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傳說魔族一向可怕,魔界境內也是萬般可怖,魔獸橫行,四處都是有毒的植物。

對於魔君白流更是傳的厲害,說他嗜血嗜殺,脾氣陰晴不定,總之是可怕的很。

白流原身為蛇,雖是上任魔君之子,身世卻也悲慘。

其父白原君殘暴之名遠揚,不但治理魔界手段凶殘暴虐,對待自己親生骨肉也手段殘忍。

他育有一子一女,女兒白楚大白流三歲,兩個人自小就被丟在魔物堆裏,須得殺死魔物才能活下來,可哪怕有魔族血統,兩個人也不過是尚小的孩子,哪能對付成年的魔獸,白流的姐姐就是為了保護他不被魔物所傷而死。

之後白流便性情大變,先是沉默寡言,整日不語,再之後就變得瘋瘋癲癲,這幅瘋癲的樣子他的父君怎麽可能看得慣,不但沒有鬆懈,反倒是更加嚴厲,整日將白流關在密室中,苦苦修煉,直到現在,就成了這幅樣子。

江敘被白流夾著,在上空往下看,卻隻覺得這魔界也沒有那麽可怕,底下的林子鬱鬱蔥蔥,奇花異草更是不在少數,傳聞中的魔獸雖是不少,不過看起來卻並沒有十分可怖,反倒有一些體型較小的,看起來卻是可愛。

白流對待江敘倒是一點兒不客氣,力氣也是極大,隻是一隻手揪著他後頸領子,把人釣著在半空中。

“我們能不能換個動作?”,江敘後頸被勒地疼,哪怕底下的風景再奇再美,也抵不上身體難受,他伸出手想要去送送領子,卻被一把抓住。

白流斜過眼來看他一眼,麵上表情叫人猜不透,看了一會兒,他道,“當真要換?”。

“當……”,然字還未說出口,江敘縮了縮脖子,狐疑地看著他,“你這麽好心?”。

白流微微一笑,“你既覺難受,我也不是無禮之人,自然是要滿足你”。

江敘心道你這樣把我抓來已經是無禮了,下一秒便覺得後頸一鬆,心中還沒來得及欣喜,身體便往下墜了。

他們尚在空中,距離地麵並不近,風在耳邊烈烈作響,江敘大喊,“讓你換沒讓你丟啊混蛋!”,他蹬了蹬腿,眼看著離地麵越來越近,心髒都懸在嗓子眼兒了。

眼看著就要落地了,他的腰突然被一把攬住,整個人都被撈起來了。

心髒懸而未落,江敘下意識地抱住旁邊的人,心有餘悸地往地麵看了一眼。

“聽聞淩雲山上的弟子,各個果敢英勇,靈力修為也是極高,怎麽到了你這裏,竟是連懸浮於半空都做不到?”,白流一手輕鬆攔著他的腰話裏話外帶著譏諷。

江敘被這陰陽怪氣氣壞了,“是是是,你厲害,你牛,”,他嘀咕著,“隨手把人一丟還有理了……”。

白流忽然加快了速度,往地上俯衝,江敘還未從方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死死拽著他不鬆手,等到腳踩上實地,才覺出一點安心來。

“莫非你是忘了,眼下這是本君的地盤”,白流鬆開手,看了眼江敘的手,唇角微揚,眼睛眯起來,“怎麽,這位仙士對本君的腰倒是愛不釋手”。

江敘一怔,這才反應過來他還摟著這個臭小子,他一把把人鬆開,後退好幾步,義正嚴詞,“抱歉,手滑,而且腰太硬了,不舒服”。

“……”,白流看了他半晌,哼笑一聲,甩開衣擺往前走,“倒是有趣”。

怎麽就走了?江敘看著前麵黑色的背影,來不及細究,轉身就走,奇怪的是白流竟是未曾追來。

這事情看起來太過蹊蹺,可江敘來不及多想,一連跑出了幾十米遠,喘了口氣,剛要繼續往前,身後草垛中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身體一僵,慢慢移動腳步,還沒走動幾步,身後就猛然撲過來一個東西,江敘猛地一躲,摔倒在地,也看清了剛才隱藏在草叢裏的東西。

是一隻體型如豹子大小的魔獸,皮毛黝黑,兩顆鋒利尖牙森白,身後長長的尾巴不斷甩動,尾端像尖刺一般,此刻正呲牙咧嘴地盯著江敘,口中不時流下誕水,眼中滿是貪婪。

江敘咽了咽口水,現在他和這魔獸相距不過五米,憑它的速度,肯定是來不及跑的,更何況他眼下不能靈活應用靈力……

他咬咬牙,盯著那獸,緩緩從地麵上爬起,一邊往後退,那魔獸伏低了身體,嘴裏發出呼嚕呼嚕的低吼,口水一點點掉在地麵,慢慢靠近江敘。

真是太草了,江敘雙腿有些發軟,他使勁兒回想原主學過的招式,擠破頭也隻想出來一個,他顫巍巍地快速拿起了腳邊一根樹枝,集中精神,手上的樹枝被一層亮光包裹,光芒再消失時,變成了一把長劍,額,一把半成品的劍。

上半截還是樹枝,下麵才是鋒利的金屬,江敘狠拍腦門,怎麽關鍵時候這麽拉胯,他回去一定要把原身的修煉記憶找回來!

魔獸歪頭看了他半天,大概也是對他手裏那把武器很疑惑,在原地靜默幾秒後,後退半步,有力的後退半躬起來權做發力,之後猛地撲過來。

眼看著那家夥要撲上來,腰間像是有什麽東西勾著他一樣,江敘低頭看看,接著整個身體就猛地後撤,近在咫尺的魔獸的臉霎時離遠了,那家夥不甘心地追了一會兒,奈何拉著江敘的東西比他速度更快,而且像長著眼睛似的,一路上避開了許多荊棘花刺。

江敘幹脆閉了眼,感受著耳邊風聲呼嘯,直到身體終於停下來,腰間的束縛便鬆了下來。

“一個小獸而已”,白流的聲音再次出現,江敘猛地睜開眼,麵前是一汪黑色泉水,白流就坐在前麵石台上,撐著下巴看他。

江敘喘了口氣,“……你沒走?”。

剛才那樣子,難怪白流說走就走也不管他,原來是早就在他身上放了東西。

“沒帶著小寵物,本君為什麽要走呀?”,白流笑眯眯的,白發散落,紅瞳澄淨,一副無辜的樣子,他伸了伸手,食指上竟是有一條細細紅線,微微泛著紅光。

江敘趕緊低下頭,在腰上摸索,果然摸到了一條細細的線,摸得到卻看不見,他扯了扯,沒扯斷,“嘶,這是什麽,能不能給我解開”。

白流挑了挑眉,笑看著他,“綁寵物的鎖鏈,解開它做什麽?”。

他勾了勾手指,江敘隻覺得腰間一動,接著整個人都被拉過去,眼瞧著都快落入白流前麵那深泉中,一隻溫涼的手輕輕攥住了他的手腕。

白流的力道被阻止了,江敘看著他臉上表情一瞬間變得十分精彩,轉過頭,便看見一身白衣的溫翮雪,他將自己往後輕輕一拽,接著指尖在他腰前一劃,那點拖拽著的力道便一下子鬆了,他一下子沒站住,身體後傾,靠在了溫翮雪懷裏。

溫翮雪輕輕扣住了他的肩膀,穩住了身形。

江敘一站穩,趕緊從他懷裏鑽出來,“對不起師尊!”。

“師尊?”,白流眼神玩味地在二人之間流轉,忽然飛身到了二人麵前,瞧著溫翮雪冷淡的麵容,笑起來,“溫仙人如今怎的讓他叫你師尊啊?”。

這個白流看起來和溫翮雪似乎是舊相識,江敘皺了皺眉,而且聽他這話,怎麽總覺得自己與他們二人也有些關係呢?

關於白流和溫翮雪的劇情,在原書中無疑是隱藏的線,如今或許可以趁機了解一下……

這樣想著,江敘看了眼白流,從溫翮雪身後鑽出來,問道,“按照輩分,我自然是該叫師尊為師尊,這有何問題?”。

白流看他一眼,紅瞳眯起,“想找本君套話?”,他走近一步,伸出手來,卻霎時就被溫翮雪打落,溫翮雪伸出手臂擋著江敘,兩人一同後退幾步,他才斂了衣袖,薄唇輕啟,“我與弟子如何,同魔君怕是毫無幹係”。

“怎麽能算毫無幹係?”,白流故作驚訝地皺眉,眼裏含了些曖昧,“我與阿雪當初情誼深厚,怎麽,這才過了不過幾年,就翻臉不認人了?”。

阿雪?江敘聽見這話瞪大了眼,這個魔君難不成和師尊以前有過什麽風流情史?他抬頭看著擋在身前一身白衣出塵,渾身上下都寫著無情無愛。

他搖搖頭,自覺地把責任推到了這個看起來就十分風流的魔君身上,“就算有什麽情意,那也是你糾纏我師尊,師尊怎麽可能看的上你?”。

白流方才曖昧的神色一掃而空,臉色空白幾秒,嗤笑了一聲,“這小徒弟依舊如此有趣,倒是叫我想起從前……”。

“魔君潛入本門山中,已是出界,如今擄走我門下弟子,亦不知魔君是何意,”,溫翮雪出聲阻斷了他的話,“我和魔君不曾有什麽情分,算上今日兩樁事,若是計較起來,也是結怨的”。

白流一噎,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一甩暗紅色的寬大衣袖,紅瞳恢複冰冷之狀,“你倒是也如從前般無趣”。

溫翮雪不再說話,江敘看得出來他這位無論何時都冷情冷性一副冰雪美人樣子的師尊對著白流雖然還是彬彬有禮,臉上的表情卻也是不大好,肯定還是沒有多好的交情,雖說與師尊也不熟,但好歹也是一個陣營,怎麽著也要替他說話。

“師尊有趣的很!”,他趁著躲在溫翮雪身後,說話也有了底氣,沒留意到自己的手也下意識地捏上了潔白的衣袖,他對著白流吐吐舌頭,“不勞你費心!”。

白流竟然是沒發怒,卻是大笑幾聲,眼裏閃著詭異的光,“實在有趣,阿雪”,他喚了溫翮雪一聲,卻是一直盯著江敘,“你這次可看好了”。

江敘直覺溫翮雪是生氣了,盯著他側臉看,卻隻見他抬起手來,指尖一點瑩藍猛地飛往白流麵門,白流卻也未躲,最後那點光墜落在地,瞬間炸起一道冰棱,他攜了江敘的手腕,轉身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