,晏歡便上前一步,手中長劍逼得江敘生生後退半步,“大師兄教江師兄吧,剛剛師兄糾正的動作,我學會了”。

什麽你就學會了?江敘一看這晏歡這架勢,趕緊上去道,“師妹天資聰慧,但正因如此才更需要像師兄這樣修為高深之人來指點,這樣才能更進一步!”。

“晏歡倒是認為,江師兄如今靈力缺失,而今又降臨仙俠大會,應當先為師兄考慮”。

晏歡平時話極少的一個人,今日卻不知是怎麽了,不但話多,還說的句句在理。

江敘剛要再說點什麽挽回一下,就看見時景玉略感讚同地點了點頭,道,“師妹說的不錯,這幾日我也發現,你的靈階長得很快,劍術也無大問題,”,他看了眼江敘,笑道,“當然,師弟的靈力尚好,隻是不知劍法如何,就照師妹說的,先看看你的劍術如何?”。

合著兩個人都在委婉地說他實力不行是吧,江敘一時竟然沒有反駁的理由,隻是這麽答應了那他今日不但沒讓男女主親近,還生生打斷了人家的親近……

“大師兄!”,符碧菡好像對這個安排不太滿意,“我的劍術也不好啊,你教教我嘛”。

“你的劍術好得很”,時景玉抬手在她頭上一敲,“更何況,有掌門教你,我就算了”。

符碧菡癟癟嘴,沒再說話。

時景玉笑笑,對江敘道,“那就這樣說定了”,她看了眼江敘手中的木棍,怔了怔,才道,“師弟連木劍都備好了,剛好此時無事,便開始吧”。

“……”,江敘欲哭無淚,偏偏晏歡這時候還添油加火,“那便不打擾二位師兄,晏歡去別處”。

說完,也不看江敘瘋狂使的眼色,轉身離開了。

符碧菡倒是沒有要離開的打算,找了個石凳坐下來,撐著小臉,專心地盯著時景玉看。

時景玉走近一步,將他手裏的木棍接過來,心情似乎很好,,木棍在他手裏也像是有了靈魂一般,他利落地挽了一個劍花,笑道,“師弟,如何?”。

想不到晏歡不懂得二人相處時間,大師兄也不懂得……

他無奈地歎口氣,伸出手接過木棍,有氣無力,“那就勞煩師兄了”。

不過時景玉劍法當真是好,江敘沒了原主記憶,連靈力都未曾完全恢複,更惘論劍法了,經過時景玉這麽一指點,卻也覺得手感回來了些,拿起木劍也能舞地頭頭是道。

隻不過有一點奇怪,練劍途中師兄便一直紅著耳根子,他原本以為那是熱的,但轉念一想,修仙之人,若是覺得熱了,隨意調動一些體內靈力便可抵擋暑氣,又怎會任由熱浪侵襲的自身如此難受?

更何況,都練完劍了,為何還紅著?他猶猶豫豫地看過去,卻見原隻是紅了耳根子的人眼下卻是臉白皙麵龐都紅了,雖依舊作的一副麵不改色的模樣,卻是同平常時的大師兄形象相去甚遠。

江敘一向是個憋不住話的人,更何況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自認也同時景玉打好關係了,算不是極親近,那也是半個好朋友,便開口問他,“師兄,我上次便覺得你總是臉紅,莫非是天生熱氣重?”。

可作者設定裏沒寫啊。

時景玉大概是沒料到他會這樣問,微一抿唇,竟然是刹地轉過身,道一句“時候不早了”,便不再多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江敘盯著他紅透了的耳朵,嘟囔著,“看來果然是麵皮太薄”。

一旁早就看的睡著了的符碧菡這時才悠悠然睜開眼,她站起身,發現隻剩下江敘一個人,“大師兄呢?”。

江敘搖搖頭,望著時景玉離開的方向,歎道,“大師兄被我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