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擂台賽進入到尾聲, 顧淵是越看越心急如焚。

隔著轉播的大屏幕都看得到遲鳴的傷痕累累,失血過多讓雌蟲臉色發白, 縱使他本身的恢複治愈能力極其強悍, 也已經跟不上。左腿和右腳踝上的傷就已經消耗了巨大的精力去恢複,更別說渾身上下其他的小傷。

顧淵簡直目眥欲裂。

在此之前,他沒有對原書中“重傷”二字有過多的解讀, 他總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真正親眼目睹時,他仍然是無法接收的。

這可是他心儀的蟲!

是本該好好的和他度過美好周末的蟲!

現在卻要因為那狗屁的劇情和狗屁的圖克的目的,而在這裏受苦!

看到遲鳴用盡力氣將約林甩出擂台時, 顧淵勉強算是鬆了一口氣。

“我現在能下去嗎?”顧淵盯著角落的服務蟲。

對方戰戰兢兢地說:“還需要等裁判宣判勝負。”

宣判?還宣判個屁!這不明擺著嗎?!

顧淵怒目等著服務蟲, 後者感覺到從脊背爬起一陣寒意直衝腦門。

“是……這是規矩的。隻有, 隻有宣判了才算結束。”

去特麽的規矩吧!

顧淵火冒三丈的跑道玻璃牆麵前, 尋找著擂台旁的裁判蟲。

結果那裁判蟲好像被這場比賽驚嚇到了, 站在下麵半天沒有反應。

艸!

顧淵在心裏咒罵,轉頭用刮骨刀一般的眼神看著圖克, 恨不能把他片成一片片的擺在桌上。

“圖克,最好短時間內別讓我看見你!”

圖克打了個機靈,正要安慰顧淵, 大不了我再送你個雌奴就是。

然後就看見顧淵黑著臉, 抄起一把椅子作勢就要朝著玻璃牆砸過去。

“閣下!椅子是打不破的!”服務蟲連忙上前阻止。

雖然椅子確實打不破那麵單麵玻璃牆, 但椅子本身有可能被砸壞啊!這可是一個就能頂他好幾年工資的東西, 真的砸壞了玩意讓他賠,他恐怕每個五六年都離不開角鬥場了!

顧淵可不聽他的,用椅子試了試發現確實無果, 順手就將椅子扔到了一邊。

站在原地就開始運起他過去不怎麽會用的精神力。

顧淵雖然是A級雄蟲, 但過去並沒有需要他使用到精神力的機會, 再加上原主本身也是個不學無術的,占著個好天賦是真的一點也不練。一時半會兒顧淵竟還真的沒法子打破這玻璃牆。

係統,有別的法子沒?顧淵在心裏問。

【要不宿主你試試之前獎勵的中級精神力提升藥劑?】

係統的目的是確保劇情的進行,遲鳴作為原書的主要配角,後麵還有戲份,它當然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遲鳴瀕死無動於衷。

有了係統的提醒,顧淵這才想起那瓶被他遺忘在儲物手環裏的藥劑。

顧淵翻找出那瓶中級精神力提升藥劑,想都沒想一口就直接悶了。

中級精神力提升藥劑,顧名思義就是提升精神力的藥物。係統給與的獎勵沒有一個是凡品,這瓶藥並不是蟲族黑市裏流動的隻能短期內提升精神力的藥劑,而是永久性的。

原本這一堵玻璃牆是不需要用到它的,奈何顧淵的精神力空有A級卻沒有經過任何的訓練,和同是A級的圖克以及洛彥比,隻能是吊車尾的水平,所以就隻能用藥劑提升精神力的辦法了。

僅僅一瞬間,顧淵就感覺到體內一股熱流竄動,他調動自己的精神力,確實非常明顯的發覺比剛剛強了不少。

顧淵閉上眼睛,從記憶裏翻找出原主多年之前聽過的零星的課程,按照教學的開始調動自己的精神力。引出、調動、凝聚,最終塑形成自己想要的形狀,或者攻擊向自己的目標。

包廂內一刹那掀起一股微弱的風,靠近顧淵很近的圖克第一時間感覺到了。

這是……精神力?

圖克死死地盯著顧淵。

顧淵凝聚精神力的奮力一擊,竟然當真讓室內的那麵玻璃牆產生了裂痕。顧淵見狀又補了一次攻擊,玻璃牆當即不堪重負,嘩啦啦的碎了一地。碎片少部分掉落在室內的地麵,大部分則由於顧淵的攻擊摔落到站滿蟲群觀眾的外側。

圖克看著顧淵心一橫直接跳了出去,隨後因為並不熟練的精神力控製,而搖搖晃晃的一路借力在觀眾們的肩膀移動到擂台中央。

“……”

不是說顧淵的A級是個純純的草包?怎麽他也能突然爆發打碎這一麵即使是自己也需要費點力氣的玻璃牆?

圖克靠向窗邊,一眼就看見顧淵對著裁判蟲狂吼。

“快點宣判!否則我要了你的命!”

顧淵雙眼發紅,儼然一副急躁狂暴即將發瘋的模樣。

莫非,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圖克打了個冷顫。

愛情這兩個字,可一點都不適合顧淵。

圖克默默退了兩步,點開光腦給醫院打了電話。

雖然顧淵不適合愛情,但他也切實的感受到了遲鳴這個雌奴對顧淵的影響。萬一遲鳴真的交代在了這裏,恐怕顧淵直接要瘋狗附體,不弄死他也得弄殘他。他可還有這未能完成的宏圖霸業,不能被這瘋狗纏上了!

-

擂台之上。

裁判蟲和主持蟲被暴怒的顧淵嚇破了膽,雙腿打著顫走到擂台中央,舉起遲鳴完好的左手,聲音打顫的宣布了遲鳴的勝利。

聽到宣判的同時,遲鳴瞬間卸了力,強撐著一口氣總算等到了勝利的結果。

他完成了雄蟲的期望,也算不讓他失望。

也許,接下來要多睡幾天了。

遲鳴在心中呢喃,任由自己整個蟲向後倒去,他閉著眼睛,希望摔倒在擂台上時不要太疼。

然而他並沒有倒在擂台上,而是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遲鳴被淡淡的幽香所籠罩,他艱難的睜開左眼,入目便是顧淵漂亮的麵龐。

雄蟲眉眼之間保留著微怒,卻在他睜開眼睛是立刻被欣喜取代,仔細去看,那雙翠色的雙眸中,還蘊藏著深不見底的擔憂,以及心疼。

顧淵慌亂之間從口袋裏摸出那瓶被他給予厚望的中級修複液。

“這是修複液,你現在還能喝嗎?”

顧淵目光落在遲鳴脖子上觸目驚心的那道傷痕,雖不至於直接要了遲鳴的命,但可怖的血痕還是很嚇蟲,他甚至不知道有沒有影響到遲鳴的喉嚨,甚至是……食道。

“……”

遲鳴想要開口,但喉嚨深處的血液不受控製的湧上來,靠他太近的顧淵胸口的一處都被染上了大片的紅色。

顧淵心下一沉。

遲鳴這樣子根本沒辦法喝下這瓶中級修複液!他現在沒辦法喝下,那邊隻能等待脖子那處的傷口恢複一些才行。雌蟲雖然能夠自我恢複,但太慢了!顧淵根本不敢去賭,拖得越久越有可能出現問題。

顧淵滿臉慌亂,就連遲鳴的血跡被不小心抹在了他的臉頰上,也全然不知。

遲鳴看著這樣的雄蟲,心中突然有些酸澀。

他想要開口安慰他,雌蟲不會輕易死亡,更何況他能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緩慢的恢複,但他卻做不到,他受傷無法開口。

這個雄蟲縱使名聲不好,是個蟲都對他心有餘悸,但他卻從見麵開始,沒有一次對遲鳴有過過分的行為,他甚至還給遲鳴開了不少綠燈,讓他享受到了雌奴不會有的待遇。

遲鳴腦海中一遍遍閃過昨夜雄蟲醉酒後的話。

他是無奈的,是背負著某種責任的,是不被別蟲接收,甚至不曾有過值得信任交心的蟲。

但同時他又是真誠的,熾熱的。

是多年以來唯一一個,對自己無條件好的蟲。

遲鳴想,若是沒有過去那些關於雄蟲的流言,他們之間可能會更加容易相處。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他甚至連一句“雄主”都未曾喊過對方。

-

一樓的擂台和觀眾席慌亂一篇。

包廂裏的圖克在收到醫院的救護車趕到時,立刻就飛身跳下,到擂台中間通知顧淵。

“我叫了救護車,在角鬥場外麵。”

顧淵猛地扭頭看向圖克,眼神裏仿佛再說,你終於做了一回蟲了。

圖克訕笑:“這不是也算是遲鳴幫了我一個忙,應該的。”

顧淵也不和他廢話,當即就給自己雙臂裹上了一層精神力輔助,將遲鳴打橫抱起,頭也不回的離開角鬥場。

現場的觀眾都沒敢怎麽說話,見顧淵走動,立刻騰出來一條通道給雄蟲,生怕這個滿身怒氣的雄蟲一個不高興要了他的命。

救護車在角鬥場外麵沒等幾分鍾,就見顧淵抱著蟲出來了。見到顧淵懷裏受傷的雌蟲,隨行的醫蟲有一瞬間腦子空白。圖克閣下叫的緊急,他們一路壓著最高車速飛奔而來,還以為是圖克閣下或者某個雄蟲受傷了,卻不想……是個雌蟲受傷了。

醫蟲瞥了眼顧淵懷裏的遲鳴,傷的是有些重,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時至現在還戴著的雌奴頸環。那玩意一摘掉,雌蟲肯定立刻就能恢複了。

“閣下,您可以把他的雌奴頸環摘掉,這樣有利於傷情恢複。”醫蟲打開了救護車的門,“說不定不需要到醫院就已經好了。”

顧淵抱著遲鳴上了車,將遲鳴放在單人病**,頭也不抬的說。

“那個頸環不會影響他的恢複能力。”

醫蟲關門的手頓了頓。

感情這才是喊他們過來的原因嗎?那要這樣說,眼前的這個雌蟲的確受傷非常嚴重了!

醫蟲立刻重視起來,車子發動後便在裏麵忙前忙後的,小心的清理雌蟲身上的血汙和小點的傷口。

顧淵完全忘記並且也不打算記起,角鬥場還有另外一位昏迷的傷員。

他一顆心全部放在了遲鳴的身上。

救護車上的應急治療和遲鳴自己恢複能力的雙重作用下,遲鳴感覺自己的喉嚨恢複了不少,他拉了下顧淵的衣袖,嚐試著開口。

“雄……咳。”

“咳咳……”

“雄……主……”

作者有話要說: